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阿容,我承認,自己當年是對不起你,我爲了當年的事情。一直沒有承認阿樑的地位,這些還不夠嗎?”
“不夠,怎麼夠,有那個野種在的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夠安心!”
白母也被惹出了火氣,顧不得那點子貴婦人的做派。一手叉腰,便大罵了起來。
她從來不是個會隱忍的人,脾氣本就刁蠻任性,又因爲白父心有愧疚一直縱容,性子上來她更是不知道什麼叫適可而止。
白父額頭青筋跳動,而白清沫,她看着父母的樣子,想要勸勸白母,卻幾次被堵住話。
碰的一聲,茶几被重重一拍,白父猛地站起身子:“你覺得自己不能忍受阿樑,你覺得我對不起你。那麼,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女兒,爲什麼非要和阿樑扯在一起!”
“你胡說什麼,我們沫沫怎麼會和那個野種扯在一起,白嵐。你今天鬧上這麼一出,是不是爲了讓自家親生兒子進門,把我們母女兩個趕出去。你說,你是不是安的這個心。”
白母首先想到的不是白父說的是事實,卻是對方又爲了讓那個私生子進門想出的什麼招數,一時間,幾乎要和白父拼命:“我就知道。男人的話都靠不住,你居然爲了個私生子,忘了我那麼多年陪着你苦日子熬過來”
“白清沫,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白父直接撇開白母,問着面上有些尷尬猜疑之色的女兒。
“爹地,你要我說什麼?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對,你別想要拿着女兒作筏子,肯定是你那個兒子在外面惹了什麼禍事,拿我們母女兩個做筏子,你休想。”
“你鬧夠了沒有!”
怒吼一聲,因爲白母的胡攪蠻纏,還有對白清沫無條件的迴護。
因爲白父久違的怒氣樣子,白母的氣焰一時被壓住,白父也顧不得自己老妻和愛女的面子了,直接將話挑明瞭說:“我今天不是爲了和你爭辯我究竟有多麼對不起你,我今天,也不是問沫沫做過些什麼,她終究是我們的女兒,她就是真的想要什麼,給我這個父親說,能夠幫着的,我會不幫忙嗎?可是你看看她都做了些什麼!”
“她做了什麼?你什麼意思?”
白母皺眉,回頭望臉色越加遲疑害怕的白清沫:“沫沫,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我每天忙於生意,也沒時間管教沫沫,本來想着讓你好好教育沫沫,看來還是不成的!”
一疊照片被白父摔到了茶几上,有幾張直接沾染了茶水,模糊了畫面,可是,大多數角度清晰的照片,也足夠白母看清楚那上面是什麼。
“這是,那個野種?”
她有些不敢置信,照片上白清沫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不同場合見面談話,樣子頗爲融洽,而那個男人,正是白母這輩子最厭惡的白傢俬生子,趙中樑。
白母當年發現趙中樑野心不小,將他送到國外,卻還是每年都會定時查看那個野種的情況,防止對方回來爭奪家產,自然認識趙中樑的樣子,而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她咬着牙根問自己寵愛的女兒。
白清沫臉色一白,那些照片太全了,全的她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回國開了家報社,我想着讓他幫忙做點子事情,纔會和他走的近些”
“你傻呀,那個小子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你讓他幫什麼忙,做什麼事情?剛剛你爹地不是說了,如果想要什麼,他也能夠幫你,你是不是豬油矇住了腦子?”
白母雖然生氣自家女兒和趙中樑扯在一起,可是,還是下意識地開始維護起白清沫來了,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她是豬油矇住了腦子,只是那塊豬油不是別個,是個有婦之夫。沫沫沒有你想的那麼蠢,找阿樑,不是想要將家產拱手讓人,她只是和阿樑合謀綁架,給阿樑提供資金,人手,綁架人家的妻子,就是爲了那個慕以竹。大豐集團的總裁,看他最近的手段,確實算是個人物,可是,也不值得你爲了他把我教給你的東西喂狗!”
白父最生氣的,不是白清沫喜歡上慕以竹的事情,這麼些年,雖然他沒有特別注意,怎麼會不知道自家女兒對那位慕總裁的特別關注,再加上前段時間報刊雜誌上還有些曖昧猜測,好多老朋友遇到的時候還開玩笑詢問,大豐集團異軍突起,慕以竹的手段也是年輕人中的佼佼者,看前幾天股市上的情形變化,就知道這個年輕人不可小覷。
白清沫可以喜歡慕以竹,白父也是欣賞這個年輕人的,現在社會離婚普遍,自家女兒要是真的放不下,有手段,他也不介意有一個有能力幫着自己繼承白嵐集團的女婿。
可是,白清沫錯在完全失卻了大家閨秀的氣度,真的爲了這麼一個有婦之夫,沒了腦子。
他看着自己養大的女兒,要是真的有本事圈住一個商業奇才也好,偏偏淨是出些昏招。
“趙中樑真的綁架何青梅?”
