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喜歡

譚菀這句話倒是將我問愣了,我下意識問了一句:“你不是結婚了嗎?”

譚菀說:“我和現在的丈夫分居已經又兩年了,小樊,我們現在只是差一道手續便可結束雙方之間的關係,這麼多年,我從來沒有哪一天忘記過易晉,很多年前的灑脫都是假的,人怎麼能夠做到那樣,說不愛就不愛,說放手就放手,那時候的我太過驕傲了,驕傲到連多糾纏你哥一會兒都不敢。”

說到這裡,譚菀在電話內自我嘲笑的說:“可不知道爲什麼,到了這個年紀,反而變得有勇氣多了,我常常問自己,自尊能夠用來做什麼,它從來不會讓你快樂。”

我說:“菀姐姐,我現在真不知道如何和你說,你如果是爲了我哥離婚,我覺得完全沒必要,這樣犧牲太大了。”

譚菀聽到我說這點,她立馬焦急的迴應:“我一點也不覺得犧牲大,我現在想問你的是,你哥哥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這種事情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在我和易晉這場關係裡,告訴她或不告訴她都是一場傷害。

我沉默了下來。

譚菀見我不說話,她在電話內遲疑的問:“是……有了嗎?” ωωω● t t k a n● ℃ O

我只能婉轉勸聽着她說:“他喪妻才兩個月,他親口承諾過五年都不會娶,所以菀姐姐。你這樣,這件事情很不好說的。”

她聽到我如此說,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她說:“我可以等啊,沒關係,只要他沒喜歡的人。”

她心裡其實早已經有了答案,今天來給我這通電話,只不過是想要從我這裡探聽點消息,所以,我說任何勸她放棄都是無用的。就像當年我勸她不要放棄,她執意放棄是一樣的。

我該勸的都勸了,實在不知道自己能夠說什麼,這個時候於曼婷走了上來,用眼神示意我電話還沒打好嗎?

我立馬對譚菀說:“菀姐姐,我還有點事,那我就先掛了。”

她知道易晉肯定在帶着我應酬,她趕忙說:“好,你快去吧,別亂走。免得易晉擔心。”

我們掛斷電話後,我望着手心內的發了一會兒呆,於曼婷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是誰打來的電話?”

我將收了起來說:“只是一個朋友。”

於曼婷見我不願意多說,也就沒有多問,把我送到包廂後,易晉和吳志軍還在談事情,我沒有打擾到他們,悄無聲息的坐在易晉身旁後,他發現我回來了,雖然沒有看我。不過還是在桌下握住了我有些涼的手。

過了一會兒,呀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還是將後座的外套罩在了我身上,吳志軍在看到易晉這個動作時,也隨之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很喜歡吳志軍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怪異。

易晉給我在桌上盛了一碗湯,然後放在我面前,很又繼續和吳志軍他們說着話,吳志軍的視線這才從我臉上移開,我也鬆了一口氣,倒沒了那種不適的壓抑感。

等這個飯局結束後,我們從包廂內出來,可誰知道剛走到了大廳口,我一眼就見到了正站在那裡等的譚菀,走在我身邊的易晉感覺我愣了幾秒,順着我視線擡眸看了過去,同樣也看到了譚菀。

大約不是很清楚爲什麼她會在這裡,譚菀看到我們出來了,也迅速朝我們走了過來,她到達我們身邊後,便直接對易晉說:“易晉,我有點事情和你說。”

譚菀臉上沒有任何笑意,很嚴肅很嚴肅,這和譚菀的性格很不相符。

易晉似乎是猜到了什麼,她低頭看了我一眼,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我就是下意識心虛了一下,所以低下了頭,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個心虛的動作,讓易晉誤會了什麼,他面色變得有些冷,不過不熟悉他的人,是根本看不出他那細微的情緒變化的。

一旁的吳志軍看到這樣的情況,看了易晉一眼,又看了一眼站在易晉面前的譚菀,他尷尬的笑了一聲,對易晉說:“既然是這樣,那賢婿,我就先走一步了。”

易晉客套的問:“需要我送您嗎?”

吳志軍說:“不用,現在也不早了,還是都早點回家吧。”

吳志軍又和江助理道了句別,便帶着身邊的人出了大廳,離開了這裡。

這些人也很觀察事情,江助理也是個人精,這纔剛在易晉的槍上碰了一回,自然不敢再碰第二回,剛纔席上也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模樣,心思估計早就飛去了赫敏那邊,他也低聲說:“易總,那我先走一步了。”

易晉笑着睨了一眼江華。他說:“江助理其實不必避嫌,雖然你是在易家辦事,和吳家交好也無可厚非,畢竟我們兩家現在聯着親,如今雖然打斷了骨頭,可也還連着筋,千萬不要避嫌纔好,不然吳家人還以爲我對他們有什麼意見。”

