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與邱雅的往事，我從未忘記，那些一起經歷過的一點一滴，有歡笑，有淚水，那時候淚水也是甜的。本以爲經過了這麼久，可以淡忘一些，可就在剛纔再見到她那一刻，曾經的一幕幕又浮現眼前。我從來不曾想過還會見到她的。她一走就杳無音信，害怕面對我，害怕見到我，也沒臉見我，我甚至也沒臉見她，我無能。是我的錯，我沒有車，我沒有房，……
“孟哥，出了什麼事？你的手幹嘛一直抖着？”
“有？有嗎？哦，可能是剛纔在外面呆的時間有點長了，凍得有點顫……”我的手在顫抖着，爲什麼？
“你的車呢？怎麼沒見你開回來啊？”
“哦，姍姍開着吶。”
“那姍姍呢？她會開車啊？”
“沒事，她會開。你給她個電話，問問她怎麼樣了。”
程歆打電話給姍姍。
我的手一直抖着，掏出手機看看，手機裡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是姍姍的，另外一個是妮可的。
程歆打完了電話，我一聲不吭的大口大口的喝着瓶，程歆說道：“哥，你慢點喝，那不是飲料哇？”
“的確，不是飲料，但是有人說酒是一種良藥，一種治療心疼的良藥。程歆，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哥，看你說的，有什麼事，你就儘管吩咐啊。”程歆給我倒酒，“麗麗，你再去炒兩個小菜。”
“別炒了，麻煩！有酒就可以了。”我說道。
“哥，不麻煩的，都有菜的，下鍋就熟。”
“我知道你們什麼想法，怕幹活了衣服髒，不敢上去食堂吃飯，怕人家說是吧？”飯堂有個讓人惱火的規矩，一個人只能打一份。
程麗麗燦爛的笑了一下， 絲毫沒有委屈的感覺。
程歆問道：“哥，說啊，有什麼事？是不是要乾了畢榮那龜兒子的！只要哥你一句話，就算讓我程歆去和他同歸於盡，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以前因爲麗麗小，我不放心，但是現在她都這麼大了，還虧得孟哥你照顧她，給她安排了一個這麼好的工作，我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你就開口吧。”
“幹嘛那麼記掛畢榮？”
“上次他差點把你害死了，這個仇，我早就想報了，要不是哥交代我一定留着有用之身看着倉庫，我早就去對付他了。”
“這個，這個事將來再說，我現在，想跟你借錢，想買套房子……”硬着頭皮說了，程歆就是有存錢，進公司也不是很長時間，雖然省吃儉用，他手上可能就有兩三萬塊錢吧，也許更少，我想，湊得一點算一點，也不知道姍姍那邊怎麼樣，有幾萬塊錢在身上總會好點，以備不時之需，再者，跟巫婆佟提出要了那點獎金，然後跟巫婆借支幾萬的工資，軟磨硬泡，她應該會給的，儘量湊吧。
“麗麗，過來一下！”程歆把程麗麗叫過來，“咱卡里現在一共有多少錢？”
“十萬六千二百二十塊。”
“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你就去馬路對面的銀行，都取出來吧，咱們手上留個幾百塊錢吃飯，剩下的都給孟哥，如果一次取不出那麼多，你就後天再去取一次。”
“嗯。”程麗麗使勁的點了點頭。
我瞪大了眼睛：“你們怎麼有這麼多錢
？”
“以前我們撿破爛，其實看着很髒很累，不過確實不少賺的，就存了一些，在這工作，吃住不愁，也沒花什麼錢，倆人的工資就一直存着唄。”程歆傻笑道。“哥，你在哪買的房子啊？”
“你別取出來這麼多，你們手上也留點，萬一有什麼事情用錢呢，就先借給我五萬這樣就好了。”
“哥！你和我客氣什麼啊？你給我們兩兄妹的恩情我都沒辦法報答，我只希望自己能幫你這麼點小忙。你不把我當兄弟啦？”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得出來，如果只是缺幾萬塊錢，你纔不會那麼愁苦，也不會問我要，一定缺很多。”
其實我的愁苦模樣，一半是因爲要幫助姍姍買房，另外一半是因爲邱雅。
我擡起頭來：“程歆，什麼也不說了，喝酒。”
姍姍進來了，我納悶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是不是談生意出了事？電話也不接。”姍姍急道。
我已經醉了，舌頭打結：“沒，突然很想很想喝酒，就拉着程歆一起喝酒了，哈哈哈…”
姍姍坐在我旁邊：“怎麼了？”
“你的房子，怎麼，怎麼樣，樣了？”說話說不清楚，腦袋卻很清常
程麗麗很乖巧的上菜，給我們打飯，姍姍說道：“麗麗，你不吃麼？坐啊。”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
