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府,位於浙江最北端的,東臨太湖,西部就是天目山脈爲主的一大片丘陵地區,該府的東部、南部地區乃是典型的長三角平原地區,然而西部地區卻是丘陵山區。
地形也就造就了湖州的農業極爲發達,乃是傳統意義上的魚米之鄉,而湖州的生絲更是聞名國內外,乃是中國最爲著名的生絲產區,林家就在湖州各地開設了多個主營生絲的貨棧商行。
當然了,現在對於林哲來說,湖州的農業發不發達,經濟情況如何他是不關心的,他最關心的是該地的軍事戰略地位。
由於湖州乃是浙北門戶,同時西部都是丘陵山區,這也就造成了太平軍如果想要從蘇南、浙北交界地區大舉進入浙北的話,最便利的方向自然就是拿下湖州,尤其是湖州府東部,靠近太湖的長興、烏程、歸安三縣。
只要能夠拿下這三個地區,那麼就可以繞過浙江西北部的大片丘陵地,從而可以一馬平川的直抵嘉興、杭州兩地。
如此也就造就了湖州最北端的長興縣雖然抵地勢平坦,從軍事角度而言不適合防守,但是依舊被清軍乃至太平軍視爲浙北地區的戰略重鎮。
清軍之前一度在這裡駐紮了高達三千多名的清軍,不過隨着清軍在金陵建立江南大營,在蘇州那邊也急需兵力,同時還需要防備太平軍從浙江西北部的丘陵山區進行滲透作戰,所以該地的清軍陸續被抽調。
等林哲抵達長興縣的時候,該地已經只剩下了千人不到的清兵,而且還都是不中看更不中用的綠營兵。
城外的林哲可以看見不遠處城牆上的清軍似乎如臨大敵,似乎對自己等人的到來抱有極大的防備,或者說是恐慌!
林哲招了招手,旁邊的王呂雲策馬上前,林哲開口道:“把巡撫大人的書信送進去,讓他們立即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城休整駐紮!”
林哲說話的語氣和以往一樣平淡,旁邊的王呂雲當即道:“是,大人!”
而後,他就是帶着親衛隊的幾名騎兵上前,很快就是把書信給送了進去,不多時,一個同樣穿着官袍的武將就是出了城門。
“下官見過林大人!”來人是一個年約四十的武將,看官袍應該是守備!
當即林哲就是和他交談了起來,得知此人乃是浙江巡撫標的正五品守備,駐紮長興的清軍就是浙江巡撫標的其中一個營。
只是說是一個營,不過這個營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營,因爲人數太多,很明顯,戰爭時期裡黃宗漢也是大力整頓麾下的巡撫標,連超規模擴編都搞出來了,但是能不能打就只有天知道了。
反正當林哲進城後,看到的這個營士兵老的老,少的少,要站姿沒站姿,甚至連蹲坐躺着的人看起來都是顯得慵懶無比就知道,這樣的一個營恐怕打起來第一時間就會撒腳丫子逃跑吧。
怪不得黃宗漢要讓自己來湖州長興,看來他也知道自己麾下的這個營靠不住吧!
林哲帶着部隊進駐後,原來的清軍就是走了,臨走前林哲問了幾句,那幾個帶隊的武將一臉苦色的告訴他,他們要去溧陽支援當地的其他清軍。
溧陽一帶靠近南京,那可是清軍和太平軍反覆攻打的重要戰區啊,這小一千號清軍過去了,連林哲都能猜得出來,下場會很悲劇很悲劇的。
原來的清軍走了,不管他們以後的命運會如何,林哲已經是不關心了,他現在關心的只有兩件事,首先是部隊的訓練,長興的城防。
第二件就是撈錢!
前面第一件事不用細說,自有麾下的軍官以及漢特·威廉他們去做,林哲雖然是這支軍隊的最高指揮官,但實際上他並不插手部隊的訓練以及詳細的作戰事務,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真不會行軍打仗這些玩意。
不管是做生意還是搞這個團練,林哲所做的大多都是把握戰略方向,而詳細的事務則是交給下面人去辦的,如果事事親爲,先不提他會不會這些,搞不搞得好,光光是累也累死他了。
所以訓練以及佈防這些事林哲不怎麼親自管,但是撈錢的話就得他親自上陣了。
餘姚縣勇營進駐長興縣城的當天,林哲就是去見了長興知縣侯炳渠。
侯炳渠這個人和林哲認識的第一個縣令黃培志不同,黃培志就是個貪官,而且還是絲毫不遮掩的貪官,而侯炳渠看上去年約四十,國字臉,身形長的比較健碩,沒有那種肥腸豬腦的貪官模樣。
但是一開口就是讓林哲感覺很不好!
