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我這不是替你着急麼?不是媽要說你,你這輩子不可能就因爲一場婚姻獨自過完下半輩子了吧?不管以前受過什麼傷,過去了就過去了,你可是還有大把的時間要過,不能守着以前不放。你現在也不小了,又有兩個孩子,要是能跟幕西和好,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媽說話不好聽,以你現在的情況要找到像幕西那樣好的男人不是天方夜譚的,你懂嗎?”
“嗯嗯嗯。”無論怎樣的打擊,默蘇都已經習慣了,知道多說無益,所以她現在能做的就是沉默,洗耳恭聽。
等到他們說多了,膩了,也就作罷了吧?
南方的春季,雨水比較多,默蘇沒有感受到陽光的溫暖多少天,就迎來了接二連三的大雨,連續下了好久都沒有停止的趨勢。
偏是這時候又得了感冒,不得不跟孩子分開,先讓爸媽給帶着。每次聽見孩子在裡面哭鬧,她又不能進去就覺得痛苦,那哭聲扯痛了她的心,真想跟着一起哭檬。
那天孩子又不知道爲什麼哭了,她站在房門外聽着,遠遠的看着,又不敢進去,頭暈乎乎的看着父母在裡面忙着哄着,忽然就鼻酸了起來,覺得自己好沒用。長這麼大,什麼事都做不好,離了婚,父母都老了,她還得讓他們擔心,幫忙自己照顧孩子。
轉身,不想讓他們看見自己的眼淚,她藉口出去買東西離開。
出去了才知道外面在下着小雨,她不想回去拿傘,便走在迷濛雨中,也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夠淡然了,沒想到只是一些生活中的小事情就可以輕易打敗自己,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很多事情放在心底最深處,裝成很堅強的樣子就真的以爲自己堅強了,當事情突如其來的發生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那麼脆弱,輕易的淚光厥出。
去超市,例行公事一般,買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不想父母擔心,回來的路上把眼淚都擦乾淨。卻不小心刮到了路邊的電線杆,透明的袋子裂開,裡面的東西都滾落了出來,沾着雨淋溼的路,狼狽不堪。
默蘇看着一地狼藉,煩躁的將手上的袋子都丟掉,內心又生氣又難受,氣自己,也氣老天這麼不公平。她已經在躲了,躲到沒人問津的角落裡過自己的生活,她都不去招惹誰也,爲什麼生活還是這麼倒黴?讓她看到幾天的太陽就瞬間烏雲密佈?
到底要她怎麼做才能徹底放過她?
“小姐,你沒事吧?”
一個低沉的聲音伴隨着一個蘋果出現在她眼前,那蘋果上還沾着一些泥巴,卻在那隻手上顯得不那麼討厭。
默蘇擡頭,就看見一個穿着灰色西裝的男人,他手上撐着一把傘正遮住了她的頭,默蘇眨眨眼睛,從地上站起來,看着比她高出一個額頭的人,有些熟悉,然後問:“我們認識嗎?”
單薄的嘴角彎起一抹紳士的弧度,他搖搖頭,然後將自己手中的傘遞給她,徑自轉身,蹲下去,將她散掉的東西一個一個撿起來放進袋子裡。
這個過程中,默蘇一直都是站在那裡,想一個不會動作的傻瓜一樣,看着他在忙碌。
然後,他轉身將袋子到她面前,微笑:“有些髒了,用紙巾墊着提回去吧。”
默蘇非常聽話的接過袋子,說了聲“謝謝”然後,直接跨過他往回家的路走。
走了一會兒才發現什麼似地,轉身,想要將手裡的傘遞還給他,他卻搖頭:“我車就在那邊,傘給你了。”
然後不等她回答,轉身邁步朝不遠處的寶馬裡走去。
默蘇看着他的背影,再看着夜色中的那輛寶馬,沒有去想爲什麼小鎮上會忽然出現這麼個有錢又有紳士風度的人,只是怔怔的看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車廂內,乾燥的平靜和窗外的溼氣構成相反的季節,男人看着那個朝這邊走來的身影,慢條斯理的把玩着手中的手機,英俊的面龐在幽暗的藍光下顯得撲朔迷離
小鎮上新開了一傢俬人醫院,因爲醫生的帥氣而吸引了不少鎮上小女生的關注,那些未婚的女子的家長更是趨之若鶩,藉口探病想將新醫生的底細打探的清楚,可是那醫生也是了得,長得一張漂亮的臉蛋,對人也是溫文爾雅,永遠都是一張溫潤的笑臉,明知道那些人不是真正爲了看病,也不生氣。不急不緩的回答他們的問題,卻永遠對不着問句,到了最後,反倒是他們什麼都沒問出來.
