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實在讓我覺得我已經不再是自己,已經完全失去了自我,現在是非人的折磨滲透在我心裡,我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了,本晴打電話要見我,我已經不想再見她,我不想讓她看見我頹廢的樣子,可是我又想見到她,因爲我特別想她,想她可愛的樣子,想她對我能溫柔一些,撫去我內心的傷痛……
“在哪裡?我可以見一下你嗎?”本晴的聲音像一劑鎮定劑使我多多少少興奮起來,有了點精神,“我想見到你,可是我已經廢了,我不想讓你看見現在的我……”
“怎麼會這樣呢?爲什麼發展到這種地步?你到底怎麼了?……”電話另一頭傳來了哭泣聲……“不要哭了,我們已經走到了盡頭,沒有任何辦法能夠挽回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我再多看你幾眼,好好珍惜餘下的日子,所以請不管我做錯了什麼,都不要責怪我,都不要不屑於我,請多多爲我考慮吧,陪我走完……”
“夠了!不至於的,你就那麼悲觀嗎?”本晴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你出來,我要和你見面,就在你的寢室樓下,我等你五分鐘,快一點……”電話掛掉了……
我吃力的撐起自己的身子,照了一眼鏡子,發現我的臉色很白,嘴脣特別幹,眼睛裡充滿了血絲,我有點怯懦了,我慢慢地挪下牀鋪,找了杯子喝了一口水,感覺好了一些……穿上衣服就走下樓去……
立正站好,我看到了本晴,她快步走上來,從頭到尾打量了我一番,她的眼睛還是那麼有神,只是因爲悲傷過度周圍都起了很明顯的淚痕,不過這樣讓她更加可愛了,我衝她“嘿嘿”傻笑了一下,她抹了一下眼睛上的淚珠,也回了我一個傻笑,就撲在我的懷裡……
“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未明,你告訴我爲什麼?爲什麼人總是在失去後又再度失去?爲什麼福不能雙至?爲什麼終成眷屬聽起來那麼美,真正實現那麼難?你告訴我今天的你只是爲了一份虛榮就自我毀滅嗎?你還是當初的未明嗎?……”她把我晃來晃去“你快回來,把原來的未明還給我,你被誰附體了?未明,你出來啊……”我看她越來越離譜了,甚至也不算太清醒,我就鎮定了一下才說話。
“本晴,我也需要你,這種需要我已經不能用語言來形容,記得當初我是多麼鐵定心腸大學不談戀愛,可是遇見了你,好難,好難,好難……我好難控制自己,因爲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沒有人可以代替的……”本晴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我,我覺得我現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即使下一秒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我能夠看到她,就已經足矣。
“可是你在騙我,爲什麼你這麼愛我卻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難道一切都是騙人的?一切都是演給我看的?你爲什麼吸毒?爲……”我趕緊把她的嘴捂上,可是又怕她會感覺疼,就立即鬆了手……“不要,不要和任何人說,不然我就完了,本晴,我的前途就全毀了,我會努力的,我會改掉的……”我現在覺得前途兩個字在我口中吐出來是多麼的噁心……
“戒毒不是很容易的,尤其是光靠自己,你需要強行戒毒,未明,我們去戒毒所吧,求求你了,不要這麼糟蹋自己了,我求求你,求求你……”
“住口!!”我眼睛開始發紅,強忍着低聲拉住本晴的衣領:“你真的讓我去死嗎?戒毒所你以爲對人都那麼好嗎?那簡直是非人的折磨!你就這麼狠心?狠心看着我去死?”我已經紅了眼,本晴哭的不像話了“不!未明,你剛開始吸毒,還有挽救的機會,不然你的前途就真的毀了呀!你哪有那麼多的錢來維持啊……”
“住口!”我直接扇了本晴一個嘴巴,可是此時我才意識到我做了一件多麼衝動的事……本晴捂住自己的臉,慢慢轉過來,用絕望的眼神注視着我,我當時就傻了,“本晴,本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可是那樣我就完蛋了,學校會開除我,社會會唾棄我,你給我一次機會吧,本晴……”“未明,我給你機會,我知道現在你不受控制,我原諒你,可是你爲什麼會這樣?”“因爲你提了錢!”我不等她把話說完,本晴傻住了……
“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錢往往能改變一切,我是一個男子能力至上的人,我只能在所有方面都有所優越於你我才能給你幸福,我才能滿足你,我總不能賴着臉皮攀龍附鳳吧?我不是那種不要臉的人!請原諒我,當我明白你的身份時,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大家小姐,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兒!對不起,我們的緣分——已經走到了盡頭,但是無論什麼時候,都請你記得,我愛你……因爲我——捨不得你……”我眼睛裡全是淚水,頭也不回的往寢室樓裡走,我覺得一切都完了,世界對我開了一個大的不能再大的玩笑,我徹底廢了,我甚至做好了回去等待着本晴揭發我吸毒的後果,然後我自己選擇死亡……
死亡,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字眼,不是輕易就能說出來的,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選擇的,因爲我已經沒有了退路,當初的豪言壯志,當初的你儂我儂,都已經不復存在,不是我虛榮,而是真的沒有辦法接受這一事實,不是我的想法錯誤,而是我真的不能捨棄本晴,我是真的很愛她,可是一切都結束了,我從來不後悔我吸了毒,因爲後悔已經沒有任何作用,我唯一希望的是回去等死……
