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漆黑的夜空,忽然閃過一陣絢爛的火光,宛若流星向遠處滑落!就在距地面1000米的時候,降落傘包從燒的發黑的球體上倏然彈起,在空中散成巨大的白色帳篷,隨着黑色球體緩緩落下,隨着觸地強烈的震動感傳來,楊旭長吁了一口氣,你嘛,嚇死我了,在兩千米的高空降落傘包就應該自動彈開,誰知傘包出現故障,穿梭用的落地艙不停的發出故障報警聲和高度測距儀閃爍的數字,好在1000米時候楊旭一記大力金剛腳,現在腳上還有陣陣的疼痛感傳來。
艱難的推開艙門,外面是一片漆黑,楊旭定定神,仔細聽了聽四周的聲音,除了四周的風聲和隱隱約約從遠處飄來幾聲狗叫聲。正準備爬出落地艙,頭忽然怔住了,楊旭的長辮子被裡面的包裹卡住了,想出來可是費了一番周折,楊旭站在艙門外面,四周除了隱隱的山的輪廓就是遠處樹影婆娑!
這都不算什麼,最令楊旭驚喜的是,身上的病痛好像不曾發生一樣,渾身充滿力量,什麼肝癌,什麼晚期,楊旭覺得自己簡直活力四射,原本絕望赴死的心情被幸福感衝散一空,現在楊旭真想大吼一聲,證明自己還活着,真真的活着,但是警覺性使自己保持安靜,摸了一下臉,好像滑嫩了不少,心情好,自然幹勁十足,體驗過瀕死的人,纔是真正渴望生。
這裡也不知道什麼地方,本能告訴自己,生存下來纔是是第一位的。楊旭趕緊把艙裡的幾個包裹掏了出來,裡面倒是物資齊全。一把配件齊全的複合弓,一個帶有熱紅外的多功能望遠鏡,一把軍刀和一個摺疊式軍鏟,一把95-1突擊步槍和帶有 消 音 器的92G手槍帶有標準戰鬥數量的子 彈,7個步槍彈 匣和5個手槍彈 匣。楊旭拿在手裡試了試,這些都是軍隊退役了十年的裝備,像現役的軍隊不是11式步槍就是23式突擊步槍,教授們給楊旭準備武器的時候也是無可奈何,現役裝備審查收律非常嚴格,只有庫存的老式裝備才堆在庫房裡,這纔好順手牽羊不是。
其餘的東西包括一個野外帳篷和睡袋,幾套作訓服,一箱軍用食品,一塊軍用手錶,一把軍用手電,幾套應急醫療包裹,還有一個機械指南針甚至還有應急逃生用的五塊小金條楊旭打開手電的微光,發現一個大包裹,估計這一個五百多斤,裝的各種書籍和技術資料。除了書籍資料以外,這就是標準的敵後特種作戰必備物品,楊旭腹誹了幾句,“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準備這些有個鳥用,難不成要哥們成爲武器專家啊!還不如給我整點好吃的,哪怕是啤酒哥們也念着你的好啊!”說歸說,但是畢竟曾經當過兵的人,武器拿在手裡還是一陣興奮,二十多年了,還是回憶裡熟悉的感覺。
拿起望遠鏡,調到微光狀態,楊旭朝四周看了看,西面有幾個小山坡,而南北東都是高大的羣山,雖看不太清,估計是一個山脈的走向,一陣陣大風從從南向北吹過,把身下的袍子吹得凜凜作響,在地理上這應該屬於南北走向的峽谷凹地之類的。楊旭緊了緊身上的馬褂,看了眼前亂七八的東西,嘆息了一聲!把東西整理了一下,把自己有需要的東西扔到一邊,其餘的塞進落地艙,關緊艙門。
找一塊凹一點的地勢,看着手中的軍鏟,開始挖坑,看着降落倉的體積,楊旭在這寒冷的夜裡愣是幹出一身大汗,山裡挖坑,地面上不僅有盤根錯節的大樹根系,要是倒黴碰到大石塊也是常事,那就只能從頭再來,好在運氣不錯,都是大樹根系,軍鏟的鋒利還是讓剛體會年輕的楊旭幹了三個小時,推着圓滾滾的落地艙直接入坑,敷上一層薄土,在旁邊樹幹上做好記號!然後把多餘的土四處揮灑,驚起夜棲的動物們,紛紛躲避,頓時熱鬧了一陣。看看腕上的表,4點一刻,把睡袋和一套黑色作訓服連同鞋子,幾袋野戰食品,望遠鏡等物品用一塊降落傘的傘布包好,把手槍和彈匣放在長袍的腰帶上,不得不說長袍藏武器確實比較隱蔽,阿拉伯的恐 怖分子確實有天生的優勢。突擊步槍直接就扔在艙裡,扛着那玩意在路上晃盪,不是反賊就是響馬,官府先把你抓起來,估計連秋後都不用等,直接就將你處決了。
吃了點東西,楊旭找了一棵較爲粗壯的樹,爬了上去,在野外地面上什麼毒蟲蛇蟻都有。雖然樹上也可能危機重重,但較之於地上還是強多了。稍微的在樹幹上合了一下眼,早起的旭日已然掛在遠處的山頭上,楊旭下了樹,整理一下包裹和衣服,用水袋洗了一下臉,便大步的向西邊的走去。
