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淺盈如同一條死魚,任由徐少懷擺弄,目光空洞無神。
徐少懷停了下來,對着衣衫襤褸的安淺盈,薄脣輕啓就是一個‘滾’字。
欲拒還迎,這個女人什麼招都會使!偏偏他有時候還把持不住。
滾下去?
真的可以嗎?
安淺盈狼狽地爬到過了來,強撐着身體準備打開車門。
手剛碰到了車門,一件冰冷的外套就被扔在了她身上。
外套是徐少懷的。
她咬着牙關,捏着西裝的一角從身上扯了下來,“不需要。”
“是不需要。你正期盼着可以出去找幾個男人破了你的處,然後懷上別人的骨肉,再找負責。”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卻讓她覺得更加羞恥。
徐少懷剛剛在咖啡廳,聽到她說的話?安淺盈最後還是套上了他的西裝,從車上一躍而下。
“徐少懷。”安淺盈平靜的,轉過身,朝車內的男人喊道。
徐少懷挑眉。
安淺盈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再見。”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和你有任何關係,也不會要你負任何責任。”
徐少懷黝黑的眸中閃爍着讓人捉摸不透的目光,“最好是這樣。”
“西裝我會洗好,讓人送到你那裡。”
“用髒的東西丟了就是。”
用髒的東西?
他是在說她嗎?
安淺盈笑着點頭,“好,我會扔掉。”言罷,她背身離去。
她會扔掉所有有關於他的一切。
刺眼的陽光刺入安淺盈的眼中,晃得她什麼也看不見,想到徐少懷還在車內看着自己,她便加快了步伐往前面走。
突然!
原本光線強烈的陽光更加閃耀。
‘嘀嘀嘀嘀!’
汽車的鳴笛聲,似是奪命連環鎖,衝安淺盈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不遠處的徐少懷也看到這一幕時也是面色鉅變。
安淺盈屏住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往前跑,突然,一個踉蹌,滾到了馬路邊緣,着地時腳在地上被摩擦出一道道紅紅的痕跡。
汽車急剎車停了下來,見沒人受傷,氣急敗壞的罵了她一句‘不想要命了?’隨即匆匆來到她面前。
安淺盈倒在路邊上,腦袋眩暈,還引來了不少人的觀摩。
徐少懷見她沒事,莫名的放下了心來,暗地裡罵了一聲‘蠢貨’然後開着車來到了安淺盈面前。
安淺盈擡起頭來時看到的是一雙帶着譏諷和厭惡的眸子。
她的心,沒來由一跳。
“這麼低端的苦肉計,你不覺得很LOW?安淺盈,別再耍心眼,就算你今天被撞死,我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徐少懷把自己的意思表達到就開着車絕塵而去。不多時,安淺盈也攔下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她從來沒奢望,少懷會在意自己的生死,也沒想過要用苦肉計。
回到家裡,安淺盈在自己的房裡洗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一覺睡到了晚飯時分纔出來。
客廳內,安母跟一個陌生男人面對而坐,男人拿着類似賬本的東西,坐在對面在彙報着。
安母神色緊張,看似小心翼翼的與他交談。
等他們談完之後,安淺盈擔憂的走過去,看見媽媽一臉的皺紋,有點心疼,“媽媽,剛剛那個人是誰?”
是公司,發生什麼事請了嗎?
“哎……盈盈啊,媽媽可能不能再保護你了。”安母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目光低垂。
安母的狀態讓安淺盈更加擔憂了,問道:“媽,發生什麼事情了?”
“剛剛那人是銀行的公務員,他們來覈實我們公司的賬目清單……”
“公司怎麼了?!”
安淺盈趕緊給媽媽倒了一杯醒神茶,手足無措。
安母最近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她也有所察覺,但沒有想過是多大的問題。而眼下,她也只能在一邊乾着急。
“我們最近研發了一個新的項目,只要項目成功就可以挽救公司。但是,我們沒有足夠的資金,銀行那邊也不肯給我們貸款,這回大概迴天泛力了。”
安母有些頹廢的搖搖頭:“公司沒了不打緊,只是……那是你爸一輩子的心血……”
安淺盈懂得。
那是爸爸一輩子的心血,所以這麼多年,無論再難支撐,再艱辛再苦媽媽都在撐着。
安淺盈何嘗不知道,媽媽的努力和擔心。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不可以白費。但是投資……
“不應該有很多合作伙伴,可以請他們幫幫忙不是?”
安母失聲笑了笑,“這世界上錦上添花的人不計其數,雪中送炭的能有幾個?”