白清沫驚叫一聲,她沒有發現自家父親心中恨鐵不成鋼的複雜情緒,卻是全副心思都放到了白父前面的話上:“那何青梅怎麼樣了?”
她眼中露出一點喜色,別管白父怎麼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趙中樑的心思她還是知道的,何青梅落到他手裡,哪裡能夠落得個好?
“你果然知道。”
白父又是重重拍了一下子桌子:“白清沫,你說,你這種事情都敢沾惹上,你還要不要名聲,臉面了!”
“我就是知道罷了。”
白父和她敞開了說,白清沫也不害怕了,撇了撇嘴:“何青梅究竟怎麼樣了?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白清沫毫不掩飾自己想要何青梅出個什麼事情的心思。
“何青梅被救出來了,阿樑被抓了。”
“而現在,有人說你和阿樑合謀綁架,你說怎麼辦吧。”
因爲自家女兒的作態,白父頭痛,這樣一個只有些小聰明,沒有什麼真正有用手段的女兒,將來如果不給她找一個能幹的卻不會覬覦自家家產的,可怎麼辦。
“便宜她了,爹地,我可是清白的。”
趙中樑是和她透露過自己的心思,她也確實是給那個人提供了些便利,其他的,和她可是無關的。莊鳥邊才。
“你,你怎麼就那麼蠢!你以爲自己現在說一句無關就真的無關了嗎?”
看自家女兒還是沒有明白,白父氣恨,指着白清沫罵。他一開始是生氣,收到東西的時候,可是,他想着自己好好嚇嚇白清沫,趁機教育教育她也好,誰知道,自己的女兒到現在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是他自己喜歡那個何青梅,我又沒有做什麼。”
白清沫感受着投射在身上的目光,猛然回神,擡頭分辨道:“我雖然喜歡以竹,但是我還不傻,這樣子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會把自己兜進去,趙中樑自己被抓了,是他自己蠢,和我可沒有什麼干係。”
“是呀,沫沫也不是傻的。”
剛剛還懷疑自家女兒的白母,因爲聽到白清沫牽扯到刑事案件中去了,一下子也顧不得自己的小心思了,乾乾地爲白清沫辯解,她心中想到了這麼多年,女兒一直追着慕以竹跑的事情,爲了那個慕以竹做下了多少沒理智的事情,心中便格外地沒底。
“白清沫,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不是你說和你無關,就和你無關的了”
白嵐深吸一口氣,提起這件事情還是滿是火氣,他想到收到的趙中樑打來的那個電話就生氣:“你知道那些照片是誰寄來的嗎?”
“難道是,慕以竹?”
白清沫下意識地便想到了慕以竹,畢竟,這個自己喜歡的男人,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而會關注她和趙中樑,會做這種事情的,她想不出除了慕以竹之外,還有其他人,想到上回差點被他掐死,咽喉腫痛了好幾天的滋味兒,她便覺得害怕,期間有摻雜着不甘:“我根本就和綁架的事情無關,我只是喜歡他,難道這還有錯嗎?”
說着說着,她眼角有點點淚珠閃爍。
“慕以竹還不屑於用這樣的小手段,他只要保持着現在的勢頭,將公司不斷往大里經營,我也要暫避其鋒,這整個a市,早晚便是這些年輕人的天下了。”
白父嘆了一聲,望着自家女兒閃着淚珠的眼睛:“是阿樑寄來的,他現在在警察局,大豐集團的律師團已經正式起訴他了。”
白清沫和白母一時愣住,白母首先炸了毛:“他自己作死,自己坐牢就是了,幹嘛還寄來這些東西?”
“阿樑如果咬死了口說是你和他合謀綁架呢?”