‘不!“本晴從後面一把抱住我,我不想讓你墮落下去,你曾經有那麼多的安慰我的話,有那麼多告訴我堅強的理由,今天就讓我爲你做一次堅強的後盾,你打我、罵我,我都不在乎了,只要你能接受治療,把毒癮去掉,我就死心了,我知道你愛我,你把毒癮戒掉纔是真的愛我,我不管你能不能繼續讀完大學,只要你人在,我就是你的!”我雙眼瞪得發直,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轉過來死死的抱住她,我覺得此時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這纔是真實的感覺,我又找到了網球場誓約的情景,我不再祈求什麼,只是希望我快點死掉,就沉浸在這幸福裡快點死掉……
終於,我覺得沒戲了,我什麼也沒說,放開她就徑直走了回去,這次本晴無法追進來了,我不知道她在外面等了多久,只知道我在屋子裡疼的翻來覆去,失去了知覺,只能靠“聞一聞“才能穩定下情緒來,仰面朝着屋頂,想了很多、很多……
我想起初次緣遇,那一首“鯉魚躍龍門”,參差不齊的小頭簾,小小的發光的鼻子,一個櫻桃小口,當時那一抹脣彩,黃白色的襯衫,白皙的頸部,冥思苦想,不能讓我動彈,最是那一轉身,顯得益發的美……
想起爲了楠媛我們經常吵架,可是每次都是我認錯,今天她卻能在受到委屈的悲傷情況下原諒了我,我相信她是真的愛我的,只是老天弄人,不遂我願。
想起了仙星山現形我的內心,第一次我們心有靈犀,發現了彼此的美麗心靈,那首“只恨歡短未盡心”的朦朧是最美的。最讓我難以忘記的。
想起楠媛驚現,互相交錯的眼神,只因我心裡有她,她最清楚我的愛,每一次誤會的消弭,每一次甜蜜的訴說,我都歷歷在目……
想起楠媛的父親被雙規,本晴的寬闊胸懷,每一次吵架安慰她時那甜蜜的微笑,回想起誤入傳銷網我急切的心情,和她甜甜的謝意……
最無法割捨的記憶就是情綻網球場,那雙溫柔的小手,那次充滿星空的吻與漫美的詩句,彷彿宇宙間的一切都消失殆盡,只存在我們兩個而已。
現在想起來,那一次驚恐的夢離我是多麼的遠,現在又是那麼的近,即使她的父母能夠接受我、一個平平凡凡的小子,我的虛榮心又怎麼能接受呢?這不是讓我痛苦一輩子?
《訴衷腸》,現在我才懂得我是多麼的傻,那時我多麼害怕失去她,可是現在又是多麼現實,我真的失去了她,這一切努力就是白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
還記得那次密約,是我良心最大的痛,可是我已經知道我錯了,知道了悔改,上天仍然沒有原諒我,雨中的我浸溼的痛,終於再一次出現了,而且沒有了更正的機會……想起本晴的生日,我們那麼尷尬,又變的那麼快樂,一瞬間、一回眸,怎麼能讓我都忘記?可是如今又不得不讓我都忘記了……
儂詩社!我們精心培育的儂詩社!我頓時想起了我們的詩社,那是我們愛情的見證啊,那是我們共同的理想啊!可是,我該如何面對呢?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是新邦和子賢、扣值給我送吃的來了,看得出來他們也是對我很愁得慌。
“未明,你說你怎麼就想不開呢?愛情就一定要金錢來衡量嗎?只要你們相愛就可以了,不管怎麼樣,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來折磨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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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什麼都不要說了,太晚了”我坐定在一旁的椅子上,頭沉了下來,“一切都太晚了,再說我真的沒有設防……”
“媽的!這小子就他媽應該千刀萬剮!”扣值破口大罵,“謝謝你們還記得我,過來看我!”我打斷了所有的對話。
“這叫什麼話,我們是兄弟,我們不來看你誰看你?再說你現在遇了難處,我們不能袖手旁觀啊,我們湊了點錢,不知道能不能解燃眉之急,現在是想勸你去戒毒你聽不進去,等緩一緩,你好好尋思尋思,哥兒幾個不能害你的,文憑、愛情都事小,人生命運事大啊,多多考慮一下吧。我又一次流下了眼淚,點頭默默表示謝意。
“你們能不能再幫我個忙?“
“什麼忙?你說,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盡力!“子賢迴應道。
“我現在沒有力氣和精神了,幫我把這個拿着“,我順手拿出儂詩社的校內許可,”拿着它,把儂詩社解體,不要接管了,因爲我想忘記,順便我會告訴本晴的……“
“什麼!不要啊未明,這是你們共同的成果啊,不能說放棄就放棄的!“新邦立即站了起來把它推給了我。
“我也很心疼,可是我不能繼續下去了,因爲它是我們兩個人的,現在我們不在一起了,我不能把它讓給別人,原諒我的自私!請向學校反映,註銷許可,解體儂詩社……“
“順便,我知道了給我們儂詩社幫助最大的羅教授因爲學術造假被解聘,我感覺這詩社的存在也沒有多大意義了,那是我們最敬愛的教授,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我現在什麼都不信了,請幫助我完成這個心願吧,另外,戒毒的事,請讓我在一切事情都處理完自己做決定吧!“說完我就躺下了,因爲我很累,因爲我很痛,你們根本無法體會得到……
儂詩社的解體,也標誌着未明與本晴的愛情走到了盡頭,可是本晴並沒有放棄,故事還有一線希望嗎?我們的故事即將接近尾聲,讓我們共同關注下一集,第十七集:仇新歡情路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