易晉將話說得雲裡霧裡,我有些聽不明白,可似乎只是我聽不明白,而江華聽得很明白,下一秒,他回答得無比謹慎說:“易總,您誤會了,我和吳總雖然認識,可並沒有到達交好的程度,如果您需要我和吳總那邊聯絡好感情,我也定當竭盡全力。”

聰明人和聰明人對話,就是如此,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意味深長。

易晉聽到江華這句話,淡笑着說:“不用如此,江助理只要保持平常的熱絡便可。”

他說完,便又對我說:“走吧。”

我看了江華一眼,又看了易晉一眼,沒看懂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只能跟在易晉身邊,雖然易晉沒有回答譚菀的話,但也沒有決絕她,所以譚菀跟在了我們身後,到達外面,易晉讓我先上車等。

我站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不過還是按照他的話上了車。

沒多久易晉便帶着譚菀去了一旁交談。

我坐在車內看到車外的易晉,譚菀正低着頭站在了他面前,一開始誰都沒有說話,直到差不多五六分鐘,街邊的霓虹燈都熄滅了,只剩下幾盞路燈亮在那裡。

譚菀說話了,只是我聽不見她在說什麼,坐在車內只感覺她脣一直在都動,易晉也安靜聽着,聽了好一會兒。

也不知道兩個人在交談什麼,易晉忽然從車外看了我一眼,似乎是知道我正在趴在車窗口偷看,我被他的視線看得下意識往後一縮,易晉看向我這邊的視線並沒有停留多久,又側過臉看向了譚菀。

差不多又是四五分鐘,易晉和譚菀交談完了,他拉開了車門上了車,我擡頭看了一眼窗外,譚菀同樣也正看向我這邊。不知道是不是路燈的原因,她臉色有些白,握着包的手緊繃着,她凝視了這邊好久,最後還是回過了頭上了路邊一輛車,比我們先離開這裡。

我不知道易晉都和譚菀談了什麼,他上車後臉色也不太好,我不敢說話,今天我已經接二連三踩了他好幾個雷球。

易晉似乎是想抽菸,手剛握上打火機,他又停了下來,只是拿着打火機在手上,反覆摩挲着。

好半晌,他對司機說了三個字:“開車吧。”

司機得到他的吩咐,不敢多耽誤,便發動了車,也離開了南林別院這邊。

等車子到達別墅內後,易晉還是不說話,我跟着他下了車,進了大廳後,僕人知道今天是他生辰,便走了上來滿臉笑容的走了上來說:“易先生,生日快樂。”

易晉看了那僕人一眼,嗯了一聲,便徑直上了樓。

剩我一個人站在客廳,不知道該怎麼辦,僕人也感覺到了易晉情緒的失常,她在一旁小聲的問:“怎麼啦?”

我沒有回答他,也許他以爲我是讓譚菀來南林別院這邊找的他,他生氣了。

我迅速朝着樓上走去,易晉正在浴室內洗澡,我在門外轉了一兩圈,最終還是坐在牀上等了一會兒。

等易晉出來後,我立馬從牀上站了起來,朝着他走了過去,便伸出手一把抱住了他身體。

易晉沒有動,而是低眸看了一眼我抱住他身體的手,今天是他生日,我並不想讓我們之間變得這樣。

我解釋說:“不是我讓她來找你的,當時她給我電話的時候。問我們在哪裡,我和她說了南林別院,可誰知道她竟然還有別的事情。”

我抱在他腰間的手,又緊了一分,我說:“你別生我氣了好不好,下次在這樣的事情上,我一定會謹慎點,再也不給你惹麻煩了。”

可是我難得的服軟,對易晉卻沒有半分用處,他聽了我的話並沒有任何反應,只只是低聲回了我一句:“我有點累,睡吧。”

緊接着他便拉開了我的手,朝着牀那端走了過去。

我站在那裡看了他好一會兒。

易晉上了牀後,習慣性的在牀上翻了一會兒書,這才躺下休息。

之後那幾天易晉對我態度始終是不冷不淡,直到過了三天我遇到了譚菀,不,更準確的說是她來找的我,那天我剛在公司附近的飯店吃了午飯,正打算要離開回辦公室,可誰知道在門口一下就和走進來的譚菀不期而遇。

我有點驚訝的喚了一句:“菀姐姐?”

譚菀看到了我,朝我笑了笑,可是嘴邊的笑容有些勉強,她說:“小樊,菀姐姐是來找你的,我有電話想要和你說。”

我感覺她是爲了易晉的事情來找的我,因爲上次的事情易晉現在的氣還沒有消,我怕再跟譚菀接觸,被他得知了,肯定更爲不高興。這次我想都沒想拒絕說:“我還又工作呢,菀姐姐,要不改天吧?”

譚菀握住我的手說:“很快,不耽誤你的時間。”

她又再次將我拉進了飯店,很快她拉着我坐在了餐桌上,然後迅速點了幾個菜,這纔看向我我說:“你知道那天我和易晉聊了什麼嗎?”

