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黃色巨大蜘蛛,單眼珠子一轉,腹部射出四五根粗大蛛絲,向劉毅纏來。
劉毅豈能讓它得逞,頓時將手中黑曜石劍在胸前舞得密不透風,那蛛絲一碰到劍身便斷裂開來,掉在地面之上,蹦躂不已,似是有生命一般。
那大蜘蛛肚子裡頗有點貨,雖攻擊不成,卻賣力吐出更多的蛛絲,只見那蛛絲在空中舞動漂浮,如同海底浮動的海帶。
數量巨多的蛛絲漸漸在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石室空間內結成了一個巨大的蛛網,這蛛網與普通蜘蛛結出的網不同之處在於,這個網上所有的蛛絲像是長眼睛一般,不斷圍着劉毅旋轉,試圖和劉毅攀上點關係。
蛛絲越來越多,整個空間幾乎看不見別的,只看見一個人在白色蜘蛛網中舞着劍,劍過處,蛛絲嘩嘩而落。
只一會兒的功夫,劉毅四周就落滿了一尺多厚的斷裂蛛絲。
他雖然利劍在手,砍斷蛛絲跟玩似的,但蛛絲斷裂的瞬間會噴出大量的黃色液體,不僅氣味難聞含有毒性,而且貌似還有腐蝕性。雖然沒有硫酸那麼強悍,但劉毅偶然看到身上的絕緣服已被腐蝕出一個個小洞來。
劉毅一邊奮力切割着伺機攻擊他的蛛絲,一邊一步一步慢慢挪動着腳步,向前走去。
他與馬六甲的距離其實不算太遠,也就是十多米的樣子,但巨大蛛網阻斷了他前進的腳步,這十多米的距離卻像遠在天涯,怎麼也抵達不到,有時候他前進一步,就會被逼退三步。
在這“蜘蛛母”的地盤上,只要一不小心被蛛絲捲住,估計來不及逃脫,就會被直接拉進大蜘蛛的嘴中,吃的連骨頭也不剩。
關心則亂,劉毅心裡越來越着急。
他的視線已經被巨大而嚴密的蛛網所遮斷,根本就看不見蛛網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馬六甲此時是被蜘蛛母玩弄在股掌之間,還是蜘蛛母已經玩膩扔進了肚子中,還是個疑問。
劉毅如一頭憤怒的野狼,嗷嗷叫着,賣力的切割着蛛絲。
這時,周濤教授他們也趕了過來,見到石室內的情形皆是大吃一驚,想過去幫忙,也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柯克西忽然叫道:“將照明彈射進蜘蛛的肚子裡!”
魯宗漢聽後,也不問爲什麼,快速掏槍,瞅準了巨大蜘蛛母的位置,果斷勾動扳機,只聽“砰”的一聲,一顆照明彈釋放出白色的光芒,呼嘯着透過蛛網,射進了釘在牆上的蜘蛛母的肚子裡。
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那照明彈在蜘蛛母的肚子裡釋放出白色華光,然後蜘蛛母的身子竟然裂開了無數細小的洞來,身體內的液體如開閘放水的溪流,嘩嘩地流了出來。
蜘蛛母叫出了奇怪的“咔、咔”聲,顯然是受了重傷,再也無力控制遍佈空中的蛛網和蛛絲,從空中掉落下來。
劉毅這才騰出空來,就地一跺腳,看準了被裹成一團的馬六甲,向前一撲,將其抱在懷中,就地一個翻滾,遠遠的離開了蜘蛛母。
蜘蛛母慘叫的“咔、咔”慘叫聲不斷傳來,從強到弱漸漸成爲垂死的哀嚎,只見它那一隻黑色大眼睛,露出了不甘的神色。
照明彈持續發光,它身上的小孔逐漸變大,到最後,只聽“砰”的一聲,整個蜘蛛母的身體竟然爆裂開來,黃色的液體漫天飛舞,揮揮灑灑的落將下來,猶如在石室內下了一小場黃色的小雨。
此時劉毅已將馬六甲從“繭蛹”裡面解救出來,馬六甲一出來就嗷嗷叫着,衝到死去的蜘蛛母屍體前,在它身上亂踩起來,攔也攔不住。
“操,敢戲弄老子!”馬六甲一邊踩一邊叫,只見他身邊黃色也液體飛濺,衆人慌忙避開。
“哎吆!”馬六甲尖叫一聲,抱着自己的右腳在原地轉起了圈,很明顯是很用力踩到了某個東西之上。
劉毅見馬六甲活蹦亂跳,知道他沒受傷,見他呲牙咧嘴的樣子,笑道:“不作死不死!”
危險一旦解除,衆人長出了一口氣,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看着馬六甲。
馬六甲罵了一聲,擡腳低頭看去,只見一枚黑色發亮的“凸”字型塊狀物插在了他的腳底,他伸手摘下疑惑道:“這是什麼玩意?”
劉毅以爲是一塊小石頭,對此毫不在意。
哪知柯克西卻激動的叫了起來:“這是鑰匙,傳說中打開祭祀之地最後一層大門的鑰匙,傳說竟然是真的!”
