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常從東方升起,楊旭守在城門口,以劉三炮和趙江爲首的六個人各自揹着步槍整齊的站成一排,佇立在楊旭身前,倒是威風凜凜,鄉勇已經來了十幾個都是熟人,各自奉承着楊旭,六哥長六哥短的各自叨嘮,捕快倒是沒來幾個就三人,好像還是老實巴交的樣子,怕楊旭給自己小鞋穿,迫不得已的纔來的,和楊旭道過禮之後,就臊眉耷眼的站在牆角底下,而林鵬還是遲遲不見蹤影。
楊旭坐在箱子上擡頭看看天,又看看手錶,現在大概辰時剛至,人還未到齊,臉上不由的陰沉了下來,心理暗罵到,給臉不要臉的一幫傢伙,看爺爺以後怎麼炮製你們,正想着林鵬帶着幾個幾個跟屁蟲似的幾個捕快出了城門正向這邊趕過來,不遠吊尾的三個人像是何二虎,何三虎和權三三人。
林鵬傲氣十足的走到楊旭身前,隨意的拱了拱手,“楊頭,我們過來幾個聽你指派了。”楊旭抽了抽嘴角,同樣傲氣的微微點了點頭,拿手隨意一指之前來到的捕快那一堆,“去一邊站着!”便不搭理他們。何二虎兄弟倆和權三上前給楊旭見禮,也被指派到鄉勇的那一撥去。
除了楊旭家僕的幾人站的整整齊齊在前,後面的鄉勇和捕快都是歪歪扭扭的身形各異,除了站不直什麼姿勢都有。自己是典史是整個縣裡武裝的老大,自然對待下屬不會客客氣氣,“都他孃的站直了,都他娘別像沒吃飯的樣。”
後面的一個站在林鵬旁邊的年輕捕快嬉笑着搭話道:“不瞞大人,真沒吃飯,渾身沒力氣。”說完和林鵬對了一下眼神,周圍的幾個捕快也摻和着起鬨,“大人,我昨天晚飯都沒吃,餓啊!”“我昨天晚上就吃了一碗粥,今個早滴米未打牙。”“真餓的走不動道了。”聽着這七嘴八舌的喧鬧聲,楊旭的臉上像掛了一層霜,臉色陰沉,慢條斯理的說道:“都說完了。”
林鵬倨傲的笑了笑,也添了一句。“有道是皇帝不差餓兵,這沒吃飯就沒力氣走道,更別提上戰陣。”之前站在林鵬旁邊的年輕捕快見自己老大都出言頂撞楊典史了,自己更是大膽了,一邊捂着頭一邊說道:“哎呀,我要餓暈了,我得躺一會。”說着靠向周圍的捕快,其他的捕快也是笑嘻嘻的接住他。
楊旭可是沒有這個時代讀書人做官的涵養,一腳踢開擋路的捕快,雙手抓住那名起鬨的年輕捕快,一把摁在地上,林鵬見狀捧着大刀上前,旁邊的趙江看到這羣要對六叔無理一個箭步端起步槍指着林鵬,周圍的端槍的五名家僕跟着上前端槍指着欲要上前的捕快們。一衆捕快哪見過這個陣勢,紛紛嚇得不敢動彈,連林鵬也是後退了幾步,冷眼旁觀。
楊旭把那年輕捕快按壓在地,右腿屈膝壓住他,左手從地上抓起地上的泥往他嘴裡死命的塞,只見那捕快拼命的掙扎,嗚嗚的含糊不清的辱罵着,楊旭站起身來,從一個家僕手裡拿過步槍,按上保險,用槍把死命的搗向那人的頭部和身軀,頓時鮮血橫流,打死就不好立威了,楊旭停住了手,一腳將捕快踢得翻了個,仰面躺着,鮮血混着泥水沾染了整個面孔,甚是驚悚,把旁邊欲要鬧事的捕快,旁邊的鄉勇和周圍看熱鬧的百姓都嚇呆了,估計不到一個時辰整個縣城都知曉了,出手狠辣。林鵬咂了咂舌,安靜的站在一衆人羣裡默不作聲。
反手將槍拋給身邊的家僕,讓人擡走地上的垃圾,楊旭走到隊前,厲聲喝道:“都到齊了嗎?”
三三二二的聲音迴應着,“到齊了。”
“你們這羣娘們都沒吃飯嗎?都他孃的大聲點,到齊了嗎?”
這時候如雷的聲響齊喝:“到齊了。”楊旭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大聲說道:“剛纔有人說了皇帝不差餓兵,我楊某人當然不會餓着你們,但你們要記住,只有我要你吃,你們才能吃,我不給你們就給我乖乖的餓着,眼前的這個例子只是開始,到了戰陣上,我說什麼就是什麼,不聽話,我就把你的頭剁下來喂狗,聽明白了嗎?”