“林大人,不是下官不願幫助湊助軍資,而是縣庫所存實在有限啊!”侯炳渠一聽林哲開口所要軍資,立馬就是哭着喊着說沒錢。
“原本縣庫裡還有些餘錢的,但是前幾個月駐紮我長興的官軍多達數千,早就把縣庫消耗一空了!”
面對侯炳渠的話,林哲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雖然他已經預料到自己很難從地方官府手上拿到太多錢,但是他去沒有想到這個侯炳渠竟然是一毛不拔,看這話的意思是一毛錢都不想給。
‘哼’林哲輕哼一聲,對於侯炳渠的態度,他是非常不滿的,這個侯炳渠是鐵了心一毛錢都不想拿出來,所以林哲也就沒有必要對他客氣了。
“雖說縣庫裡沒錢,但是我手底下的那些大頭兵也不能不發餉啊,萬一要是鬧起來可不好彈壓!”林哲絲毫都沒有對侯炳渠客氣,他這話已經是非常明顯的在威脅的,要是長興這邊不給錢,到時候可就別怪我讓士兵在城裡作亂了。
你既然不給,我就自己拿!
侯炳渠一聽,那臉色也是黑了下來,林哲說的話如此明顯,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心中當即就是把林哲詛咒了好幾遍,這是哪裡冒出來的二愣子,一diǎn官場規矩都不懂,這剛說沒幾句就要拔刀劍,這讓他準備了多時的諸多理由和言語都是沒有了用武之地。
林哲要來,侯炳渠前幾天就已經知道了,由於長興這段時間一直都駐紮了諸多清軍,這些清軍一直都向長興縣這邊索要軍資,侯炳渠自然是能推就推,不能推就死賴着,反正是不想給,畢竟他長興縣也就這麼大diǎn,朝廷的賦稅要交,還要給駐軍協餉的話,那還不得把長興搜刮個底朝天啊。
他侯炳渠爲官一方,不能不考慮治下百姓的壓力,如果他侯炳渠答應了協餉,那麼錢從哪裡來?還不是要向治下的百姓攤派,到頭來受苦的還是百姓。
從這個角度而言,其實侯炳渠還算是一個好官的!
面對林哲的威脅,侯炳渠自然是不會輕易屈服的,要是每一個來長興的武將都能要挾他的話,那麼他這個官也不用當了,再說官場的事情都是繞來繞去的,很多東西並不是說表面是什麼樣就是一定得是什麼樣的。
可惜他遇上的林哲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官員,實際上林哲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了滿清皇朝的官員,他是搞團練的,不是來當官的。
所以自然也不能指望林哲能夠和尋常官員一樣有什麼顧忌或者在乎官場上多一些潛規則。
第二天,林哲就是指示餘姚縣勇營的士兵在城外的進出要道設立了多道關卡,向過往商旅徵收過路費。
玩起了此路別人開,此樹別人栽,要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財的味道。
對此,侯炳渠非常不滿,過往的商旅也非常不滿,但是讓侯炳渠更不滿的事還在後頭。
餘姚縣勇營進程後第三天,林哲下達了佈告,說近期有太平軍的探子混進了長興縣城,爲了縣城安危,宣佈全城戒嚴並進行大搜捕。
當天,扛着清一色米尼步`槍的餘姚縣勇營士兵在全城各處巡邏,偶爾還能傳來陣陣槍聲。
城東一角,林資全身着一身軍服,威風凜凜的站在一家豪宅府邸前頭大喊:“裡面的賊子聽着,限爾等半刻鐘內開門交出長毛賊人,不然可就別怪爺們不客氣了!”
大門依舊緊閉,依稀可以聽見裡面傳來陣陣腳步聲和叫喊聲,林資全冷哼一聲轉身回去,然後抽出了自己的指揮刀,向着身後的三十多名士兵道:“一排準備撞門,二排和三排掩護,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這句話說罷後,那扇緊閉的大門終於是打了開來,然後裡頭出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以及幾個下人,只見他忙連慌張的小跑過來:“軍爺息怒,軍爺息怒,我們安家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啊!”
一邊說着一邊向林資全悄悄遞過來了一個紅包,林資全看都不看就知道里頭dǐng多也就十兩銀子,當即就是冷哼一聲:“滾開!”
然後還轉頭對麾下士兵們:“進去搜查賊子,如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一邊說着他還一邊心中暗自鄙視:區區十多兩銀子就想把我們打發了,哼,少爺早上訓話的時候可是說的很明白,這一次要是不在長興的大戶身上狠狠的割下一塊肉來,往後幾個月的軍費都沒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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