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的時候,從薊縣到寶坻,從寶坻到楊村,再從楊村到馬廠,這一百五十多公里戰線上,經過一個多月的對持和沉寂,到處都是復興軍炮聲。爲總攻準備的三千五百門大炮,此時已經超出操典的規定,密集的排列着,對準日軍的塹壕防禦體系狂轟濫炸。猛烈的炮火中,那些單薄的鐵絲網,犬牙交錯的塹壕,全都被摧毀、擊碎,而其中,更有不少炮彈炸開就是一團黃色大蒜味道的氣體,隨這硝煙在日軍陣地上飄散。
面對復興軍如此巨大數量炮火的轟擊,日軍一千餘門根本不敢迴應,其實他們也迴應不了,對失去制空權、同時缺失隱蔽物的日軍炮兵,炮戰剛一開始,復興軍的炮彈就砸落在他們的炮兵陣地上——炮陣的數量如此龐大,以致可以不再按操典規定的那樣,依照一定的秩序炮擊,炮戰甫一開始,日軍就受到了全面的覆蓋性的火力打擊,所有有價值的目標都是炮轟的對象,不分先後。
煙塵、爆炸、硝煙,這一切使得小小的京畿戰場地動山搖、遮天蔽日,以至於炮戰開始一個小時後,天空上的觀測站,根本沒辦法再看請地面上的炮擊目標,於是乎,炮戰只能依靠地圖作業,反反覆覆的對那些目標轟擊、碾壓。
從炮戰剛一開始,直隸派遣軍參謀長上原勇作大將、黑木爲楨大將、奧保鞏元帥就枯坐在天津城外的司令部裡,當知道炮擊的規模後,幾個人都沒有語言,以支那軍的編制看,三千多門大炮代表着復興軍所有主力都調即到了京畿戰場,雖然這在時間上不可能。但事實就在眼前,既然支那軍主力已經入關,那戰敗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和內室裡的安靜不同。參謀所在電訊處卻是電話報告不斷,電話那頭師團指揮官的焦灼、狂燥完全傳染了過來。參謀們的語氣也跟着大聲和焦急。只有負責對內報告的參謀立花小一郎在每一個消息往內彙報時,纔將焦灼和狂躁稍微冷靜下來,最終變成諸位大將眉頭的狂跳。
再彙報支那軍使用了一種不知名毒氣,己軍傷亡嚴重後,立花小一郎深深的鞠躬,便退了出去。參謀長上原勇作本想說話,可再一想發現自己對此毫無辦法,又是沉默了。當時參謀本部決心使用氯氣炮彈的時候。他就提出反對意見,認爲這種舉動最終會使支那軍報復。不過在田中義一少將的極力說服下,這項決定還是得到了參謀長長谷大將的支持,所有人都認爲打下北京支那就投降了,何來報復之說。
現在,報復終於來了,不但三十多萬人圍困在京畿,被三千餘門大炮轟擊,不知名的毒氣彈也出現了。和支那軍不畏氯氣炮彈不同,己軍根本沒有抵擋毒氣彈的能力。
上原勇作的沉默中、懊悔間。臨近中午時分,立花小一郎又進來了,他還是以一種極力平靜的聲音彙報道:“閣下。支那軍開始全線進攻了,綜合各個師團的報告看,現在進攻最猛烈的地方是寶坻方向。”
“寶坻!呦西。”沉默的黑木大將終於說話了,“支那軍是想佔領唐山啊。”
“下令給各部吧,今天開始恢復三餐供用。”奧保鞏對上原勇作說,也是對立花小一郎說。
“哈伊!”立花小一郎看了參謀長上原勇作一眼,見他沒有反對,終於出去下達了司令部的第一個命令:從今天開始恢復三餐供應。
這條消息傳到駐守寶坻防線的第19師團司令部的時候,師團長神尾光臣中將對着參謀長山梨半造笑道:“現在你可以把電話砸碎了。”