那天他們聊了什麼我是確實不清楚的,易晉回去也沒有和我提過半個字,我如實的朝她搖頭。

譚菀說:“他說他喜歡的人是你。”

譚菀這句話,讓我剛拿住杯子的手一抖。那杯茶便從我手掌忠心脫落了出來,摔了桌上,茶水便如洪流一般朝我席捲而來。

我這突然的動作,讓鄰桌的人也全都看了過來。

我有些手足無措的從桌上抽出了好幾張紙巾,擦着桌上的茶水,對譚菀笑着說:“菀姐姐,你在說什麼啊?易晉是我親哥哥,他怎麼可能喜歡的人是我。”

譚菀看到了我這樣的反應,她沒有說話,而是過了良久說:“我逼問的他。他親口承認的。”

我一口否定說:“不可能!這怎麼可能的事情!”

譚菀見到我到了這個還在死扛着不肯承認,她臉上表情有點受傷說:“小樊,你別再否認了,其實你和易晉的關係至今我都想不明白,我也早就感覺到奇怪,我和易晉同學整整四年,大學四年裡,他從來沒有一個女朋友,記得有一次我去過你家,當時我是親眼看着你從易晉房間走出來的。那個時候你正好十幾歲,你說十幾歲也算成年了,和家裡人再怎麼親,也該有屬於自己的獨立空間,而易晉,對你的管制已經超乎了一個哥哥這個身份該做的一切。”

譚菀從包內拿出了一張報紙,報紙上面刊登的是上次我和易晉的背影照片,譚菀說:“這個上面的人,別人或者認不出是誰,可我認得出,易晉懷裡摟着的女人是你,對嗎?”

我放在桌下的手越握越緊,我想否認,可是我卻發現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因爲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反駁譚菀。

譚菀看到我這樣的表情,冷笑着說:“果然是真的,我猜的沒有錯。”

好半晌我從嗓子眼裡擠出了一出:“對不起。”

譚菀聽到我這句對不起,發問:“爲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譚菀笑着說:“你別把我想的那麼狹隘,我也是活了三十幾年的人了,什麼大風大浪。奇奇怪怪的事情沒見過,易晉喜歡你這件事情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敢去確定而已,而且你也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地方,感情這事情我看的很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說到這裡譚菀略帶同情,甚至有些幸災樂禍說:“倒是易晉就有點慘了,看你對這段關係如此害怕的模樣,他這樣一個人沒少生氣吧?”

我沒想到譚菀對於我們這段關係會一點怪異與驚訝都沒有,很快就接受了,但我清楚她不會真正生氣,她不是那種人。

她這種人優點就是灑脫,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就不會自我爲難,

譚菀見我好半晌不說話,知道我還有些不自然,她也沒有再繼續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了,和我聊了一些別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接了一通電話。似乎又是哪個朋友打來的電話,她喊來服務員買單說:“好了,小樊,菀姐姐不和你多聊了,但我還是要和你說些話,易晉對你是真的沒話說,你從小在他庇佑下長大,你缺什麼,他就給你什麼,只要你一個眼神他就清楚你要什麼。”

她嘆了一口氣說:“我本想着。就算他有喜歡的人又怎樣,我至少還要爭一爭,可一知道這個人是你,我連爭這個字都沒想過,我就自動放棄了,你對易晉是怎樣的存在我是一清二楚,我不會蠢到跟你去爭,這也許就是血緣的利與弊吧,他可以讓你們兩個人緊緊捆綁,讓誰也插不進來。但他也可以簡簡單單把你們之間隔得比陌生人還要遙遠。”

說到這裡,譚菀又搖頭說:“不過,我相信易晉這個人,絕對不會讓這種事情成爲他腳下的絆腳石。”

說到這裡,她沒有再說下去,收起嘴角苦澀的笑,她從飯店外面的那顆大榕樹上收回視線,便朝我揮了揮手說:“是真的走了,小樊。”

我從椅子上立馬站了起來說:“菀姐姐,謝謝你。”

可譚菀沒有回頭來看我。大步流星的朝前走得瀟灑,她朝我揮了揮手,算是迴應了我。

很快她彎身進入車內後,便將車開離了飯店。

剩我一個人坐在那裡,沒多久,佳琪便打來了電話催我回公司上班,我只能迅速從椅子上起身,提着包便離開了飯店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打了一通電話給易晉,他接聽了,聲音有些淡漠和冷淡。

我小聲的說:“今天譚菀來找我了。”

易晉說:“嗯。所以呢?”

我說:“那天……你是不是和她承認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易晉又說:“有問題嗎?”

我趕忙說:“沒問題。”

他說:“既然沒問題,我掛了。”

在他掛電話之前,我趕忙說:“我錯了,那天我應該直接拒絕讓譚菀別過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下次我再也不會這麼猶猶豫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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