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有些錯愕,但很快就調整好自己的情緒,隨意坐在一邊,“不知這些人做錯何事,惹太后娘娘生這麼大的氣,不如全都交於柳嫣杖責五十。”
“娘娘饒命啊,饒命啊!娘娘!”
甜兒和小禮子相互看了彼此一眼,柳嫣示意二人不要說話,二人急忙閉嘴。
“這些奴才可能是有些緊張,讓我來問好嗎”出芸看了柳嫣一眼,徵求南驁的意見,一雙冷漠的演技加上那冷酷的容顏,簡直一冰山美人。
正殿沉靜似水。出芸走到這些小織面前,“你們幾時到御膳房的。”
“今日巳時奴婢只是和往常一樣去御膳房拿了食材就離開,中途不曾碰過景淑儀的藥湯”小織和小禮子急忙。
柳嫣冷淡的看了看一邊的洛雪吟,手裡把玩着茶具,有些心不在焉。
“僅僅如此”出芸看着二人,不着痕跡的看了柳嫣一眼,這人還是那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大姐,這裡面可有你自己的人。
“是,是”小禮子努力思考着,小織也在回憶,本來有些秀氣的小臉因爲害怕而有些蒼白。
“敢問凝貴妃娘娘,你爲何讓奴才只取食材”出芸微微一笑對上柳嫣出神的表情。
“這是漓雨軒的規矩”茵茵看着柳嫣,替她答話,說的有些遲疑,“娘娘不喜歡御膳房的做的食物,便讓小廚房每日給娘娘準備飲食。”
“驁兒,以哀家的意思這些奴才一個個膽大包天應該重罰”南太后斂去嚴厲之色。
“等等”柳嫣清冷出聲:“淑儀娘娘的食膳,由何人負責烹飪,食材又由何人帶入。”
“回…回貴妃娘娘,是奴婢負責烹飪”白草顫聲回答,“途中奴婢曾遇到…”目光落到小禮子身上,那意思很明顯。
“稟娘娘,奴才小禮子,曾遇到白草姑娘但沒有接觸淑儀娘娘的湯藥”小禮子頗爲機靈地接話。
洛雪吟的視線停在那宮女的身上,嗓音低了下去,憑添幾分厲色:“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兒,奴婢以前在紫嫣宮侍候”春兒撲通一聲跪伏在地,身子隱隱發抖。
原來如此繞了這麼大的圈子輪到自己了,柳嫣看着洛子淵,表情竟然有些落寞,子淵,我不想對你妹妹動手,可她太咄咄逼人。
“皇上”景言悽悽一喚,美目泛淚,語未竟,已先哽咽。底下的人各自懷着不一樣的心情,孟清清出聲,“皇上,太后娘娘,此事還需查證。”
“此事頗有疑點不能但憑這兩個奴才就定貴妃娘娘的罪”洛子淵急忙下跪。
柳嫣心中暗笑,歎爲觀止,以前倒小瞧了景言,沒想到她的演技如此高超。
南驁的臉色稍緩,柔聲道:“有朕在,你且放心。”
“春兒”洛雪吟溫和微笑:“有本宮在,你儘管如實稟告。”
“春兒一心一意照顧淑儀娘娘,自從淑儀娘娘懷孕後凝貴妃娘娘讓奴婢來玉棠軒照顧淑儀娘娘,讓奴婢…”春兒急忙下跪。
“放肆!凝貴妃也是你們敢污衊的”孟清清大吼。
南太后嘴角一揚,抿着薄脣,沉聲道:“來人,將這毒婦打進冷宮三日後賜死。”
“貴妃娘娘,景言知道不該搶你的恩寵,景言知錯,請娘娘饒了景言腹中未出世的孩子”景言兢兢戰戰地下跪。
“呵呵呵”不料柳嫣竟朗聲大笑,意味深長道:“淑儀娘娘過謙了,柳嫣何德何能敢對你的孩子動手。”
“求娘娘放過景言的孩子”景言急忙磕頭,一副求饒的模樣。
出芸不語,一味平靜地看着柳嫣,她這是認了,不過下毒這樣的事,她可不會犯這樣的錯,只是到底是誰搶在她前動的手,目光輾轉,落在南太后身上,是她。
柳嫣溫和微笑:“景言,我再問你一次,你真的希望是我做的?”