‘把電話砸碎’是露西亞軍總參謀的名言。十數天前露西亞的總動員一再被沙皇阻止,所以他宣稱。如果再次接到動員命令,就要把電話砸碎。不再接受相反的命令。這句話在露西亞人說來是一種決絕,可在神尾光臣中將口中卻是訣別。
支那軍之所以進攻寶坻,就是想拿下唐山,而拿下唐山,那就等於把己軍分割成了南北兩部分,其中負責薊縣京東攻勢的這一集羣,將徹底被支那軍包圍。不,不能用包圍這個詞,現在己軍已經全部被包圍了,本來滿心希望的海軍救援計劃,卻因爲飛行機的出現而唯能完成,除了幾艘軍艦逃脫了之外,全部商船都被支那海軍和飛行機擊沉在渤海里。
神尾光臣中將還有心事自嘲,可頂在最前線的第23旅團的堀內文次郎少將連話都不能說,他正拿着一塊沾了特殊藥物的棉布掩在口中,司令部外面全是士兵的喊叫聲,按照前線傳來的消息,支那軍大量使用毒氣,很多人開始咳嗽,還有一些人已經瞎了。
“閣下,我們必須撤退。”咳嗽中,參謀官大杉少佐忍不住大聲說道。
“撤退到哪裡,海里嗎?”堀內文次郎少將反問道。而後再道:“代我向師團司令部訣別吧,我部將全部戰死在這裡,戰場便是我們的埋骨之所。”
少將說完就扔掉那個討厭的防毒棉布,走出指揮部來到塹壕內無比慌亂士兵的中間,默默注視後便跳上塹壕高處,開始大聲講話:“諸君:戰局已臨最後關頭,我等在前線,祈禱皇國必勝及安泰。目下支那軍毒氣肆虐,我亦決孤注一擲,粉身碎骨,以報皇恩。”他說罷之後抽出指揮刀,而後用盡全身力氣大叫道:“天皇陛下板載!天皇陛下板載!!”
堀內文次郎少將的話語和呼喊終於挽回了塹壕內士兵的士氣,這些嘴上綁着大口罩的日本兵,不少都將將口罩扔掉,一起高呼起萬歲來。而後,隨着堀內文次郎少將一句‘殺給給’,士兵們全部跳出了塹壕,往硝煙瀰漫的前兩道塹壕衝去。
日軍全線發動板載衝鋒時,負責此段攻勢的復興軍突擊隊剛剛解決完前面兩道塹壕的守軍,正向這最後一道塹壕奔來。硝煙雖有日軍衝鋒時慣有的哇哇啊啊之類的呼喊,可帶着防毒面具的他們耳目失聰,只等日軍跑到近處都未發現。
板載衝鋒在最前面的堀內文次郎少將看着那一片載着可怕面具的支那軍本是一驚。但既已經衝到了這裡,他便強忍着毒氣侵體的不適。指揮刀一指,再次高喊道:“殺給給”,帶着諸多士兵加速奔來。
堀內文次郎不叫還好,一叫反而給突擊小隊提了個醒,一時間,衝在最前面的霰彈槍手對着前方‘咔嚓、咔嚓’一頓狂射,隨行的機關槍小組也立馬倒地射擊,如此近距離掃射。子彈頓時將衝上來的日軍打得往後直翻。但更多的突擊隊倉促間被日軍衝到了身邊,無比慘烈的白刃戰開始了,突擊隊的士兵雖是白刃戰高手,可帶着毒氣面具終究格鬥不便,日軍又是困獸之鬥,猛然間傷亡慘重。
苦苦支撐間,卻見這些決死玉碎的日軍一個接一個發狂,最後狂喊着自己人殺自己人去了,局勢由此逆轉。此處使用的芥子氣,不愧是這個時代的毒氣之王。短短几個小時就達到了如此效果。終於,感覺不對勁的突擊隊士兵漸漸的退出了戰鬥,繞開這羣已經瘋了日軍。往縱深駛去。半個小時後,前指收到突擊隊的報告,先鋒剛過石臼窩,渡過雙城河和還鄉河,正快速往唐山逼近。
收到前線的電報,戰區司令部的參謀立即在作戰地圖上對此做了相應的標記,參謀長徐大純和司令官雷以鎮中將對視一眼道:“好像比我們預計的要快的多啊。第18師團照說是剛纔東北調來的,怎麼說也是主力師團吧,這怎麼防線這麼快就崩潰了?”