衆人一慄,齊聲道:“聽明白了。”
這時朱志遠帶着七八個擡着伙食的廚子走了過來,招呼着大夥吃飯,大鍋裡是燉肉,籠屜裡都是熱乎乎的大肉包子,看着大夥心熱,待楊旭大聲喊道:“開飯!”衆人一擁而上,楊旭讓家僕管理秩序,排隊領飯,對於不規矩的人少不了上前拳打腳踢一番,觸及皮肉才能觸及靈魂是楊旭的一貫準則。飯後楊旭打開屁股下的箱子,銀白色的光芒在清晨的陽光下甚是絢爛,“每人五兩,一個一個排隊過來領取,每人五兩銀子,不過”楊旭畫風一轉,“吃我的飯拿我的銀子就是我的人,廢話不多說,服從命令聽指揮,不然,你怎麼拿回去怎麼給我吐出來,明白嗎?”
“明白!”楊旭爲了體現公正、公開起見,所有的人都領五兩銀子包括自己的家僕們,周圍圍觀的老百姓倒是眼熱不已,其實自己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已是日上三竿,待隊伍要出發時,一名衙門的雜役小跑着奔了過來,言道知縣大人要過來爲大夥鼓勁,楊旭一臉的黑線又不好推脫,只得恭恭敬敬的等着,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李文軒才姍姍而來,林鵬率先領着衆人迎接縣令大人,楊旭白了一眼也趕了上去恭敬的把縣令請到中間一處城外祭祀土地的高臺上,縣令李文軒滿臉的春風洋溢,一張充滿陝北口音的官話,“爾等爲國爲民出力,剪除地方宵小,維護一方安寧,吾與朝廷欣慰不已,待爾等歸來,吾必上報朝廷爲爾慶功,典史楊大人知地方之急,盡心用事,深爲地方吏員標榜,爾等在楊典史指揮下,要奮勇殺敵,已報朝廷哺育之恩……”不虧是讀書人,道理一套勝過一套,楊旭在太陽地裡曬的汗流浹背,肚誹不已,好不容易聽到縣令說道,“吾,靜候佳音!”楊旭才告別縣令出發。
除了前面楊旭訓練過的家僕走起來正身正行,後面的一種鄉勇和捕快,身形各異,東倒西歪,走的也是拖拖拉拉,楊旭也步行跟在隊伍中間,不聽的招呼後面的人趕上,不禁心裡感嘆還是自己的人手踏實,這他麼的都是什麼歪瓜裂棗的。
路過趙家甸的時候,已是正午,趙河正帶着一夥老鄉推着六輛大車,等在道上,前四車是路上的給養,後面兩車應該是一萬兩銀子,趙河趕緊上來小聲回稟準備的事宜,楊旭讓他回來拉銀子買給養找一幫子老鄉幫着運送,看來找的都是趙家甸的鄉親,趙河倒是懂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楊旭高興的上前打招呼,大多數都是低頭不見擡頭見的人,不能太過生分,“感謝咱趙家甸的老鄉們,放心,不白讓你們幫忙,咱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二兩銀子,回程就發。”
“都是鄉里鄉親的,幫點忙給什麼錢,外道啊!”一位年齡四十歲左右的漢子,這是村裡的七叔。
“就是,一點小忙,咱農戶人還不能出把力,小六子還客氣呢,錢啥錢?”這是五十多歲村裡論輩分是爺爺輩的老農。
看到七嘴八舌的推辭,楊旭笑呵呵的打住,“雖說運東西安全,但刀劍無眼,誰知道會出什麼事情,都是咱的親人,咱不能讓親人白乾活不是,啥都別說了,銀子來的都有,回去後每人再去我大哥家裡領五斤豬肉,咱們也讓家裡人樂呵樂呵。”
“小六子厚道!”“六子這人行。”……
楊旭大手一揮,接着向呂梁山進發。
太陽漸漸落入了西方,漫天的彩霞染得天空五彩斑斕,本來和諧的景象卻出現了不和諧的聲音,林鵬一臉不滿的走到楊旭的身旁,“大人不是要出界剿匪吧,前面可是襄陵縣的地界,大人領着我們鄉寧的捕快和鄉勇去襄陵剿匪,這算什麼?”
“是啊,”林鵬旁邊的捕快也是一臉的不滿,“去襄陵剿匪成功了是襄陵的功勞,沒成是我們縣越權,這可是兩面不討好的事情啊!”後面的捕快都是嘟嘟囔囔的不滿和議論。
“都他孃的住嘴。”楊旭厲聲說道:“誰說他孃的是去剿匪的,老子的本意是報仇,老人在回家的路上差點被一箭射死,多虧遇到這洋大夫,才撿回了一條命。”後面跟着的丹尼斯上前指着自己,頗爲洋洋得意,楊旭不理會他,“所以誰想讓我死,我就把他先埋進墳裡,你們誰不想去的,可以把五兩銀子交回來,自己滾蛋,拿我的錢就給我他孃的好好幹活,否則我認識你,我手裡的傢伙事可不認識你。”鄉勇本就是拿錢幹活的人自然沒有異議,捕快見沒人領頭,也就漸漸平息下去,可是好好的一桌菜偏偏跳出來臭蟲,林鵬將銀子遞給楊旭,楊旭眯着眼睛看着他,也沒有伸手去接,慢悠悠的說道:“林捕頭看來是不惜得這銀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