劉毅正準備問柯克西關於鑰匙的詳情,只聽周濤教授“咳、咳、咳……”咳嗽了數聲,很明顯是被這石室之內難聞的味道薰壞了。
“咱們上去再說!”劉毅說着從腰間解下鷹爪攀巖索,甩到了石室上方的洞口,用手拽了一下,感覺抓力很靠譜,於是二話沒說,率先“蹭、蹭、蹭”順着繩子爬了上去,出了洞口。
一出洞口,太陽光芒便將他整個籠罩了起來,由於長久呆在光線較弱的地方,猛地一出來,還有點不適應,於是閉上眼睛緩衝了一會,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被眼前的景象驚呆,頓時張大嘴巴,如同傻子般看着眼前的一切。
“劉毅,麻溜的,拉我們上去!”馬六甲在石室內大叫道。
劉毅這纔回過神來,將衆人和藏羚羊小可一個又一個的拉了上來,每上來一個人都重複着劉毅此前的動作,閉眼睜眼,然後目瞪口呆。
如果有人在一旁觀察,可以看見一排五人,如呆子,站在一塊石臺上,看着遠處目瞪口呆。可以看見他們身後是被風化的如魔鬼形狀的岩石,而那塊石臺就如同魔鬼的舌苔一樣。而他們五人又如同剛從魔鬼嘴裡鑽出來一樣。
白骨,白骨,又是白骨。
他們一行人截止目前已是第三次見到堆積的白骨,第一次是在地下暗河漂流時碰到的白骨河面,一個是在“蜘蛛母”石室內見到的堆積在它周圍的白骨,而這一次他們眼前卻是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白骨海洋。
“穿越森森白骨……”劉毅喃喃的道:“我們這是到了哪裡?是死亡谷嗎?”
沒人回答他,因爲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眼前這些白骨不知道得死多少動物,才能分佈出如此駭人的面積。
四周戈壁冷冷佇立、風化岩石奇形怪狀,猶如一個個惡魔,地面上沙灘白骨廣闊無邊、寥寥幾根野草無精打采垂着腦袋,似是在等待死亡。
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那種死亡的冰冷氣息。
太陽已掛在遠處的山尖之上,似是忙完一天,準備打道回府。
魯宗漢道:“看來今天是穿越不了這屍骨海洋了,咱們還是暫時找個石洞休息一下,再作打算!”
衆人點頭同意,下了岩石,找了一個通風避雨的小石洞,在荒野裡撿拾了一些犛牛糞,升起一堆火,然後從揹包裡拿出壓縮餅乾和幾瓶礦泉水,吃起簡單的晚餐來。
地下暗河這一路驚心動魄,讓衆人在體力和精神上都消耗極大。
他們本來準備了四個盛放裝備的登山包,經過地下暗河亡命逃竄,此時只剩下兩個,一個盛放着部分乾糧、急救藥品以及一些小裝備如指南針、衛星電話等物品,另一個盛放着槍支彈藥、睡袋和兩個充氣皮筏。
藏羚羊小可似乎也餓了,自己走了出去,在不遠處啃着寥寥無幾的幾根野草,只見它跺着腳,似乎對這野草很不滿意。
劉毅看着它生氣的樣子,笑着說:“接下來的路程咱們就靠小可帶路了!”
“卻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周濤教授道:“截止目前爲止,我們還沒有完成穿越森森白骨……而地下暗河就好像是前往祭祀之地的測驗一樣!”
衆人對周濤教授的話深有同感,這時劉毅說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在石室內的時候,有幾個死在那裡的人,好像就是抓柯克西父親的那一夥的!他們走的路線貌似和我們一樣啊!”
“如果馬六甲所得的那塊石頭,是祭祀之地最後一層大門的鑰匙,他們爲什麼不取走呢?”魯宗漢疑惑的道。
柯克西聽後,老氣秋橫的說道:“這石頭鑰匙只是一個傳說,沒人將他當真,如不是馬六甲發現,誰會想到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呢?”
劉毅好奇的問道:“那這個鑰匙是什麼來歷?像極了太陽的大蜘蛛,莫非又是什麼太陽使者不成?”
柯克西一臉鄙視道:“哪裡是什麼太陽使者,那蜘蛛是被詛咒過的罪人幻化而成!”
如果這話是在劉毅剛進入可可村之時聽說,定然會在心底裡鄙視這話,但現下的他,卻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敬畏。
如果在暗河之中遇到鬼怪妖靈之類的東西,還不至於讓他產生這樣的心思,因爲鬼怪之說,從古至今,太多太多,信也好不信也罷,卻在心中早已有了印痕。
但他們在暗河之中遇到的那些由未知力量而孕育出來的怪物:如老頭魚祖宗、噬靈蟲、金黃色妖蜘蛛,簡直是爲所未聞,駭人至極。
特別是最後那個金黃色蜘蛛,如不是柯克西知道殺死它的方法,估計衆人非得全部折在那裡不可。
蜘蛛一般是雌雄異體,而孤單如那金黃色蜘蛛,卻能生產出如此之多的小蜘蛛,這又怎麼能用科學解釋?
難道真是宗教神物不成?又或者真的是大自然詭異的力量孕育的?
想到這裡,劉毅如同小學生一般,虔誠地看着眼前這個小了自己十多歲,卻將要抗起可可村復興重任的少年柯克西,等他說出下面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