“情報上說日軍每天只吃兩餐。也就是是兩個拳頭大的飯糰,這怕是餓的吧。”參謀長擔心部隊前出太過。不在總理府而在此的徐敬熙中將不由笑道。其實他是見過芥子氣威力的,但他又不好說那是毒氣厲害。只好拿日軍的給養開玩笑。
“後面部隊跟上去了嗎?”雷以鎮倒不擔心日軍有抵抗有埋伏,現在這時候了,日軍越多花樣,那就越難以抵抗復興軍的攻勢,決戰,靠的是兵力、火力、運氣和意志。就這麼短短三十公里突擊,他不相信被全線進攻牽制的日軍還有餘力翻盤。
“突破口一打開,整個軍就跟上去了。”徐大純說到這裡又感覺自己多慮了,笑道,“第2軍休整這麼久,此去猛虎下山,日軍即便死守,怕也是攔不住。”
楊村大捷後,主力師基本上都下去休整了,唯有少數幾個師帶着諸多預備役師支撐着防線,雨季前的那一段時間,基本上是預備役師在前線死頂,和日軍精銳師團打消耗戰,第2軍經過兩個多月漫長的休整,士兵們已是戰意滿滿,苦待決戰了,現在大炮開路,毒氣伴行,當然攻勢勢如破竹了。
徐大純剛想着第2軍勢如破竹,可臨近天黑時分,復興軍的前鋒卻在離唐山還有十五公里的新軍屯被日軍從天津調過來的預備隊給堵住了。唐山只是車站,無城無險可守,聽聞寶坻防線被支那軍突破、18師團全體玉碎的消息後,派遣軍司令部立即下達了增援命令,由一直在國內留守、而後爲攻入北京從國內抽調過來的第6、第17兩個師團前往唐山,以求防守住此處,好把在京東方向和支那軍對持日軍抽掉會天津
——這個調遣命令其實早該下達,但貪圖秦皇島這一港口,同時擔心離開塹壕會被支那軍尾隨並影響全軍士氣,所以命令遲遲沒有下達,現在倒好,支那軍兵鋒直指唐山,薊縣那邊又被支那咬住,即便保住唐山,能撤下來的也是部分部隊。
第6、17師團一到唐山,在增強唐山外圍工事的同時,第6師團師團長梅沢道治中將便率部往西儘量前出,以期和支那軍接觸並就地防守,是以兩軍在新軍屯短兵相遇。第2軍是復興軍的主力部隊,兩個月休整前此時士氣正旺,而第6師團則是日軍老牌師團,開戰後一直在國內駐防,之前根本沒有上過戰場。正齊裝滿員,兩股生力軍甫一接戰,就是死戰不休。怎奈復興軍先頭部隊只是一個旅,要幹翻一個專門頂上來的師團還很是吃力。於是在拼殺一個小時後,旅長張富貴上校下達了停戰作戰的命令。
兩個團長一收到命令就心急火燎的趕往前線司令部,可此時張富貴也帶着人前往前線,三個在路上就遇上了。
“旅長,這戰怎麼就停了,這馬上就天黑了。”一團長看見旅長敬禮就問,滿心委屈。
“擔心啥,天黑前還能打一輪。”張富貴忙不在乎的答道。說罷又道:“走,往前線去。”
前線就在新軍屯外圍,兩軍一相遇的時候,日軍就被複興軍的迫擊炮和擲彈筒教訓了一陣,日軍損失嚴重後側復興軍追擊時,卻被日軍師屬炮兵聯隊虐了一陣,趁着這個間隙,日軍急忙草草挖了一道塹壕,他們的命令不是收復失地,而是遇見支那軍便立即就地防守。
同樣是草草挖就的塹壕中。張富貴在望遠鏡裡細細打量一公里外的日軍,旁邊的參謀長商誥道:“飛機偵察的結果說這是日軍總預備隊的那兩個新到師團,從聯隊旗上看是第13聯隊。也就是熊本師團。”
“嗯。”張富貴低低的應了一聲,而後笑道:“孃的,總預備隊都被咱們打出來了,好傢伙!”