翻過了小山坡,遠處是飄蕩着幾縷炊煙,整齊的田壟羅布在河流的四周,遠處山脈連綿直至目光盡頭,顧有詩曰“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一派生機之感。楊旭深吸了一口氣,確定自己還活着,不是做夢!山中沒有路,楊旭跌跌撞撞的在山坡的邊緣順着眼裡所及的村莊跋涉,初春的時節,乍暖還寒,身上的厚袍子總是有一股寒風鑽進來,尤其在剛出芽的樹枝掛住的時候,纔是最惱人的。
走了一二個小時,終於上了羊腸小道,這等同於到了人類活動的區域,稍稍心安。雖說人心莫測,但人畢竟是羣居動物,迎面走來的一個滿臉褶皺,皮膚黝黑的老漢,穿着髒兮兮的滿是補丁的褂子,褲腳像流蘇拖拉在草鞋上,渾身上下像拖了二斤油污,拖着灰白色雜亂的長辮子,肩上扛着一把細長厚重的鐵鍬。
楊旭摸摸自己的辮子,慶幸自己不那麼另類,在當時的年代除了開埠和通商的城市和沿海城鎮,在內陸列強勢力尚未到達的地方除了亂匪,人人都拖着一個辮子,即使和尚不留辮子也有一份當地縣衙發的身份文牒,老百姓看到沒留辮子的要麼抓去見官要麼嚇得四散而去!
揉了揉自己冰凍的兩腮,努力的擠出一副和善的面孔,想想自己也好歹也算是個文化人,即使不算是,好歹也裝一下,心底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上前略微恭敬的攏了攏手,笑着向老漢答禮,輕聲細語道,“老大爺,能否問個路啊!”
老漢看着面前穿着長袍馬褂揹着大包裹長得白白淨淨的後生,心理猜想怕是哪家地主家的娃出來收租的吧,可是不能得罪。
老漢嘴角微微顫抖,看似有些緊張,“侯僧(後生),尼個子~是啥事呢?”楊旭聽出老漢的話語有山西口音,頓時猜測到這是哪裡了,幸好以前來山西玩過,才識得這方言。
“我和掌櫃的來山西進貨,自己貪玩誤事迷路了,這不稀裡糊塗的走到這來了!我都搞不清這是哪?”說罷,楊旭隨口編一句假話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行走社會二十幾年瞎話也是張口就來。
“娃啊,莫急,前頭是俺們趙家甸,這盒地方是平陽府鄉寧縣,平陽府俺莫(沒)去過,倒是鄉寧老漢呢去了幾次。”看來不是收租,是一個迷路的後生,這白白淨淨的,行爲舉止頗有規矩,肯定不是山裡賊人,農家人也不像,倒像貴人富人養的孩子,老漢倒是放下了心。“俺家就在前面,要不你上俺家歇歇腳吧!”
“那就打擾老大爺了,不知您老貴姓?”本來不知道去哪?只能跟着話頭——順杆爬,眼前看起來像是個淳樸憨直的老漢。
“俺姓趙,俺們甸都是這姓!”這老漢開始是客氣,但是這小年輕也是實在,老漢不好坳了自己的話頭,只得帶着了,好在看着不像是個弄奸耍滑的。
跟着姓趙的老漢進了村子,因爲村子處在河邊是河流沖積出的地方顧稱甸子。只有區區十幾戶人家,麥秸入泥土爲筋鑄成牆茅草的房頂,成了地道的農家。沿着每家的院落被踩出了一條條曲折的羊腸小道,四周的牆壁有不少地方坍塌壓褶,即使房屋上也是隨處可見細長的裂痕,加上路邊肆意生長的野草,倒是顯現出一絲破敗。隨着老漢進了院子,迎面走過來一個老嫗,滿臉印着常年勞作的黝黑!灰白色的頭髮整齊的向後歸攏,在後勺盤起一個髮髻,用一根小木棍當簪固定,身着打滿了補丁的藏青色大棉襖,寬大的衣袖,棉襖的下襬遮住住膝蓋,下面是扎口的厚馬褲,腳上的灰色的棉布鞋,補着幾塊丁口大的補丁,還是有悄悄露頭的黑灰色的棉花,身上照例一身油污,不過比起老漢乾淨了些。老漢指着介紹到:“這是家裡的。”
楊旭趕緊拱手“大娘,打攪了!”大娘見一個乾淨體面的小夥子,略帶好感,趕緊擺擺手,“這後生禮多,先進屋吧!”
泥土建房,窗戶留的很小,加油紙糊的窗子,屋裡沒有多少光線,大娘拿來方凳請楊旭就坐。隨後又到外面的竈臺燒水,裡面的老漢陪着說說話,楊旭先問這家有幾口人,老漢說有兩兒兩女,二個閨女早早嫁人,大兒子和媳婦住在隔壁院子,小兒子和老夫婦住在一起,年方17,正隨着大兒子和自己的弟弟也是村裡的獵戶在呂梁山打獵!
