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進宮

晚風悠悠地吹,此時的我正一副爆發戶的德行閉目躺在自家搖椅上。額娘已經答應明天帶我進宮了,可見這德妃娘娘還是比較受寵的,家人想見就見,康熙老爺子也不避諱她什麼。

“姐姐吉祥,妹妹依雪來給您請安了。”忽聞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在身前,嚇得我連忙睜開雙眼,意欲起身。啊,原來是個十六七歲的大姑娘,長得好生嬌媚。哈,她叫我姐姐幹嗎?

“你是……”我疑惑地瞥向彩薇,她見我迷茫的眼神,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靠在我耳邊小聲道:“這是依雪格格,是老爺和瑩夫人生的女兒。別看她是個格格,因爲瑩夫人原是青樓女子,府裡的人都不把她當小姐看。後來老爺就娶了您額娘,瑩夫人也不怎麼得寵了,加上大福晉也總是打擊她們母女,這些年來依雪格格和瑩夫人一直住在城外,今年四月纔回府。因着您的病,也一直沒見過她。”

我輕輕點了點頭,讓她這麼一直蹲着對身子也不好,便裝賢淑道:“雪妹妹客氣了,請起。”她聽我語氣柔緩,倒是一愣,半晌才又開口:“依雪是不是打擾姐姐休息了?”

我含笑道:“怎麼會呢?啊,對了,雪妹妹是哪年生的?”不說話我憋得慌,隨便問問好嘍。她恭敬地答道:“康熙二十五年,冬天生的,便有了這麼個名兒。”

我一挑眉,繼續笑:“哦?那您還長依夢兩歲呢,該是依夢叫您姐姐纔對。”

她受寵若驚似的,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道:“依雪身份低賤,怎配做格格您的姐姐……”說着她就要哭的樣子,我最受不了的就是這個,女娃子家家的(原諒我盜用以前奶奶說過的話)成天到晚哭天抹淚的……有沒有點女性尊嚴?不過這個時代好象不怎麼講究這個……

“罷了,雪姐姐,依夢乏了,就不送你回去了。”她一聽,立馬止住了眼淚,顫巍巍地福下身子道:“那依雪就不打擾姐姐休息了,依雪告退。”

我點點頭,也不再說什麼。我不是清穿小說裡同情心氾濫的白癡女主,若是沒什麼大事,還是不要隨便招惹上她好,大娘眼裡也是絕容不下她們母女的。跟依雪混得太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微笑讚美自己的理智,昏昏沉沉的倒是睡着了。

第二天額娘果然派人來接我一道入宮。這紫禁城(故宮博物院)以前參觀的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自然也就沒了多少看風景的興趣。如果穿得再早點的話,我也可以考慮下去給小玄子(康師傅)當個貴妃娘娘啥的,也嘗回後宮爭寵的感覺。可惜啊,我沒有嫁給老頭子的打算,而且是那種可以做我爹的老頭子,儘管他很有錢……

必須承認多少年前的紫禁城和現代的還是有所不同的,最明顯的區別就是這琉璃瓦亮得很,在烈日下晃得我眼前冒金星。加上頭上的首飾重得很,我有點想暈的感覺。終於明白小說裡的女主不是做作或者弱不禁風,而是真的受不了這折磨了,纔會暈倒的。

一進永和宮的內閣,我便規規矩矩地給炕蓆上的德妃福了個身,低着頭,聽着額娘給德妃請安的聲音,自己也機械似的道:“依夢給德妃娘娘請安,娘娘福壽安康。”

“依夢啊,快擡頭給姨母看看。哎呀,淑雅你快來,瞧瞧你閨女,多好啊。我上次見她,還是四十年過年的時候呢,這一年多可真水靈了不少。”這就是我未來的婆婆呀……

我緩緩擡起頭,那是一個梳着兩把頭的旗裝婦人,着實是個高貴雍容的主兒,不愧爲未來的皇太后。她招手示意我過去坐到她身邊去,更讓我覺得她和藹可親。

她幫我正了正簪子,微笑着問:“夢兒今年多大啦?”

我看了一眼額娘,乖乖道:“回姨母的話兒,今年十四了。”我惡寒一下,裝嫩了我……她並未在意我古怪的表情,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朝我說道:“十四了啊,明兒年初就要選秀了吧?”說完她幽幽地瞥了我額娘一眼,那表情……不會吧?難道額娘已經和德娘娘說了要把我指給四阿哥?!

我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沉默了半晌,德妃又開口找話題似的說道:“今兒就留下來陪我一天吧,晚上老四和老十三說是也來給我請安,大家一起用晚膳也熱鬧。”我和額娘忙謝恩,德妃笑着說我們客氣,又看了我一眼,問道:“依夢以前沒逛過這後花園吧?”