“公司出現危機,想要趁火打劫的人太多了,你爸跟我使盡了渾身解數,雖然不想認命,但我們真的走投無路了。”
安母注意到安淺盈的脣瓣有些紅腫便問:“盈盈,你和少懷的關係怎麼樣啊?你和少懷是青梅竹馬,又這麼多年沒見,應該小別勝新歡了吧?”
青梅竹馬,小別勝新歡?
安淺盈好笑的搖搖頭,“媽,我和少懷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沒見,我們那點破感情,算的了什麼。”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少懷已經不再是幾年前那個溫柔體貼的青梅竹馬了。
現在自己這麼落魄,和他就更沒有可能。
安母的想法倒是跟徐母不謀而合。
“盈盈,徐家的勢力你是知道的,徐家現在的發展迅速又強大,在我們商界是業界有名的大企業,你要是和少懷在一起……”
“媽,少懷現在有了別的女人,是不會和我在一起的。而且,兩家人已經不是門當戶對的層面了。”
安淺盈三言兩語就打斷了安母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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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婚姻,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
聯姻這事若放在兩年前,還有機會,如今兩家已經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說,再加上少懷對安淺盈的態度,兩家聯姻早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自己殘忍,而是她必須要把這個現實告訴她,讓母親不要再產生那樣的念頭。
“你和少懷已經發生了關係,少懷女人再多,但是妻子的位置還是空懸,我去找親家母談一談,或許……”
安淺盈一驚,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她詫異的睜大雙眼,問:“媽,你怎麼知道這事?!”
“我……”安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的不再說話。
她和少懷根本沒有發生關係。
安淺盈也不勉強,但很失落,“我跟少懷是根本不可能的,我那晚我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我會出現在少懷的房間裡……”
當下,安淺盈將自己和少懷之間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安母。
但安淺盈沒有想到的是,即便聽完了她的解釋,安母還是‘咚’的一聲,跪在地上,緊緊的抓着安淺盈的衣服,淚水噼裡啪啦地掉下,哀求:“盈盈!”
“求求你,盈盈,現在只有你可以救你爸爸一輩子的心血了,求求你!”
見狀,安淺盈慌了,拉住母親的手就往上託:“媽!媽!你是在做什麼,快點起來啊媽!”
安淺盈急的淚水都在眼裡打轉,但凡有一點機會,她肯定會努力的,但是,眼下的情況,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啊!安母這麼逼迫她,讓安淺盈覺得很是無措。
“媽……”
安母的淚沒有停的意思,顫着身體,抖着聲音,說着雜亂的話:“媽媽可以聽得出來,少懷對你還有感情,只要你向他表白,只要你真心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他,跟他解釋,他一定可以聽得進去的。只要徐安兩家聯姻,就算徐家不幫忙,我們公司一樣可以救回來,盈盈……盈盈……”
說到了後面,安母抱着安淺盈的雙腿就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安母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安淺盈的身上。
而安淺盈面對把自己當做救命草的媽媽,無法開口拒絕,但她比任何人都理智,很清楚就算答應了安母,這也只會完不成的任務。
左右爲難,無助無措。
安淺盈頹廢的跌坐在地上,抱着安母哽咽:“對不起……對不起……”
媽媽祈求的目光,眼前緊迫的形勢,還有伯母對自己的看法,以及少懷對自己的厭惡和絕情,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無以復加的無助。
安母的情緒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她拍着安淺盈的後背反過來安撫她,“盈盈,對不起,是媽媽太過分了,媽媽不該這麼逼迫你的,你原諒媽媽好不好?媽媽真的被公司逼瘋了,所以纔會對你提出那麼無理的要求,對不起……”
媽媽溫暖的手掌,就像一塊可以平撫她心頭嗜痛的神藥。安淺盈依偎在媽媽的懷裡,自責的咬着下脣。
媽媽的愛,讓她再一次感到羞愧。
這麼多年,從未爲家裡付出過的她,比起媽媽對自己的愛,相差太多,太多了。
對不起……
“你爸爸在四處找人幫忙。他說過,不會讓你爲公司犧牲的。他寧願自己去坐牢,也不希望你不幸福。盈盈,這件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你爸,他這陣子承受的壓力太大了,我怕他受不了。”
安淺盈原本格外堅定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站起身攙扶着安母起來。
“媽,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爸爸不希望她不幸福,可安淺盈更不希望爸爸去坐牢!
只要不是去找徐少懷,只要可以拯救公司,她什麼都願意做!
“有是有,但……”安母很爲難,不敢看安淺盈,背對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