稍微談了一會,只見那張大娘端來一個大海碗,上面放兩個褐色的窩頭,下面是炒的薺菜!老漢還非常客氣,“鄉下人家也沒個好吃的,你將就吃點!”
楊旭接過大碗,也是不客氣,致了一聲謝,便大口的吃起來!一個上午沒怎麼吃東西還真是飢腸轆轆!咬了一口窩頭嚼了兩下,乾硬的高粱面粗大的顆粒使人難以下嚥,就是別人常說的噎嗓子!楊旭夾起薺菜吃了幾口,就是白水煮薺菜和其他不知名的野菜加了點鹽罷了!吃了一個窩頭另一個說什麼也吃不下去了,便推說自己吃飽了,趙老漢也不傻,也看出來這細皮嫩肉的後生吃不下糟糠之食,但是沒辦法,農家就是以粗食爲生,在春季俗稱春荒,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就是粗食還不能吃飽呢!兩個兒子打的野物也是去縣城換點鹽巴和糧食,獵戶也是常年見不到葷腥。生活有時候就是一種比較,差和更差!楊旭看着面前的人,這是一個華夏最底層的農夫,年齡才五十歲左右,彷彿到了知天命的時候了!黝黑的皮膚像被耙犁攏過土地,褶褶層層!瘦弱的身軀彷彿即將倒下的病體,滿眼的濁體混着不清的世界,沒有未來,更何談光明!楊旭轉身拿起身後的包裹,從裡面掏出兩包軍用方便麪,撕開土黃色的塑料油紙裡面露出厚實的麪條緊實的纏繞在一起,讓大娘找來兩個大海碗。
“二老,承蒙你們的招待,我給你們變個戲法!”說完,把面和混合調料放入大海碗裡,然後讓大娘把燒好的熱水倒入碗裡,蓋上!然後,微笑的看着兩位老人彷彿變戲法的混角!
不一會,香味便悄然的飄到房間的每個角落,兩個老人直勾勾的看着海碗,彷彿兩個頑童。楊旭估計差不多了,便掀開蓋子,滿滿的一碗麪上面的褐色牛肉塊混合這蔬菜的清清白白。楊旭對着二老一搭手,“吃吃看,怎麼樣?”
只見老漢嘴角都泛起的青絲,手缺微微後縮!“後生,你自己先吃吧,我等兒子回來再吃!”“我這還有呢?等兩位兄弟回來了,再做,面坨了就不好吃啊!”楊旭揮了揮手。
“那俺們就不客氣了,孩他娘去把兒媳婦和孫女叫來,咱倆吃一碗,另一碗給她們!”大娘趕緊起身,到 院子裡喊了一聲。“翠兒,和小丫過來吃飯,有好吃的!”
不一會,一個年輕的婦人卻是身着與大娘同樣的服飾,顏色卻是淡青色的大棉襖帶着一個五六歲的女孩進了屋子,按封建禮儀來說,有外客尤其是男性外客,一般女性年輕家屬是不見客的,但在生存都尚顯不濟的地方,都成無關緊要的小事情。
看着四個人吃的滿嘴香甜,軍用方便麪的分量是普通方便麪的兩倍多,即使這樣,他們依然意猶未盡!雖說自己的包裹裡,還有兩包,但往下的事情還多的是,自己畢竟是外來者,有備無患固然是好的。看到他們把碗都舔得乾乾淨淨,楊旭又從包裹裡抽出一板塊狀巧克力,掰了四塊讓他們嚐嚐!順便和老漢聊聊鄉寧周邊的形式,雖說大的方面老漢不知道,但是周圍的事情知道的確不少,周圍的呂梁山幾乎縱橫在整個山西,這裡有山有水,旁邊還靠着貧瘠的陝西,幾乎盜匪縱橫,一到青黃不接的時候,陝西的老百姓結伴出來討生活,刀客更是和亡命徒更是佔山爲匪我們這個小村子更是朝不保夕,也就是距離鄉寧縣城不遠,唬的匪賊不敢太過放恣!聽我的爺爺說,以前日子還行,雖說吃的不好,但總歸還是能吃飽,現在一日不如一日了。老漢端着海碗喝了口水,像是回味之前的美食,更像訴說往昔的幸福歲月,對他們看來,一天兩頓飯能吃飽就是幸福。小丫頭更是慢慢的舔着手裡巧克力 ,軍用巧克力硬的估計能硌掉牙,楊旭以前最討厭這種巧克力,現在確是別人手裡的美食!楊旭無奈的搖了搖頭。“聽說現在的朝廷是個女人當家,我到縣城聽別人說過,是嗎?”老漢滿臉不解的問道。
“是太后在臨朝處政!”楊旭回答道,
“女人怎麼能當家呢,怪不得日子一天不如一天!”老漢彷彿找到了生活不好的癥結。
楊旭想解釋一下,國家治理和當家人是男是女無關,看着老漢一臉頓悟的表情,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