“嗯。”晚上四爺也來,正好有個機會和他說清楚。額娘和德妃怕是誤會什麼了,我和那四阿哥連句話都沒說過,都是那我穿過來之前的“依夢”的問題,和雍正大人搞什麼曖昧啊……如果不拉清界限說明關係,過兩年我要是嫁了十四大家可怎麼相處……一女N男我很喜歡,不過人氣超好的四四就算了吧,衆多穿越女會踩死我的……

“可要讓小梅陪你到我這園子裡轉轉?”我搗蒜似的點頭,德妃便笑着讓那名叫小梅的宮女領我出去溜達。

出了暖閣,我便把那宮女支了開,喚了彩薇過來,在她耳邊輕聲囑咐道:“快回府去把四爺以前送的東西都給我拿來,一樣都不許落下!”

“爲什麼呀?”她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只好瞎解釋道:“晚上四爺要來……”她看我神情焦急,沒懂卻也點了頭,匆匆準備離去。我忙拽住她的袖子道:“喂,傻丫頭,你怎麼出宮去呀!”

那丫頭傻樂,我白了她一眼,掏出額娘給我的玉佩道:“拿着這個出去,快去快回。辛苦你啦!”她搖搖頭,轉身朝宮門跑了去。

我笑着轉身,誰想卻撞上了個熱乎乎的東西,不用看也知道,一定是哪位爺吧?這鏡頭可夠狗血的,隨便撞就能撞上個爺,果然是夠俗套的清穿……

“依——夢——是吧?原來爺我還真有這麼個‘不知死活’的‘表妹’啊……”他特意拉長了幾個字音,我在心裡暗諷道:哼,你堂堂皇十四子也不過是個做清穿配角的命,有什麼資格說我這個金牌女主……

“謝十四爺誇獎。”我頭也不擡,繼續“不知死活”地福了下身。

他還是那麼沒禮貌地扳起我的下顎,道:“爺什麼時候誇你了?”

看他沒有要讓我起來的打算,我也不蹲着了,站起來用義士就義前的表情看着他,“呵呵,爺說依夢不知死活,就是說依夢有俠肝義膽、不畏艱險、啥也不怕超越生死之膽魄嘍……”

他一皺眉,表情猙獰得很,似乎對我的答案很不滿意,“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心裡也奇怪,這老十四今天怎麼也來了,德妃不是說只有老四和十三來嗎?止不住好奇,便探究地問:“是什麼風把十四爺吹來了?”

他冷笑一聲:“哼,我這個做兒子的來給額娘請安也要由你批准嗎?”

“如果爺硬要和依夢請示,依夢也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我把頭擡得更高,怎樣?硬你是人中之龍,我就要做一隻驕傲的孔雀!啊,不對,孔雀在氣勢上壓不倒你,那我便做一頭高傲的獅子好了!

“你……”他急得眯眼,又是轉身就走。這小孩子還真有趣,每次急了都來這招,哪像個未來大將軍王啊。我得意地朝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沒想正巧碰上他回頭。他見了一愣,我也呆住了,那麼個千年大鬼臉就那麼僵在了臉上。

用手搓了搓臉,才嬉皮笑臉地道:“那個,我從小就有羊癜瘋,臉部經常會莫名地抖動……你別見怪哈!”他又是奇怪地看了我會兒,突然仰天大笑,那叫一個誇張……我看有羊癲瘋的是他纔對……

“格格……”那名叫小梅的宮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顫顫巍巍地把那隻好看的羊脂玉花瓶遞給我。我暗笑,回來得正是時候。“辛苦你了……”微笑,微笑……

離了十四,瞎逛了幾圈便回了暖閣。一般情況下,穿越女在宮中的生活就是如此,可謂是日日驚豔,女主幾乎每天都能碰到某某阿哥,無時無刻無處都能碰到。微笑,微笑……

到了傍晚,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果然來給德妃請安。見我也在,四阿哥的眼中也只是微微的驚訝,並無其它,實在看不出什麼波瀾。大家客氣了一陣,十四也來了。之後就是用膳,他們一家人熱鬧,我只是一言不發地吃,待到差不多吃了七分飽,彩薇回來把一小包東西遞給了我。我點點頭,尋思着找個機會叫四爺單獨出去談談。我直直地看向他,瞪了好一會兒他纔看向我。我擠眉弄眼了一陣兒,也不知他看懂了沒,就和娘娘說我要出去散散步。德妃很是疼愛我,便同意了。額娘也囑咐了兩句,再沒說別的什麼。出了門兒,我走得不遠,但願四爺的理解能力超出常人,能看懂我的“眉目傳情”、“暗送秋波”。