只知道醫生的名字叫,蘇浙。
一大清早,董母就聽了這個大八卦,最近董母爲了跟自己女兒尋覓新對象可是下了不少功夫。聽了鎮上出了這麼一個新品種,那蠢蠢欲動的心糾結了幾分鐘就馬不停蹄的趕到家裡,把正在吞感冒藥的默蘇從牀上給拽了下。
“快快快,咱們上醫院看病去。累”
董母覺得真是天賜良機啊,偏巧自己的女兒生病了,此時不去尚待何時?
默蘇就在莫名其妙之間被拉了出去。昨天下了一夜雨,雖然太陽出來了,空氣裡還有淡淡的雨水味道,默蘇閉上眼睛努力的聞了聞,大概是自己的鼻子錯覺,感冒鼻塞的她怎麼聞都聞不出來了。
走了半天才發現這不是往醫院去的路,默蘇好奇,剛想問,就見董母一副驚歎的表情:“到了到了。嘖嘖,這麼多人,怎麼跟趕集市樣的?”
默蘇看去,可不是麼,那隊伍都能排到街對面了。
店面的門口低調的寫着:蘇浙診所。
所以……這是新開的一家診所?爲什麼會這麼多人?診所的醫生名字叫蘇浙檬?
可真是一個奇怪的名字。
這般想着就聽見董母抱怨的聲音:“早知道就早來了,這樣排隊要排到什麼時候?”
默蘇只覺原本就感冒的頭更疼了,她說,“媽,又不是多嚴重的病,幹嘛非得來看。回去了。”
說完就要走,董母哪裡肯讓了,又不好說什麼只是抓着她不放:“怎麼不嚴重了,你病了這麼久,孩子都鬧着要媽媽,難道你不想早點抱到孩子麼?”
這件事一直是默蘇的軟肋,果然是知女莫若母啊,默蘇鬱悶的停住了腳步。
兩人沒站一會兒,就有一個護士打扮的小女生跑過來問:“請問是董默蘇小姐嗎?”
兩人皆是一愣,那女孩露出一個甜美的笑臉,“如果是來看病的話就跟我走吧。”
又是一愣,這次董母反應比較快,拉着默蘇就跟那女孩在衆目睽睽之下昂首挺胸的插隊而去。
至於最後外面的人是怎麼打發走的,默蘇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那女孩把她帶到了裡面的一個房間,連董母都沒有放進來。
小鎮上的屋子都是類似民.國時期那種大宅院型的,一家有好幾戶房間。
默蘇四周打量了一下,也不覺得這間看起來就跟平常的房間沒什麼區別的地方是醫生看病處?
“默蘇姐,蘇醫生就在裡面等你呢。”
那女孩把她帶到了這裡就讓她一個人進去,也沒交待什麼,轉身便帶門離開。
默蘇走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桌子邊坐着極其年輕的男子,幾乎是第一反應,她又走到門口,確定這間屋子裡只有這一個房間後才又再度走進去。
蘇浙被她的行爲逗笑了,雖然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懷疑他的資歷,但這次他就是覺得很好笑。
“你好,我是這間私人診所唯一的醫生,請問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他先開口,微微帶着笑意,似乎在強調那個唯一,想要打消她的懷疑。
蘇浙給默蘇的第一印象是,有些熟悉,還有……他的牙齒真白。
“我只是輕微的小感冒,好像也沒有很嚴重的樣子,但我媽一定要我來看,所以……麻煩你幫我開幾片感冒藥就好。”
蘇浙沒有回答她,而是指着一旁的椅子道:“請坐。”
默蘇感覺他的動作和語氣都很優雅,看起來像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男人,不懂這樣的一個男人怎麼忽然會在小鎮上開起了診所。
她忽然又想起小說裡的一些情景,好像是有一些越是家境良好的人越喜歡田園的靜謐生活。
“董小姐一向都是這樣不愛惜自己身體的嗎?”
“嗯?”
“據我觀察,蘇小姐應該不是簡單的感冒而已,好像還有些低燒?”
“……”
“否認?”
默蘇輕笑出聲:“現在的醫生都高明到不用診斷直接用眼睛就看的出病人的病情嗎?”
“面色有些潮紅,嘴脣乾澀,明顯的燒症狀,就算不是高燒,也有輕微的低燒。加上昨天的淋雨,我想我的估算應該相差不遠。”
默蘇一愣,但道:“昨天那個人真的是你。”
原本在進來的時候她就有這樣的感覺,只不過對方不說,她也沒想要揭穿。
總覺得這個人不是一般人,既然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有特殊通道讓自己進來看病,想必不用自己主動,他也會主動的表明身份。
“知道我的名字,又對我這麼關心。”默蘇淡淡的傾吐:“蘇先生,我們以前認識嗎?”
“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了。”被直接問,他也絲沒有別扭之處,清雋的臉上依舊是溫溫的笑容:“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在我過去的二十多年裡,的確沒有出現過董小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