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做男兒打扮,你梳個女子髮髻做什麼?”
“這個好看。”
“我這樣出去,只怕人家以爲我是個病人了。”
“哪裡,我們家淺淺傾國傾城,這般出去不知我又要驅趕多少的狂蜂浪蝶了。”
月淺曦不說話了。
若是這般出去還能有人愛慕,那人十有**得是個瘋子。審美是有多麼的奇葩,纔會喜歡這樣的裝扮!
等兩人整理好出門來時,已經到得辰時。
坐在大廳的大太監索性沒事幹,便只喝了茶跑茅廁,這茶都喝了好幾盅,廁所的路他都跑得閉着眼睛都能找到了,這纔好不容易盼到了兩人。
“叫公公久等了。”
侍女打了簾子,月淺曦從後面走出來,手上的玉骨扇輕扇,淡笑着打招呼。
這是怎樣的一個秒人兒!
大太監回頭,積蓄着許久的怒氣就在這一刻癟了下去。
他自認跟在當今皇帝身邊,皇家的氣度威嚴已是見得不少;各國的貴公子也是見過不少的,然少有如眼前這位公子一般的氣度翩翩!
一時的怒氣早已退去,在這樣的人物面前,他竟覺膽顫而拘謹。
“嗯?”月淺曦走到主位上,隨意端起侍女送過來的茶啜了一口,“公公今日來,可是有什麼大事?”
這意思便是,沒大事也敢來找她?
口氣着實是大了些,狂傲了些,然配上她這樣的氣度,竟叫人覺着這樣的人便是該天生狂傲!
“沒事?”
見大太監久久不答,月淺曦有點不悅了。
大月國的皇帝便是派人來,也要派點靠譜的呀!派個啞巴來算怎麼回事!
月淺曦的語氣叫大太監心裡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隨即想到自個兒代表的是當今皇上,便有了底氣,擡起頭來道:“灑家今日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來請月公子進宮一趟。”
“哦?皇帝叫我有事?”
一旁的侍女已經擺上了早膳,月淺曦看炎洛嵐盛好了粥,自覺的捱過去慢條斯理的吃起早餐來。
一旁的大太監臉色是紅了白、白了綠……那臉色真個比調色盤還要精彩幾分。
他卯時便領了口諭出來請人,等了一個多時辰了,這會兒卻見這兩人正慢條斯理的用早餐,絲毫沒有他們正要被皇帝召見的自覺?!
這是在藐視皇家的威嚴!這是在踐踏皇家的自尊!
“公公用了早膳嗎?要不要來用一些?今日早膳準備了墨魚水晶餃、還有蟹黃包,雪菜清粥與紫芋甜點,公公要來用一些嗎?”
不等大太監發怒,一旁伺候着月淺曦的侍女便問道。
這只不過是寫平常的餐點,然而裡頭添加的材料……墨魚……這是產在涓羅國邊境的深海中才得,需得花大力氣才能抓了來。雪菜,這是專門供奉給皇室食用,每一年只產一筐的蔬菜。
便是皇宮也捨不得吃,這些人竟然這般大大咧咧的做了早膳。
“月公子盛情相邀,灑家便不再推辭了。”
大太監往一旁坐了下來,侍女遞上了碗筷。這些東西皆是難得見到的珍品,若是不吃那未免也太對不住自己了!
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用完早膳大太監也不好再耍什麼臉色。只恭恭敬敬的請了月淺曦與炎洛嵐上了軟轎,這才往皇宮而去。
大月國的皇宮他們不算陌生,洋溢着江南水鄉的秀氣和皇家特有的沉穩與死板壓抑,萬年如一日的皇宮屹立在它原來的地方,變的從來都是住在裡面的人。
他們沒有去大殿,反而是到了書房外面,大太監只留下一句叫他們等待的話便進去了,想必還是要先通報一下。
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月淺曦便見不遠處有一個人影往這邊走來。
“慕容汐雨來了。”
慵懶的眯着眼睛,這裡的陽光柔和,卻也有些刺眼。
月淺曦懶懶的答:“果真是他弄的麼?你猜他告了我們什麼?嗯……殺了他的人?還是燒了他的府邸?”
她的語氣和陽光一樣,和煦無波,在炎洛嵐聽來還帶着些小姑娘撒嬌調皮的意味。然而輕描淡寫說出的話,卻是叫一旁守門的侍衛都覺得一陣膽寒。
殺人放火這等事情,做出來也便罷了,還說得這樣的輕描淡寫,便不得不叫人覺着心裡發毛。
炎洛嵐只是寵溺的笑笑,那頭的慕容汐雨已經走近,見到他們時一雙陰柔的眼睛裡滿是戾氣,閃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猜他爲什麼這麼笑?”月淺曦回頭問炎洛嵐。
“猜不出。”炎洛嵐眼裡滿是寵溺,陪她玩這個幼稚而又無聊的問答遊戲。
話說間慕容汐雨已經來到了御書房門前,輕蔑的看了他們一眼,便衝侍衛道:“父皇在裡面嗎?”
“大皇子這話說的,好像皇帝在裡頭就會召見你似的。”
“本皇子是父皇的兒子,不召見本皇子難道召見你?”慕容汐雨陰鷙的看這月淺曦,這個人臉上的笑真是讓人恨不得撕了他!