等了好半會兒也不見有人出來,我便一屁股坐到地上,仰頭看星空。哎呀,怎能浪費這良辰美景啊,只可惜沒有佳人陪伴左右……

“你在等我?”忽吹來一陣涼風,我緊了緊袖口,轉身欲請安。只聽他又清冷地道:“你我已如此熟識,何必多禮?”聽這話我又是一顫,看向他道:“四爺怕是誤會了什麼了。”他一愣,語氣放柔了問:“這是怎麼了?前些日子聽聞你病了,如今可是已大好?”他說着就伸手過來,似要撫我的臉。我急忙躲過,快言道:“四爺,依夢只是想親自還您些東西,還有些話要對您說。”雍正大人啊,我是懷着崇拜偶像的態度來喜歡您的,你就做好我心中神的形象就行了,這種奇怪的感情,我承受不起……

看看一臉驚奇的胤禛,我想恍然大悟似的想起了什麼,難怪四福晉會那樣待我,原來她早就知道四阿哥與過去的那個小依夢之間有貓膩了,是想日後把我收爲己用?

“夢……”他平靜下情緒來,就那樣站在原地叫我,我承認,心底有一絲心軟……可是,我確信,那不是愛!

我低下頭,深吸了口氣,才擡起頭來直視他,平靜地開口:“四爺,過去種種,依夢已盡數忘記,四爺您又何必強求?依夢不過是您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四爺可以……擁有更多你想要的。過去的事,您便忘了吧。”說完我就丟下那包東西,匆匆逃回暖閣。

席都撤了也不見胤禛回來。德妃娘娘拉着十四和額娘說話,我便沒事找事兒地問十三:“十三爺可知四爺去了哪裡?”

他一愣,又熱情地笑道:“說是府裡有點事,今兒就不趕回來了。”沒明白怎麼回事,也瞎點了頭,反正我也只是想找個話題,沒什麼別的意思。

我細看了看老十三,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臉上寫的盡是對生命的熱情,這樣真好。他見我盯着他笑,也回以一笑。我低下頭來不語,卻聽十四不痛不癢地說了句鳥語,那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飄進我的耳朵。“你說滿文幹什麼,說漢話!”從書裡來的常識,這些個滿族人說的,不是漢文便是滿文了。

只聽十三笑道:“格格誤會了,十四弟說的是蒙古文,你聽不懂也是正常的。”

見那十四一臉鄙視地看着我,我懶得理他,小聲問向十三:“他說的什麼?”胤祥也放低了音量,“他說……”他轉頭看了一眼十四,“十四弟,這樣說不太好吧……?”

十四冷哼一聲,“我是在表揚她吧?十三哥怎麼和四哥學的,那麼些個窮講究?”我聽得出十四又想借機刺兒十三和四爺,便不再做聲,此事不了了之便好。誰知那十三也不是個溫順的主兒,回擊道:“扯上四哥來幹嗎?這事兒還不是你的錯?”

“哼。”十四再沒說什麼,十三阿哥雖然生母死得早,但畢竟排行在他之前,這哥哥還是頂撞不得的。

不久十四就走了。其實這位爺雖然傲慢了些,但我對他的印象還不算很差,因爲少年的十四是輕狂的,略微有些彆扭的,中年的十四有着意氣風發的成熟男人風範,老年的十四……僅僅是用悲哀這個詞,或許不夠敘述他的結局吧。不過這只是我對書裡的他的理解,真正的他是什麼樣子的,我無從得知。或許,我需要用幾十年的時間來明白吧……

到了宮門快下鑰的時間,德妃才放我和額娘走,十三也順道送我們出宮。一路上也就幾句客套話罷了,不過我總感覺這個胤祥與我所理解的那個熱情如火的十三阿哥有些不同。儘管那雙眼睛確實是那樣得明亮,可他的行爲舉止,一言一行,似已融入了這黑暗的宮廷生活之中。舉止有禮,大方得體,讓人尋不出一絲錯來。不應該是這樣啊,他今年也不過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難道真如十四所說,這是和四爺……我點頭,又搖搖頭,想些什麼呢……

“怎麼了?”十三突然開口問向我,我一愣,反問道:“我剛纔幹什麼了嗎?”

