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拿住王爺,雨村拿住吳用,兩邊各自對峙,誰也奈何不得誰?……巨蓮趴伏在中間,氣勢更勝一籌。
雨村暫時沒了命令,只能對天興嘆:“王爺,你也是爲國犧牲,朝廷總會爲你封賜……”
青蓮笑道:“你身邊這樣的官,是不是心寒?……要是我,先換了人,讓自己活着回去,而不是白白性命,你說是不是糊塗?……”
王爺一想,嘆道:“我雖恨你,我又怕你,也不知道是不是你太厲害,我不知道你叫什麼?……”
“知道什麼,有這麼重要嗎?”
“也許吧!”
青蓮肅然,不語。
他又說道:“你很像一個人?”
“像誰?”
“一個故人。”
話一說完,青蓮輕輕一推,將他莫名其妙的放了。
王爺鬆了鬆手腳,說道:“你就這樣便宜的放了我。”
“不然呢?”青蓮好笑。
“你不怕我……回去殺了那吳用。”
“要是殺了,你也別活……”青蓮語氣一冷,“我不是說笑,要知道,他的師父,就連皇帝都惹不起。”
“嗯。”王爺忽然冷笑,“我不去了。”
青蓮問道:“爲何?……”
“我既去,肯定是要拿他做法子,而你放了我,若是如此,又是我背上畜牲罵名,若是我不去,也換不了人,這樣,我既不必擔虛名,也不必做虛名。”
“你好狡猾,這大宋朝有你,真不知是福是禍?……”
王爺淺淺一笑,說道:“我不管日後,還是將來,只是今生遇見你,便是我的福氣。”
青蓮笑道:“未必是福氣,還可能是災難?”
“若是如此,我也認災了,只要你能好好的,我就算三災八難經一世,也沒有任何的悔怕了。”
“三災八難?……經一世?……悔怕?……”青蓮輕輕的念道。
“你是不是被我的話感動了,看你的臉上之色,肯定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感動?這裡不比你府中的錦衣玉食,沒有人侍候你,也沒有看你臉色?……”青蓮往青蓮廣走去。
“你就住在這?……”
“你有房沒有?……”
“你會做小吃?……”
“你今年多大?……”
青蓮回頭一笑,“你是多嘴王爺嗎?看你剛纔有些王爺架子,怎麼到這會兒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多嘴王爺,這稱呼好……你以後就叫我多嘴,我叫你什麼?……”
“甄……閉嘴。”青蓮怒道。
“閉嘴。”多嘴笑道,“與本王的稱呼是一對兒。”
“你先消停……我要是救出吳相公,到時候你可就危險了?……”青蓮似笑非笑。
“是嗎?”多嘴似懂非懂。
青蓮進了前廣,裡面無人,只是回了多嘴一眼,說道:“抄家都沒人了,要茶可是沒有了?……”
“沒有,就算了。”多嘴說道,“我想看看……”
“隨便看,只前面幾個屋子。”
“我纔不要呢?也不知道是哪些髒婆子的?……”
“你就這樣蔑視窮苦人,看來,國運要走到頭了。”
“非也。”多嘴尋摸了過去,便是青蓮房內,只見清雅素淨,頗爲新奇。
“我的閨房豈能隨便看的?……”青蓮拂袖一收,多嘴倒退出去,房門自關了。
“我是看上你,要是別人的,我連氣都不出一聲。”
“嗯。這麼說來,你還低聲下氣了?……”青蓮笑道,“我沒想到你如此高看……”
“別說不能,我……其實也知道,自己不合羣,脾氣也古怪。”
“你能有如此先見之明,倒是明白人。”
“誇我呢?想我趙帥經不起人誇的?……”
“趙帥?……”青蓮笑道,“人如其名。”
“是嗎?你也覺得我帥吧?”
“嗯。蟋蟀的蟀……”
“什麼……”多嘴瞪起眼,“你是第一個這樣取笑我名我貌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不過,別人如此說,我一定喳喳給砍頭,滅族。”
“滅族。”青蓮好笑,“天地之大,就我一人一家,你想要滅,也無從滅起……”
“你是孤……兒?……”多嘴小心的問道。
“嗯。算是吧!”青蓮笑道,“那個時辰,只怕都是孤兒……”
“那個時辰?……”
“混沌。”青蓮輕吐二字。
“我宋有此時辰嗎?”
雨村拿了吳用,雖說不放,卻也不願得罪他。
又將他拿到堂下,招手屏退衆人,替他解索賠笑道:“怠慢了,爲兄也是逼不得已,倒讓吳世弟受些罪了。”
吳用笑道:“我哪裡敢高攀雨村老爺大人呢?”
“吳世弟,你還怨恨我呢?”雨村說道,“抄家抄園時,我本來想要周全吳世弟你的,可是,事發突然,沒想到帥王到了?……”
“帥王?……”吳用低首沉思,“可是當今義弟,當朝油嘴的那位王爺。”
“正是。”雨村言道。
吳用搖頭道:“這位王爺沒什麼本事,在京時就喜歡泡撩之術,想必是他聽說金陵美女多,多如牛毛,否則他好端端的神京不呆,卻跑到這千里之外的地方?……”
“可不是嗎?王爺聽說金陵十二釵,非要娶一位回去當王妃?……”
“說的好聽,無非是哄騙,再不行,就明搶……這些王爺哪個不是這樣乾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想幹嘛就幹嘛,也不是法能約束的……”
雨村說道:“吳世弟……也知道這理,自然明白我的艱難……”
“你的艱難,難道就是賣了人家,踩着人頭爬上去,升官發財……”吳用怒道,“你枉費心機……也枉費你讀了許多的聖賢書,懂得許多的明德理,更枉費了當初當年賙濟,幫扶你的甄先生。”
“吳用……我好端端的跟你推心置腹,而你總是揭我傷疤,你以爲我想這樣的傷疤嗎?若是有人給我一個方,有那去疤膏,我又豈能爲難自己?……”
“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就算是有人有那方,有那去疤膏,也未必能去得了你的皮,你的肉,要留痕跡,不過是淺表復發,白費苦心而已!”
“你真的說狠……要是有這些作用,哪怕是淺表復發,我也不會變成這樣的死傷疤……”雨村淚道,“你以爲傷疤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