聽聞敵軍總預備隊就在眼前,兩個本來有些焦急的團長頓時歡喜起來,既然總預備隊都出現了,那就說東洋鬼子只有一口氣了。
終於將日軍塹壕地勢打量完,張富貴放下望遠鏡問道:“炮團上來了嗎?”
“上來了,可是炮團說不能用毒氣炮。要不然不等天黑衝上去自己人也遭殃。”商誥說道。芥子氣毒性太大,使用時若不隔個半天等它消散。即便有毒氣面具部隊也有很大危險,所以這種快速的短兵相接炮兵還是使用榴彈炮。
“不用就不用。那東西不帶打的還更暢快。”一團長吳殿揚中校說道。剛纔突破日軍防線的時候,他的團被板載衝鋒的日軍打了措手不及,雖沒大的損失,可當頭一棒也夠憋屈的,說到底還是毒氣面罩誤事。
“扯!咱們不用毒氣,日本人就不會用了?”張富貴訓斥道。“待會進攻的時候讓兄弟們把毒氣面具都帶上,日軍的毒氣是黃綠色的,咱們毒氣有股子蒜味,兩樣碰上了都給我戴上那豬頭罩。”
“是,旅長!”吳殿揚被旅長一訓,當下就抓後腦勺。
“都回去吧。炮擊準備時間是半小時,天黑前務必擊潰熊本師團!”張富貴當場下了命令。
幾分鐘之後,復興軍的炮兵再次朝日軍塹壕和其後的炮兵陣地轟鳴起來,半小時後,當炮火轉向日軍防禦縱深、日軍塹壕還在被硝煙完全籠罩時,一團報告說,一營各連出發了。此時張富貴不顧危險的站在幾個彈藥箱壘起來的凳子上,他不安的聽完參謀的報告,在望遠鏡中關切的看着衝擊的一營。
己軍的炮火已向敵後延伸,可日軍未被完全壓制的炮火依然怒射在兩軍之間空曠地帶,有些是榴霰彈,它們像一朵朵煙花似的綻放,高高的在十五米的空中炸開,吐出霰彈,殺傷那些從一個彈坑跳到另一個彈坑的己方士兵;而有些則是榴彈,落地之後,在碰撞引信的作用下,炮彈猛然炸開,火光、泥土、生命,都在這聲爆炸中飄逝。
張富貴沒有聽到連隊衝擊時的吶喊,但他能從士兵們的動作中感覺到他們的生命在奔騰,不過,他覺得這一次進攻成功的可能性不大,因爲每當炮彈炸開的時候,他總感覺人命是那樣的軟弱無力、不堪一擊,特別是現在日軍炮兵還在猛射炮彈。
張富貴上校皺着眉,他不安的看向一邊的電話,想着是不是要催促炮兵全力壓制日軍火炮,可就在這時候,電話鈴卻響了,電話員員接過之後高喊道:“報告,一營衝入了敵軍塹壕,正在清掃敵軍!”
張富貴上校聞言心中一震,感覺背脊上起了針刺似的雞皮疙瘩,他立即對着電話員喊道:“二營和三營,馬上衝鋒!”
旅長髮布了全團衝擊的口令,收到命令的吳殿揚也用電話接通了兩個營部,他一樣最大的聲音在電話裡高喊着:“二營三營,馬上衝鋒!馬上衝鋒!”