“不會吧,只是幾張照片。”
對於趙中樑的爲人,白清沫也是沒底。
“這一次,阿樑惹的慕以竹太過了,看他的架勢,不會輕易罷休的,阿樑的意思是,讓我幫幫他。”
“雖然牽涉到綁架,不過人沒事,只要使一下力,我還是能夠把他保出來的。”
白母不滿,正要開口,白父無力地揮了揮手:“不過我不會使力了。”
如果沒有趙中樑後面給他寄來的這些照片,沒有那個兒子自以爲是的威脅,終究是自己的血脈,可是,趙中樑太過自以爲是,而大豐集團慕以竹親自打過來的知會電話,他也不能當做是沒有這回事情。
他望着自家女兒:“你最近幾天就在家裡老實呆着,哪裡也不許去,尤其是見那個慕以竹,他一天還是別人的丈夫,我白嵐的女兒,就絕對不能夠做出插足別人家庭的事情,我丟不起那個人!”
慕以竹沒有和白父談什麼法律人情,他說的,是純粹的利益,白嵐集團最近資金短缺,資金鍊快要斷裂,起因便是前段時間花費了大半流動資金購置的想要做度假村的東郊那一片的土地,其中有一塊中心地段被人先行購下,一直擱置無法施工,白父今天才知道,那塊地的地契在慕以竹手上。
“還有你讓你王叔藏起來的那個人,把他交給慕以竹。”
“我不要,爹地,你不知道,那是慕以竹的把柄,只要有他在我手上,以竹就一定會對我妥協的!”
白清沫臉色漲紅,因爲白父的話語。
她幾乎忍不住要將自己偶然得知的那件事情告訴自己的父親。
“已經有所防範的把柄,還是把柄嗎?”
白父失望自家女兒的天真:“慕以竹那個人,不是你能夠惹得起的。”
不管那所謂的把柄是什麼,光是慕以竹那麼早之前便給他們白嵐集團挖了一個大坑,便知道那個男人不是個善茬,白清沫的小聰明,哪裡是慕以竹的對手,今天發這麼大的怒火,想要她清醒,結果,自己這個女兒,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趙中樑被起訴,白嵐集團不聞不問,白清沫也被關了禁閉,而她劫走的人,白父也答應了會完整送到他手中。
這種種事情全都按照意料中的發展,歸根結底,只是因爲一個利字。
這次慕以竹下定決心追究,白清沫算是全身而退,畢竟是白嵐集團的千金,她背後的白父,慕以竹雖然能夠用利益牽制着讓他暫時放棄趙中樑,卻不能對白清沫窮追猛打。
不過,他本來也沒有想着對白清沫做些什麼太過的事情,白清沫雖然惹他厭惡,到底沒有做出觸犯他底線的事情,他只是要讓那個女人安分一些,不要妨礙他辦事,而白父以爲的趙中樑只會牽涉進一起沒有成功的綁架案中,也想的太簡單些了。
“喂,卓律師,可以把剩下的那些證據交出去了。”
他說過,要讓趙中樑坐牢,就一定會把他送進牢房裡,不擇手段也要讓他坐牢。
“警察先生,關於這位趙先生綁架事件,我們有了新的證據”
剛剛出去接了個電話的人推門進來,坐到了椅子上,然後,卓律師往自己的鼻樑上方扶了扶眼鏡,望着有恃無恐的趙中樑,笑着道。
一下午的時間,電話不斷,趙中樑要起訴,何大年也不能夠放過,還要安撫那些股東,讓他們知道現在大豐集團絕對當家做主的人是誰,何青梅的遭遇,讓他下意識地開始加快了腳步。
“老闆,我們已經見到人了,確定是那個人,這次很順利,幸虧老闆你神機妙算,直接讓他們自己把人交了出來,要不然,我們還真的找不到這麼隱蔽的地方呢。”
史密斯興奮不已,畢竟,他這回被慕以竹召回,帶着手下召集來的一批僱傭兵,爲的就是那個人,被白清沫半路截胡,面子上最難看,最着急的,還是他。
“把人安置好,好好招待,我過兩天抽出時間,會親自去見見他的。”
慕以竹的聲音低低的,像是蘊含着冰凌一般,讓人自耳朵根開始發冷,一直冷到了心裡:“畢竟這麼久沒見面了,我可是需要好好準備一下再見面的。”
免得,被人說做是不孝。
他微微笑着,凌厲的鳳眸中,迎着西下的夕陽,灑落點點金色的光芒,有種驚心動魄的瑰麗流轉其間,男人站在落地窗前上,便彷彿是一副畫,惹人遐思。
丁特助推門進來,望着男人俊麗的側顏,倒是有些瞭解爲什麼那位白小姐對着總裁大人念念不忘,也理解了爲什麼總裁辦公室總是留不住除了她之外的女秘書了,實在是這位慕總裁,顏值太過迷人。
她是拿着文件來讓慕以竹過目的,何大年一倒,光是整理他被查出來的挪用的那筆公款,大豐集團內部倒是多出了不少事情。
“丁特助”
慕以竹突然開口,拿着簽好了字的文件想要離開的女人回頭,給了個疑問的表情。
“女人心情不好的時候,送什麼比較好?”