“喂，我問你呢！”我對姍姍說道。
“簽了協議，訂金也給了，但是錢還差很多，一個月內付清，否則按照協議，他繼續賣他的房子，定金也不退了。”
“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月時間，實在不行，就把車賣了。”
姍姍掐了我的手臂一下：“腦袋生鏽了，二手車多貶值你不知道麼？”
“我是說，我是說如果真的湊不夠。”
程歆問道：“你們？討論的，可是姍姍想把她的房子買回來？”
“是啦是啦。”
“一定要買回來，看我兩兄妹，漂泊不定，連個寄託的房子也沒有，沒有人把我們當人看。”
“靠，你說什麼呢？你碰到的那些，能叫人嗎？那些都是長得很像人的牲口。”我糾正了程歆的用詞錯誤。
“姍姍姐，房子，是怎麼個回事，能說說不？”
姍姍跟程歆說了房子的事情，程歆低着頭考慮了一下說道：“我們四個人的工資兩個月加起來，還有這些的，加上訂金，應該夠了一大半了啊，就是還有一部分，可以慢慢想辦法的。”
大醉，軟趴趴的爬回了宿舍。
躺在牀上，腦中浮現曾經跟邱雅在一起的一幕又一幕，一起吃飯、一起自習，一起逛街，一起找工作，那麼多年的回憶，此刻都涌現出來。
一大早爬上公司，無精打采，昨晚喝了太多，肚子裡難受，頭還疼，喝了兩大杯水，把酒氣壓住。
一個電話打進辦公室，是巫婆佟，讓我立刻到她辦公室，不知道又什麼事。
站都站不穩了，在巫婆面前無精打采的。
“今天來的挺早的啊？”巫婆佟問道。
“有人曾經說過，爲最崇拜的人工作，早上會很想起牀。我現在最崇拜的就是你
，所以一早就來爲你 工作。”
“呵呵，嘴巴抹蜂蜜了？這麼甜？昨晚打電話爲什麼不接？”真佩服巫婆佟，她每時每刻都那樣的精力旺盛底氣十足。
我微微眯着眼睛：“電話靜音了，沒聽見啊。”
“昨天你見的那位客戶昨天打電話到公司來投訴你，說你態度專橫，業務部熟，要求換一個。”巫婆佟面無表情的說道。
“是麼，呵呵，他倒是能惡人先告狀啊，既然你信他的，那就換咯。”
巫婆走到我跟前刻意吸了吸鼻子：“你昨晚喝了很多酒，現在還好大酒味，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佟總，有件事我想求你幫我。”巫婆佟現在對我很是照顧，所以我壯着膽子說道。
“你求我啊？霍，難得你會跟人家說求這個字，你酒醒了沒有？要不等你清醒再求？”巫婆佟奚落道。
“不是，這次，真的是求。”我態度誠懇的說道。
“好，我答應你。”
我有點受寵若驚：“我還沒說求什麼你就答應我了？”
“廢話少說。”巫婆轉過身子，兩隻手背到身後，很得意的往前一步一步走向窗口，高昂的頭就像一隻勝利的公雞，不對，巫婆佟應該是公雞中的戰鬥機，歐耶。
“是這樣的，昨晚那個傢伙，想要代理我們的產品，但是投資並不大，也就兩百萬上下，這種級別的規模算是很小的了，他想開店的區域目前也有別的投資方在競爭，咱不要理他了，就交給別人幹吧，這樣好麼！”我承認我因公廢私，我小肚雞腸，我卑鄙無恥，但是這奪妻之恨，綠帽之辱，我又如何咽得下去。
“好啊，我答應你，不過，你總要說說原因吧，不會只是昨晚發生了點不愉快，就讓你對他有這麼大的怨恨吧。”巫婆奇怪的轉過頭來，她驚訝的時候，斜着眼珠子，那表情甚是美麗誘人。
“這個，我可以不說麼？”
“不可以。”
“爲什麼你一定要知道？”
“很簡單，好奇，快說，不然即使規模小，我也一定要讓他做。”
這婆娘，無論誰跟她對着幹都得不到好果子，我只好如實說了，“我初戀的女朋友就是被那傢伙用了兩百來萬給拐走的。”我攥緊拳頭，恨恨的說道。
“喔？原來是情敵，那你現在是想打擊他，最終目的是再搶回你的前女友嘍？”巫婆佟的視線飄過來，好奇着問道，似乎有些在意，又似乎隨便問問，又似乎帶着一絲緊張。
“那種女人，我還搶過來做什麼？只是，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我不想這一輩子老是被人踩在頭上，很難受。我看他很想把這個生意談下來，他越想談下來，我就越想讓他失敗。”我咬牙道。
巫婆佟笑了，似乎是輕鬆的笑，也似乎是嘲弄的笑：“哦，那成啊。昨晚他打電話過來，說換個銷售員跟他談，今晚吧，今晚我跟你去見見他，順便看看你前女友，長得是怎麼樣，能讓你失魂落魄成這樣。”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嘛，你又何必去看呢。”
“少廢話！沒事就出去吧。”巫婆收回笑容，板着臉說道。
“那個，能不能再提一件事啊。”看她答應我答應的這麼痛快，我得寸進尺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