月淺曦倒是沒有同他計較,因着這時御書房門已被打開,大太監從裡頭走了出來。
“月公子,皇上召見您。”大太監恭敬的走到月淺曦面前說道。
“皇上可有責怪公公?”月淺曦眯着眼睛,手上執着一把玉骨扇,打開悠閒的放在胸口的位置,淺笑着問道。
大太監本是心裡有氣的,然則知曉這位人物不能得罪。此般一見月淺曦這般彬彬有禮的模樣,那氣也消了一大半,只盡職的在前方引路,並不做他話。
想必,是責怪了。
“大月國的皇帝,找我來,有事?”
“自然是有事。”
大月國皇帝做在御桌後面,見月淺曦進來竟是連行禮都沒有,臉上的表情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這個人,果真如傳聞中的一般目中無人!
這是皇宮,這是他大月國的地盤,便是哪一國的使臣來了也是要對他行一個禮的,然則這個人,竟然就這般輕描淡寫的帶過?!
“朕聽聞你手上有石靈芝?”
不愧是一國皇子,連說話都不拐彎抹角直接進入主題。
月淺曦勾起脣角,往旁邊踱開一步,避開正巧飄到她鼻子中的龍涎香,這香味太不好聞,總叫她覺着噁心。
沒想到皇帝叫他們來,卻是打着石靈芝的主意。
“自然是有,而且還有很多。”
“這便好。”大月國的皇帝點頭,面上的表情漸漸的竟然帶出了些悲慼來。也不再說下去,只是一個勁的念着‘這便好’。
要開始演苦肉計了?
月淺曦好整以暇的看着,一個皇子端下架子來哄騙石靈芝了,這是有多麼的想要長生不老啊!
果然大月國的皇帝自個兒傷感了一會兒,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擡起頭來,道:“朕剛剛只是想到些許傷心之事。”
“沒事,你想。”
月淺曦又往旁邊挪了兩步,遠離那個香爐,頓時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炎洛嵐見狀,不由得皺起眉頭:“身子不舒服?今早着涼了麼?要不然回去叫朵朵看看吧,別處什麼事了纔好。”
“倒是沒什麼要緊的,只是這個香爐薰得胃裡翻涌。”
“那這邊來。”炎洛嵐鬆了口氣,將她往另一邊又帶了帶,若不是在別的皇宮,只怕這個香爐此時早已要身首異處了。
“咳咳……”
大月國的皇上尷尬的咳嗽了幾聲,醞釀好的悲情氣氛早就不見了。
誰又會料到這兩個人竟然會連皇子的面子都不給?
不不不,他應該早就料到。這兩個人讓他派去的人等了那麼久,竟然還沒絲毫的請罪的態度,到那時候他就早該知道了。
然,如今這戲演不下去了。
正當此時,大太監走了來報說大皇子在外面候着,大月國皇帝便如見到了救星一般,迫不及待的叫了慕容汐雨進來。
“父皇!這便是兒臣說的,私自藏着石靈芝的人。”
慕容汐雨進來便指着月淺曦與炎洛嵐道。
私藏,這真是一個好罪名。
月淺曦點點頭,似乎在表示認同。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皇家若是想要點什麼東西,哪裡會在乎你怎麼看?他們開心了便好。
只是今日不巧,他們遇錯人了。
她的東西,想要得到又哪裡那般容易?若是他們伏低做小的求她了,又或是皇帝賣力的表演下去,將這個苦肉計表演得惟妙惟肖了。她也便當看了一場戲的報酬了,給一兩株當做打賞。
可是如今,想要用皇權來逼迫?
那對不起,她月淺曦向來都不吃這一套!
“大月國皇上看起來也沒什麼事情,既然是大皇子來了,父親理該與孩子多親近親近,我便不打擾了。”
這看起來便是要告辭了。
大月國皇帝和慕容汐雨準備好的話全部都噎死在喉嚨裡,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看着她。
“放肆!月淺,這裡是皇宮,你可要瞧清楚!”
“唔,大月國的皇宮,倒是比不上靈帝宮輝煌豪華。”月淺曦四處看了一圈,點評了一下,順道給靈帝宮燒一把火。
納蘭清雪,你想要安安靜靜的做好你的冒牌靈帝?那怎麼可能!
說到靈帝宮,大月國皇帝果真垂頭沉思了起來。
靈帝是十年一度的神級高手選拔出來的第一名,這一次的靈帝花落彌封國,聽說還是一位風華絕代的女靈帝。靈帝宮的實力,也不得不掂量一下。
面前這兩個人囂張至極,還打着靈帝宮的旗號……
大月國皇帝與慕容汐雨對視一眼,這個事情不大好辦了。
然而長生不老是每一個人的夢想,越是居於高位的人,對於死亡就也可怕。面對石靈芝這樣延年益壽的奇效,不垂涎纔是怪了。
平復了下情緒,大月國皇帝再度開口:“月公子是靈帝宮的人?若是此般,朕可否討要一些石靈芝?朕的愛妃……”
“可以。”
月淺曦打斷大月國皇帝的話。
許是沒想到討要石靈芝這般的容易,大月國皇帝一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