等到把手頭上這些事情都大概處理了,慕以竹開始考慮讓他最爲頭痛的事情了。
“總裁,如果是夫人的話,我想,只要把你自己送上,她就會百分百心情好了。”
丁特助調侃了一句,覺得自家總裁也不是那麼不解風情的。
——
“少爺,你回來了?”
林姨看到慕以竹回來,很是鬆了口氣,還沒有等到慕以竹問她,林姨已經拉住男人的手,躲到角落裡,悄悄地把何青梅的情況說了。
“小姐醒過來之後一直不言不語不動的,傻了一樣,周醫生檢查過了,沒什麼大問題,掛個點滴清清血就好了,不過,我看小姐那情形不對呀,要是光是過敏的話,哪裡至於身上那麼多傷,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是不是小姐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林姨一開始還沒有想到,越是說到後面,越是品出了不對,尤其是慕以竹的面色,凝重的過分,正當她越想越是鑽牛角尖,快要被自己的想象給急死的時候,慕以竹的聲音響起:“林姨,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青梅鬧了些彆扭。”
何青梅這個樣子,總是要找個人照顧的,慕以竹手上很多事情脫不開身,而能夠讓他放心也合適照顧人的又實在太少,要不然,也不會找林姨還有周遲來,所以,他也早就想好了藉口。
果然,慕以竹的藉口一出,林姨看着他的眼神就不對了,搖頭嘆息:“你們現在這些小年輕呀,就是瞎折騰。”
“折騰來折騰去,遭罪的還不是自己嗎?小姐不管怎麼樣,最喜歡少爺你了,少爺你好好和她說說,應該就沒事了。”
自己腦補了一出夫妻吵架的林姨開始給慕以竹出主意。
“放心吧,林姨,這次全是我的錯,我一定好好給青梅賠禮道歉。”
慕以竹對着林姨的誤解也不解釋,本來便是他刻意讓林姨誤解的,也是他自己真心感到歉意,是他疏忽了保護何青梅,纔會讓她遭遇這種事情。
深吸了一口氣,擰開門把手,男人的眸子中彷彿染上了一泓秋水般,帶着柔柔的波光,讓人只是一眼,便忍不住想要陷落。
“青梅,我回來了。”
屋子中昏暗無比,卻是沒有開燈,他怔了一瞬,然後,眼中柔柔的波光,便盪漾開來,成了一抹輕愁,五指握了握,慕以竹暗自苦笑一聲,想要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實則,他會拋開何青梅,讓周遲和林姨暫時照顧,說是抽不出身,卻是他害怕自己一開始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緒,傷害了她,現在,只是這一室昏暗,便足夠他後悔開始時候的逃避了。
指尖摸索到開關,自顧按開燈,回頭,望見的是一坨鼓鼓的棉被。
“青梅?”
男人坐到牀邊,想要扯開被子,裡面也有人使勁扯着,不讓他扯開,兩個人來回拉扯了幾次,男人微微蹙了眉尖:“出來,別把自己悶壞了。”
不論有什麼,他都不允許何青梅拿着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男人真的使力,女人的那點子彆扭便不夠看了。
“你看你,把自己憋壞了怎麼辦,怎麼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
將何青梅強自從被子裡挖出來,望着她臉頰上的汗水還有那格外紅豔的臉頰,慕以竹伸出胳膊,就用袖子直接給她擦臉。
“我認識的何青梅,可不是會躲在被窩裡偷偷哭的人,應該是誰敢讓她吃一點虧,她能十倍奉還的人。”
慕以竹調侃道,何青梅幽幽地望着他,眼中的情緒複雜地差點讓慕以竹破功。
“敢綁架你,趙中樑也是個蠢的,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他是白清沫同父異母的兄長,估計是這個原因,纔會對你動手,放心吧,他被我狠狠地打了一頓,扔到了警察局,估計能夠讓他被判個好幾年。你現在很安全,我在你身邊,誰都不敢再動你了。”
他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實際上,連慕以竹都不確定是否真的發生了什麼,只是,相信她,只是,不論如何,慕以竹都不會讓何青梅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罷了。
“我被下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