他點點頭,又搖頭,笑道:“你剛纔就是這樣的。”

我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誰想卻掉下了一支珠花。十三見了便幫我撿起來,正要遞給我,卻見彩薇湊過來用僅容我一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格格您可一定要開恩,那簪子是四爺前些日子差人送來的,當時彩薇忙,就放在了一邊,直到今日……纔想起來。”我怒瞪了那丫頭一眼,忙轉頭向十三請求道:“麻煩十三爺把這個交給四爺!另外……”我看了看那珠花,是銀的,一狠心,拿了過來就用牙咬了變形,又遞給十三道:“請幫忙轉告四爺,從今以後,我與四爺之間就像這扭曲了的簪子,再也回不去了。”不待他再說什麼,我端端正正地福了個身,轉身便走了。

“你還真是個豪爽的格格……”忽的聽見胤祥爽朗的笑聲,我不禁轉頭看向他。那少年的臉上有幾分驚訝,幾分歡笑,幾分……釋然?我沒看錯吧,是這樣的表情啊。難道十三知道些什麼,他不願意讓我嫁給四爺?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拋到腦後,忽然發現,從第一次見胤祥到現在,只有他這一刻的笑容,是真的。

追上走得不算太遠的額娘,她笑瞪了我一眼,“又和十三爺說了些什麼呀,看你們樂的。”

“哦,也沒什麼,只是他沒見過像狗一樣用牙咬簪子的格格……”我笑嘻嘻地看着她,等着那意料之中的反應。果然,額娘帶着幾分怒氣,幾分溺愛地嗔怪道:“你這野丫頭,病了一場怎麼變得那麼野蠻?還是以前的你好,少給額娘操心。”我嘟起了嘴巴撒嬌,“既然額娘喜歡那樣,依夢以後再不說話便是了,省得惹您煩!”額娘無奈,只得邊笑邊撫着我的肩,“你呀,還是這樣好……”額娘眼中的寵愛盡在我的眼間,我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由於在外地上學習慣了,平時不見爸媽也不覺得怎麼想。可是身處這異世界的時空,我開始變的空虛孤獨起來,就倍感思念他們。在現代我這個人是憑空消失了的嗎?還是死了?他們會不會擔心我呢……

竹落……我突然想到她,是不是該見她一次,問問她父母的情況和我在現代究竟怎麼樣了呢?不,不行,我要冷靜……這纔來了幾個月啊,我還要在這裡度過幾十年呢,不可以這麼輕易地就使用那次好不容易纔爭取來的特權……

“想什麼呢?”額娘突然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想您爲什麼那麼漂亮啊……”她笑嗔了我一眼,“你這丫頭,就是貧嘴……”彩薇那丫頭也笑,我瞪了她一眼,“你還敢笑……”

啊,今天的心情格外晴朗哎。了結了那不明不白的情感,總算是放下了我心裡的一個包袱。聽着宮門緩緩關閉的聲音,我回首嘆道:要是一切都可以這樣結束了,該有多好。心中的疑問,何時能理清?

回房後,我便讓彩薇研磨,打算寫點東西。

“呃,你識字嗎?”她老實地回答,“就一點兒。”我點點頭,這個年代女孩子學習不太好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久沒練字了。小時侯和一個姓夏的老師學過三年毛筆字,後來我老媽看學那玩意兒也用不上,便讓我改學了硬筆書法,誰知到了這清朝,鋼筆字纔是真正沒用的啊。不過,有了那幾年的底子,我的字雖說不上“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但也勉強能看得過去。

我在雪白的紙上依次寫上:胤禛、胤禟、胤祥、胤禎。已見到的四位爺中,我還沒對哪位有什麼特殊的感覺,穿越的男主們還剩下老八和老十沒見過,不知道真實生活中的他們,又是否和史書中說的一樣……

好,下面開始是YY時間。

胤禛,長得挺帥,目光也很糾結,體型很Man,說不定還是個腹黑角色。不過根據慣性判斷,應該是悶騷型的。年齡和我……正好。不過性格太強勢,將來是皇帝命,我玩不過他……淘汰……

胤禟,長相美若天仙,很有錢,額娘很得寵,就是將來大小老婆會很多,命運很悲慘,跟着他是要遭罪的……年齡和我差不多,嗯,做朋友還是可以的,待定吧……

胤祥,長得最符合我心意,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笑起來很帥氣很爽朗,說起話來聲音很好聽很溫和……就是年齡小了點……嘿,沒事,老牛吃嫩草也沒什麼……額,想多了,先待定好了……(其實我是想……)

胤禎……我好像打了個冷戰。他就是一個……地主階級的小魔頭,仗着爹媽寵,調戲小丫鬟,還隨意輕薄未出嫁的格格,對哥哥說話沒有禮貌,孩子氣也太重……本來想淘汰的,不過他長得嘛……還是有發展空間的。而且將來只是被囚禁,行,給他個待定吧……

嗚,我究竟……是幾爺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