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甄家嗎?”吳用看了一眼雨村,“可能忘記了,虧心事做久了,人也麻木?……”
雨村擡起頭:“你說什麼?……”
“還是你自己說吧?”吳用又看了一眼,希望他能夠迷途知返。
“我……無愧於心!什麼也不必說?……”雨村一怒,走了出去。
吳用嘆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忽然想起青蓮,不知道被官員圍困在園中,到底如何?……
青蓮眼見着天黑,暗自尋思道:“趁着此時,何不去救他?”
她剛想着念訣,誰知多嘴跳出來,說道:“到處都是娘娘,沒有什麼看頭?”
“嗯。”青蓮暗自嘆氣,“被這趙帥給賭了,倒是沒有機會,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多嘴問道:“會下雙陸嗎?”
“不會。”
“那你會什麼?……”
“會雙休……”
“啊!好害羞啊!”多嘴扭捏着,屁股亂顫。
“你想什麼了?……我說的是打牌……”
“哦。原來是這樣,剛纔嚇死寶寶了?”
“你真的……”青蓮語塞。
多嘴又趁機說道:“那我們打一圈牌怎麼樣?”
“想怎麼玩?……”青蓮疑心道。
“玩喝酒。”
“喝酒。”青蓮說道,“沒有,廣中無酒。”
“那……脫衣服……”
青蓮笑道:“好。就這樣。”
多嘴暗道:“打牌可是高手,到時候叫你……羞羞羞……”
青蓮叫了一聲“拿牌”,只見阿朱拿着一個四方盒,疑惑不解地來到二人桌前,偷偷的看了一眼,等着示下。
“倒吧!”青蓮說道。
阿朱立即點頭,將雙手一翻,那四方盒倒蓋在桌上,嘩啦啦一陣響,二人立即拸起牌來,各自擺好一疊,又相交錯一遍,如此三次,方纔擺牌。
青蓮說道:“你請,還是我先。”
“男人優先,飯桶靠邊。”多嘴笑道,立即明番一張牌,暗釦一張牌,面上是一個三點。
“路上有鬼,女往右行。”青蓮也跟着照樣一遍,面上是一個九點。
多嘴笑道:“太心急了點。”
他又翻了一張牌,卻是八點。
青蓮看了一眼,一邊是三,一邊是八,倒不太大,她也翻了一張牌,又是九點。
“雙九了。”青蓮說道,“再一個四,就可以休你。”
多嘴急道:“你的牌氣也太好了。”
“聽口氣,是疑心我了。”青蓮好笑。
“我偏不信,讓我抓一張十三。”
青蓮說道:“可沒有那麼好抓……”
多嘴立即翻一張,斜着眼偷偷的瞄……十三,十三……那牌一角已露,有個三,還夾着一個橫豎……“哈哈,十三,十三……果然是十三……”
青蓮笑道:“你可看清楚,明明是十二……”
“不可能……”多嘴甩開牌,只見面上是十二,不是十三,二與三中間少了一筆……
青蓮笑道:“好了,我又是九點,你輸了,脫一件衣服……”
阿朱愣了一下,一件衣服已經飛了過去,落到她的頭上,“啊!”一聲,臉上唰唰的紅透了。
多嘴繼續叫道:“再來……”
……“再脫!”青蓮笑了又笑,“這是最後一件……”
多嘴臉上毫無變化,“到時候褲衩算不算一件?……”
“你說呢?還說什麼戰無不勝?……竟然是如此自大……”
青蓮笑着,站起來道:“輸了,就是輸了,這幾件也不能還你,我給你留了一件,這剩下的——————也只能遮遮羞……對了,這青蓮廣中婆子多,媳婦也多,我可不想你到處走風,免得到時候傳出來……”
多嘴聽了又怕,“我的一世帥名……毀於一旦……”
青蓮笑而不語。
“嗯。能不能留條紅毯子,我好保住自己……”
青蓮喚了一聲“阿朱”,然後笑道:“拿條紅毯子,給這蟋蟀帥去……”
多嘴黑了臉,不敢說話。
阿朱立即去拿紅毯子,青蓮說道,“隨便就好。”
多嘴急道:“我不要隨便的,也不要婆子的……”
“由不得你……”青蓮笑了笑,心想時候不早,既然打發了他,就該去救人了。
她連忙轉出屋去,只往前廣處來,自己進了屋,閉了門,念起訣,化成風。
阿朱抱着紅毯子,到後廣屋子找人,不見了姑涼,也不見了王爺。
“都去哪了?……”阿朱疑道。
青蓮化風而去,已落堂中,倒是四處光亮,不見任何人。
她小心翼翼,隱去身形,便往吳用押禁處行了幾步,突然一道佛光衝起,擋住了去路。
青蓮一驚,連忙一看,原來是一個金鈸。
“想必是一位高僧傳下的寶物……”青蓮忖度,“先看我能不能破了它這件金鈸……”
只見她念訣,施法,手中青星真冒,欲與金光相抗,雖說金鈸神妙,青星也晃眼,不管金光如何照處,都被青星給迫了幾股。
“阿彌陀佛!”
突然一道佛光浮動,一個老僧降臨在金鈸之上,口中宣了佛,眼裡望着她,說道:“好一個青星法……嗯,你是妖?……”
“沒想到金鈸正主來了。”青蓮暗道,“不知道老和尚通不通情理?……”
這時,青蓮收了青星,點頭說道:“是。”
“你是妖,來此做甚麼?……”
“爲了救人。”
“誰?……”
“吳相公……”
老僧嘆道:“你是妖,怎麼可以牽繫凡人?……”
“我雖是妖,卻不害人……你可見過像我這樣的妖嗎?”
“少在我面前賣萌?……”老僧又念一聲佛,“妖就是妖,人就是人,妖不能人,人不能妖,兩者各有所司,不能牽絲系絆。”
“牽絲系絆……我想他沒有的……”青蓮陷入沉思。
“你沒有,想哄騙我老和尚嗎?我看你還有些良善,並非大惡之流,若是你速速離去,我還可以看佛面放過你一回。”
“速速離去……那我費盡心思,又是爲何?……”青蓮笑道,“倒是你一個老和尚,卻出現在公堂內,都說僧不通情官場,你這個老和尚又是什麼人?……”
老僧唸了一聲佛,說道:“我與這雨村老爺有緣……”
“要是誰都有緣,那又怎麼說?……土匪,委寇,流氓,草馬,強盜,惑仔,賊雞,橫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