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第一次才感覺到這樣無助的孤獨,這是吳用心裡的話?……
他說不明白,有些對她的神秘,反而更多過感情。
即使是自己心裡如何折磨,蹂躪自己,哪怕是狠狠地,他都感覺不到此時的痛。
看着青蓮的哀傷,她的往痛,他恨不得雙手抱着她,撫着她,摸着她,幻想着她也能同樣的雙手抱着他,撫着他,甚至是柔弱的,心疼的靠在他的肩膀。
可這不是玄幻,即使是他再如何陶醉,也不會有什麼奇蹟出現?……
吳用輕輕的嘆着,他不敢讓她發現,因爲他已經墮落了下去。
青蓮從沒有這樣的感覺,她似乎不那麼悲傷……
“老公,你在西湖多久了?”白蓮望着湖面說道。
吳用擡起頭看,正好青蓮昂起頭看,兩個人對視着,互相笑了笑,沒有過多的話語。
“大概兩年了。”晁蓋憶道。
“兩年了……也太少了。”白蓮笑道,“老公,你的生活好平淡啊!”
“嘿嘿。老公自在慣了,什麼平淡不平淡,**的不扯淡就行。”晁蓋快人快語道。
“那倒也是,最怕生活到處是坑,走路到處套路。”白蓮附和着。
“哈哈,姑娘一語中的,我們這些男人,還真的比不上你這小姑娘。”
“老公。你別看我小,其實,要論起來,老公還得喊我一聲老婆。”
“哦。姑娘有這麼老嗎?我這年紀,人家叫個老公,可你年紀太輕,也不像,叫你老婆不合適。”
“呦,這有什麼不合適的,只是說了,你也不相信。”白蓮笑道,“要是老公不叫我老婆,就叫我小三吧?”
“小三。”晁蓋爽快的叫了一聲。
“噯。”白蓮說道,“我自小排在第三,大家都這麼叫的。”
“哦。原來如此……我自小排在第幾不知道,只是有幾個婆娘叫我三八,老公想啊!可能那幾個婆娘,知道灑家排在第38位吧?”
“應該是吧!”白蓮說道。
“小三。”晁蓋轉身,往小船裡看了吳用一眼,便嘻嘻笑道,“你要去哪?……”
“下一站,是金陵。”白蓮笑道。
“哦。那好。那是一個好地方啊!”晁蓋道,“都說金陵是個紅塵中二等富貴風流之地。”
“嗯。金陵是二等,哪裡是一等?”
“北上廣深,重成港澳,廈武麗毫。”晁蓋嘆道,“可惜我那裡不行,經濟跟不上,都是實打實的種地種田,雖說是禮儀之邦,仁義之助,徒有邦助之虛名,毫無三分予樹建。”
“想必是禮儀之邦,不能新建,仁義之助,不能棄舊。”
“我哪裡知道新的,舊的,老公向來不是那喜新厭舊的人,從來都是有始有終,忠心耿耿的,平時閒淡下來,多看新聞佚趣罷了。”
“那也好。我看老公懂得生活。”
“生活如此多嬌,引無數英雄折了腰……”
“老公,就是英雄。”
“老公就算是個英雄,也會折了腰……哈哈,生活有多嬌,英雄就有多糟糕。”晁蓋自嘲道。
白蓮付之一笑,青蓮淺笑,只有吳用,寶玉不語。
“說到新聞,老公倒聽到一個故事。”
白蓮立即來了興趣,連說老公快快道來。
晁蓋笑道:“小三,你聽過木石姻緣嗎?”
“木石姻緣……劫?……”白蓮訝異道。
“沒聽過啊?那你知道金玉姻緣嗎?”
“又一個姻緣?……”
青蓮也有了興趣,靜靜的聽着晁蓋說什麼故事。
本來晁蓋說的也不是什麼大故事,無非是爲了吳用兄弟,故意編一個木頭的小姐,遇到了一個石頭的公子,誰知道公子家又說下了金小姐,卻是兩情不能相願,拆了一對逼一對,最後倒弄的人財兩空,女死殉情,男死出家,小三痛苦……又後來,還有一個小四,拿着金麒麟來配公子的寶玉,終於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有情人終成眷屬。
“狗血。”白蓮笑道,“現在的新聞,倒是隨便看看就好了,若是要當真,真的要氣死讀者了。”
晁蓋笑而不言。
吳用坐在船上,久久未言,他半聽半慮,多數想法毫不顧忌地在腦海中思量着,嘗試着……可他呆呆的望了青蓮一會,不知如何是好?
青蓮假裝視而不見,心裡暗思:他在我的面前如坐鍼氈,倒不如前那般神閒氣定,足智多謀了。
吳用偷偷的瞧着她,彷彿是她的亮,她的光,爲本來就孤獨的他打開了一扇門,是的,他看到了光,看到了亮,看到了恍惚如夢的畫面。
————她是那一朵青蓮,彷彿是一陣陣芳香撲面而來,仍舊是那樣的優香悠美,遠論是多少歲月過去,年載輪迴,也不能從心底最深深處抹滅?……
此時,他彷彿是被那一朵青蓮的光,亮所整個兒的籠罩住了,彷彿是他的呼吸,聲音,動作也被那一朵青蓮給定格住了,那是曾經的那名白衣少年,佇立在斷橋上默默的打着油傘,一陣陣蓮香撲鼻,令人陶醉在當中。
吳用恍然若夢,不過,大夢初醒,每一個腦海中的畫面都不再出現,只有這眼前的渡船,悠盪在這西湖邊畔。
船公晁蓋,白蓮彷彿對唱,那一遍遍歌聲飄蕩在西湖,任有緣人千里來相會,牽手共度情今生。
青蓮移向白蓮,小心的說了幾句,吳用的目光始終不離不棄,鎖定在她的身上。
她說什麼,難道是想上岸,爲什麼要如此短暫,急促,難道這塵世間的一見鍾情,就只能是戲曲中的劇目。
“甄姑涼,你看,西湖中有一朵青蓮。”吳用恍惚看到了那年的西湖。
青蓮將目光移向他,她也恍惚間竟然看到了他————那個曾經呼喚青蓮的少年,還是那個曾經溫柔的書生。
“青蓮,青蓮,你爲何如此殘敗?是誰讓你如此傷害?”那個少年恍惚與他重疊,兩個光影彷彿變成了一個。
吳用的嘴角又悲涼了幾分,他的眼底,十分急切又隱忍不發,眸中一絲絲波動,只是眼眶兒微微發紅。
他仍舊盡力的堅持住,不想讓自己過於悲憤又興奮的聲音不受控制的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