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都尉,你不覺得自己的威脅很蒼白嗎?”絡腮鬍子哈哈大笑,抓來手下遞過的酒壺,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幾大口,手背摸了摸滿嘴的酒漬,將酒壺隨手撂在地上,“既然你是夏國的都尉,你還會殺了他嗎?你們同爲一軍,怎麼可能相互殘殺?我是不識字,可我也不傻,你說對嗎?”
楚清決低低地笑了一聲,上前一步,劍鋒抵在了公孫玉翎的身體上,臉色毫無異常,“你可能還不清楚我和他之間的恩怨,本來,我早就打算殺了他,可惜一直沒有機會,現在正巧趕上,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立刻一劍要了他的命。”
白芷落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響,雙膝一軟,瞬間跌坐下來,“楚清決,你在做什麼?!”
她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滿了敵意。
他不辭千辛萬苦帶自己來這裡,難道就是爲了讓她親眼看着他殺死公孫玉翎嗎?
楚清決的眼眸微微眯起,並不作聲,而是轉頭與那絡腮鬍子對視,似乎是在等他的抉擇。
絡腮鬍子皺了皺眉頭,還是不相信,“少他孃的給老子們來什麼苦肉計,你以爲我們這些從小跑野路子的人是嚇大的嗎?!”
楚清決嗤笑一聲,一揚手,便將長劍的尖沒入了男子的皮膚。
頓時,鮮血順着劍柄緩緩淌下,深紅色的血液在一圈火把的照映下,泛着寒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慄。
“不要!!!”
女子放聲大哭,扯着他的衣袍,苦苦哀求。
不要。
求你,不要。
不要殺他。
如果是在平時,白芷落是可以察覺得到楚清決的用意的。他要讓這些人忌憚他會殺了公孫玉翎,這樣,他們就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白芷落在面對這一幕的時候,本能的恐懼將她的理智衝散,她沒辦法冷靜地思考,她只知道,公孫玉翎絕對不能死。
絕對不能。
絡腮鬍子瞪
大了眼睛,喝了一聲停,趕忙朝周圍的士兵招手,示意他們退下一些,“楚都尉,楚都尉。咱們有話好商量,不必這麼決絕吧?”
楚清決輕笑,知道他是信了。畢竟敢真的將劍刺進公孫玉翎心口的人,肯定不多,除了皇上,再無其他。這足以說明他楚清決有這個膽量。
“現在公孫玉翎在我手上,如果你們敢上前搶人,那咱們就來個玉石俱焚,我殺了他,你殺了我,然後你們再被夏國剷平。如何?”楚清決不收劍,而是將染血的劍端抽出來一些。
公孫玉翎渾身麻木,受過的嚴刑拷打儼然比這一下要疼得多,所以,他只是稍稍擡了擡眼眸,嘴角微挑,扯到乾裂開來的嘴脣,握緊了白芷落的手。
“聽話,來,到我這裡。”
女子嗚咽,卻對他的話言聽計從,乖乖地走了過去,在他耳邊呢喃着,聲音沙啞。她說,公孫玉翎,我們有孩子了,是個男孩兒,長得很像你,你開心嗎。
公孫玉翎笑得深了一些,動了動手指,艱難地點頭。嗯,開心,看到你就是最開心的事。
那絡腮鬍子打量着女子,眼前一亮。這麼美的女人,可比大草原上那些風吹日曬過的姑娘水嫩得多,這要是能讓自己嚐嚐鮮,也不枉費在這人生走一遭不是?
想着,他便邪笑一下,對楚清決說道:“楚都尉,如果你和公孫玉翎有仇,那俗話說得好,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我若是聯手,說不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你覺得如何?”
男子冷笑,“怎麼?你這是在讓我當叛軍嗎?我和他有仇的確沒錯,可我還沒有想過要背叛自己的國家,你覺得,我想是那種背信棄義的小人嗎?”
“哎,話可不能這麼說。這叛軍不叛軍的,有時候都是被逼無奈,你瞧,現在你我二人這麼僵持着,對誰都沒有好處。等到夏國的援軍一到,我拿着他來求和,而你呢,卻會因爲企圖殺掉君主的弟弟而殞命,這樣划算嗎?”
楚清決垂了一下眸,神情有些凝重,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那絡腮鬍子見他有些猶豫,頓時知道有戲,便更加大力地慫恿起來,“楚都尉,識時務者爲俊傑,你既然敢來我這大營中殺人,就要做好沒命的準備。我現在只是給你指一條明路,走不走,可別怪我沒給過機會。”
“好,我答應你,與你合作。”
楚清決低低地笑,將長劍緩緩收回了劍鞘中,衝他揚了揚下巴,“說吧,怎麼個合作法兒?”
絡腮鬍子笑得合不攏嘴,搓着粗糙的大手,眼睛直往白芷落的身上瞟,“等夏國的援軍到來時,我便用公孫玉翎求和,反正我們吐蕃王也不打算再拓疆土,到時候,你就跟着我先回去,我說你也是被捉到的人質,最後再放你回國,如此以來,你我二人不損兵折將就可以全身而退。若你仍舊要殺他,大可在夏國動手,到時我還可以暗中借你些人手,你看如何?”
“這計劃似乎很不錯。”楚清決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表情,“那不知你要用什麼來換取我的信任?”
絡腮鬍子早就想好了,“信任是彼此的。我可以給你一枚我軍的軍權大印,那大印只有兩個一起才能號令士兵,我一個,你一個,待你回國殺了公孫玉翎後,我再去取,這樣如何?至於我嘛,倒不是多懷疑你,我就將這女子帶回吐蕃,到時候,一手交印,一手交人,豈不樂哉?”
說着,他便一把拎起白芷落的衣服,將她拖了過去。
楚清決的眼神瞬間一寒,“放下她!”
絡腮鬍子的動作頓住,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戾,“楚都尉,我只要一個女子而已,而你卻可以掌握那麼重要的大印,我想,再傻的人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如若不然,你大可在這裡殺了公孫玉翎,我率兵突圍,就算是死,也能在死前風花雪月幾日,值了。況且,看這情況,這女子大概是公孫玉翎的人,你帶她來這裡的意圖可真是讓人琢磨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