“這”景言遲疑道,她居然會這樣問。
靜默間,只聽南驁錚錚利落道:“此案就交由慎行司去查,意圖傷害朕之龍嗣者,朕決不輕饒,凝貴妃禁足一月。”
“皇上…”洛雪吟驚詫,怎麼也沒想到有這麼多的證據證明是柳嫣下的手,可他爲何還一味偏袒柳嫣。
“皇上聖明”柳嫣眸中的嘲諷一縱即逝。
南驁眼中泛起同樣嘲諷的光芒,淡聲道:“言兒,朕扶你進去好生歇着。”
“雪吟,得饒人處且饒人”洛子淵拉着洛雪吟溫言寬慰。言畢,和柳嫣一起離開。
景言靠着軟墊,突然閒閒地出聲:“驁,你爲什麼要放過柳嫣。”
南驁驀地坐直身子,眸色漸銳,直視着她,一字一頓道:“言兒你該知道,朕最厭惡,在朕面前耍小聰明的人,玩弄小伎倆的人,最後只會聰明反被聰明誤,而真正大智慧的人,才叫朕不得不提防。”
景言無辜地看着他:“言兒不懂。”
“言兒,朕不解,你爲何要這樣做”南驁一凜,眼神深沉了幾分。
景言薄脣慢慢勾起,似笑非笑:“原來,驁已經愛上柳嫣纔會不顧我腹中孩子的死活。”
“言兒”南驁幽眸陡然一暗,伸出手,摸上景言白皙的臉龐。
“今早…”景言猶疑了片刻,很輕地道,“早膳裡有毒,桂花只碰了半點就死了,”她也只想藉此事威脅柳嫣,看來她和她之間只能說敵人了。
南驁凝視着她,直看入她的眼底,“你懷疑柳嫣?”
“其實我根本就不懷疑是柳嫣下的毒。”
柳嫣身爲貴妃,而自己的分位僅在她之下,且又懷有皇嗣,照常理來說,景言第一個要懷疑的人就應該是她了,因爲她最有動機。
看着南驁,獨自嘆息:“柳嫣一向與世無爭,這是整個後宮都知道的事。何況,我能感覺得出來,柳嫣對我並無半點嫉妒之意。”若真是她做的,我早就死翹翹了。
“此事爲何不向我稟告”南驁正色問。
白草示意奴才們把一個長榻搬了上來,桂花已氣息全無,死寂沉沉。
雨昕恭謹行禮,“皇上,桂花所中之毒,乃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只要食入少許,就會當場斃命。”
“嗯”南驁俯身細看桂花的喉間,果然有一點如血般的印記。後宮爭鬥,花樣百出,用毒也是尋常事,只是大多數人一般選用慢性毒很少會選擇劇毒。
“奴婢今早見有人監視玉棠軒,追出去看了看才知道原來是鳳藻宮那位…白草不知該如何處置…”白草撲通一聲跪伏在地,詢問南驁的意見。
南驁斂去嚴厲之色,南太后,她就這麼等不急嗎?“對不起。”
“我沒事,我只是擔心我們的孩子”景言兢兢戰戰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她不會讓孩子出生的。”
“我會保他周全”南驁慢慢抱緊景言,南太后,你們給我等着。
把柳嫣送回漓雨軒後,洛子淵纔開口,“對不起。”
柳嫣看着洛子淵,“此事與你無關,你無須和我道歉。”
她的表情一如以前一般平淡,“嫣兒,雪吟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不是她,是南太后”柳嫣看向他,並沒有別的太大的感覺。
洛子淵思咐了一下道:“看來她是等不急了。”
“是”柳嫣她的聲音很平靜,絲毫不生氣,此事如果是南太后所爲,爲了挽回莫飛,是否或許該把真正的柳嫣帶來讓二人見面,可此舉無疑是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此事如果不是南太后所爲,那到底是誰在暗中窺探她。
洛子淵看着柳嫣手腕上的鐲子,挑眉:“嫣兒,你何時喜歡佩戴這些了。”
“沒什麼,隨意撿來戴戴”柳嫣眸子裡的顏色深了一層。
洛子淵眸子裡的顏色也更深了一層,“之前送你的…”
“可是此物”柳嫣拿出玉佩,遞給洛子淵,“玉佩很漂亮,而我喜歡到處亂跑,要是丟了就不好了,原物奉還。”
“嫣兒”是洛子淵無奈的聲音。
柳嫣轉身背對着洛子淵,“子淵,你和我是好友,至於這玉佩你該送給真正喜歡它的人。”她這話,無非是婉轉拒絕子淵的情意。
“可我只想送給你”洛子淵的聲音更堅決。
“本宮累了洛大人請回”柳嫣轉身看着洛子淵,讓人關門,意思是要下逐客令送人了,她站在那裡看着他,眸子裡有堅定,絲毫不退縮。
“臣告退”洛子淵微微行禮告退。
出芸擺着棋譜,看着走來走去的南驁,“驁,你都走了一個時辰了,不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