隨着他的命令,低矮塹壕裡的士兵躍出塹壕,帶着槍聲和吶喊聲,往日軍陣地衝去。近千名士兵頓時將田野給鋪滿,日軍炮彈不斷在他們當中、在他們頭上爆炸,硝煙遮住了士兵的影子,但一會又被風吹散了,士兵們倒下、起來、奔跑、爬行,穿過那青灰色的煙霧,繞過那黑漆漆的彈坑,往日軍塹壕疾馳而去。
“二營好樣的!”吳殿揚看着正面不斷前進的軍旗,他認出來了,那是他同鄉俞季春的營。
他這邊讚賞,旁邊團參謀陳桂法少校臉色卻是汗如雨淋,他不明白爲何己方炮兵到現在都沒有壓制住日軍炮兵,現在士兵們被敵炮殺傷很大,要是日軍和以往一樣,待己軍完全衝入日軍塹壕時來一個無差別炮擊,那損失可就大了。
團部這邊如此,旅部張富貴也對進擊的那個營很滿意,這個營就在戰場的正面,遭受的日軍火力甚大,他問道:“好樣的!這是誰的營?”
“應該是俞季春的。”參謀長商誥說道,他也認出了那面軍旗,和其他營的旗幟不一樣,二營的營旗幾年前被滿清禁衛軍打了幾個窟窿,當時的營長不想補,最終就留下這麼一面破洞旗。
參謀長正說着,兩發遠程炮彈卻悶聲悶氣的落在了指揮所附近,轟隆轟隆的爆炸之後,裹着泥土的巨浪落向了塹壕,泥土打到了商誥中校的頭上,打在電話機上,而站在彈藥箱上的旅長張富貴,則被爆炸的氣浪推向了塹壕的另外一側,軍帽也落在了地上。
而此時在塹壕的另一側,吳殿揚卻看到另一面沒有破洞的軍旗停滯了,他大聲喊道“三營怎麼回事?”他拉過電話員道:“快!命令三營,不許停滯向前猛衝!”
從望遠鏡裡他看到,負責正面衝擊的二營已衝入了日軍塹壕,唯獨最右翼的三營卻沒衝進去,這種拖延他便讓他無比緊張起來,衝擊中失去進攻速度意味着什麼他很清楚。當電話接通的時候,吳殿揚激動的面目透紅,他從電話員手中搶過電話,大聲叫道:“馬秀成,你他媽搞什麼?!你想帶這整個營……”
吳殿揚劇烈的喊,可他還沒有說完,話筒裡響起另一個人的聲音,“報告團長,馬營長犧牲了!敵軍有兩鋌機槍…有兩個機槍掩體,迫擊炮打不着……”
炮聲中電話裡的聲音斷斷續續,但吳殿揚最終知道三營是被兩挺機槍所阻,扔下話筒他抓起望遠鏡極力尋找,終於,他似乎看見了那兩個所謂的掩體,那是兩個墳包,兩挺機關槍若隱若現的吐出火舌,三營的士兵倒在倒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
“聯絡師屬炮兵,把那兩個墳堆給我炸了。”吳殿揚大聲叫道。可當電話接通時,一個壞消息傳來,剛纔有一發炮彈落到指揮所近處,炮團觀測員被炸死,和後方聯繫的電話線也被炸斷。這也就是說,短時間內無法調集炮火拔掉墳堆,而團屬迫擊炮,威力又沒那麼大。
天馬上就要黑了,三營不能迅速拿下右翼那這輪進攻只能是失敗,而且失敗不光是一團的,塹壕如果留下一斷缺口,那另一側二團佔領的陣地也很可能會在夜間的戰鬥中被日軍奪回。想到此吳殿揚中校再也忍不住了,他交代了參謀長一句“這裡你先看着”後,便衝出了塹壕,在彈雨裡往三營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