“他不放又能如何?我不小心聽到他們講話,得知他們要害爹爹,索性衝了進去問個清楚。他摸準了爹爹是不肯撤離薄江的,自然不擔心我來告知。”我一五一十答道,復又小心問:“爹,您肯撤軍回京嗎?”
良天辰仰起頭,長長的籲出一口氣,緩緩道:“爲父是西京的大將軍,既已帶兵出征,若不能擊退南蠻,倒叫他們踏足我西景疆土,何其不恥。我這一生從未當過逃兵,自要誓死守衛疆土,保家衛國!”
“況且他西琅寰未眠太過小看我了!我戎馬一生,未逢敵手,區區楚弋笙,有何所懼。”他不屑道。
“可是爹爹,如今我們的糧食僅能維持一月,擊退南蠻,談何容易,難不成我們要渡江而去,擊敗南桀大軍?”
等等。
良天辰雙眸一亮,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展愁容,反倒大笑了幾聲,朗朗道:“不愧是我良天辰的女兒!”
看來我想的是對的。雖是一句無心的話,倒成了一招險棋,也將是我們唯一的機會。反守爲攻,渡江而去,直搗南桀軍營!
我瞧向孃親,她亦點頭表示贊同。
這一招雖然兇險,卻也是不得不如此了。
良天辰走過來,一臂擁住沈如沫,一手將我攬過,環抱成羣,眯着眼,彎成好看的弧度,擠出淺淺的皺紋,臉上也笑開來,“我們一家人能夠相守,便是最幸福不過的了。”
我撇了撇嘴,嘟噥道:“你瞧你剛纔的樣子,像是要吃人一樣,十足的將軍樣兒,真是嚇人...”
“哈哈哈...”良天辰朗朗一笑,望向沈如沫,“你瞧瞧,把女兒慣成了什麼樣兒,連我都敢說教!”
“錦兒說的也不錯。你做起將軍有板有眼,全軍上下,哪有能看到你這樣暢懷大笑的模樣?”沈如沫搖頭一笑,頗爲無奈。
的確,身爲大將,他自有大將風範。
但說起來,他終歸也是爲人夫,爲人父,也總有溫情的一面。我一向知道爹爹是性情中人,若非保家衛國,他此刻說不準早和孃親歸隱山林,不問世事。
“這幾日我便叫大家籌備着手渡江,我們已沒有多少日子可拖了。夫人,錦兒,若能渡過此劫,我便辭官歸隱,從此不諳廟堂。”
他定定道,面容堅毅。
若能渡過此劫...我卻不知這一劫,究竟有無生還的可能。阿慕,此刻,你身在何處,是否同我思念你一樣的念及我?
若能夠,我願化作一江春水,付東流尋你,也不枉這薄江水漫漫,淹我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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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三更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