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凱男出院了嗎?”楚念扭頭,視線在程士德和教官之間逡巡了一遍。
教官以爲,楚念是要去探望一下,於是點頭,“嗯,昨晚上就出院了。”
“走吧,前邊帶路。”
一行五個人走在校園裡,頗有些拉風的趕腳,遠遠的,看見一個腦袋上裹着白紗布的男孩子走過來,楚念倏地就眯起了眼睛,脣角微微上揚,“那個,是不是程凱男?”
順着楚念手指的方向望去,林城點頭,“就是他,表姐!”
“很好!”一個響指,脣邊的笑弧深刻,楚念拔腿衝程凱男走去。
愣在原地的四個人,看着某隻小怪獸妖冶輕挑的背影,頓時,產生了一股不祥感。
“哎,從沒見過長得這麼醜、猥瑣的男孩子,果然,和你姐一樣兒一樣兒的!”繞着程凱男打量了一圈,楚念姑娘仰頭大笑三聲,然而,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楚念居然伸出爪子在程凱男的後腦勺上狠狠拍了一巴掌,然後,程凱男就血流滿面了。
……傷口裂開。
大概,程凱男這輩子都無法忘記,他被擡走時,楚念脣邊那抹妖嬈至極的笑弧了。
程士德and教官華麗麗地在風中凌亂掉。
五千年前,孔聖人就說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程士德and教官and林城同時想起這句話,紛紛點頭。
楚念,根本就是一隻同時披了“小人”和“女子”外衣的野獸!
程凱男被擡走之後沒多久,就有人來報告說,許翊軒的車子已經進了學校。程士德和教官的臉色同時一變,“這下糟了!”
難不成是來興師問罪的?
院長辦公室,許翊軒一派慵懶閒適的姿態,整個人陷入黑色的大沙發裡,手裡把玩着一個骨瓷制的杯子,他旁邊,赫連成同學站的筆直而端正。
“許*委,好久不見,什麼風把您給吹到這裡來了?”一進門,程士德臉上的笑容就燦爛至極,急忙走過來,和許翊軒握了握手。
許翊軒淺笑無聲,淡淡地說道:“我是來找人的。”
“找人?”程士德話音剛落,楚念姑娘踢踏着步子、慢吞吞地走了進來。
許翊軒眉角微揚,眸光瞬間透徹,“念念。”
“嗯?”聽見有人叫她、楚念下意識的擡頭,觸見一襲白色襯衣的許翊軒,優雅如斯,楚念愕然了一下下,緩而,貌似懂得了什麼,語帶嘲諷的說道:“吆,許*委對小舅子可真是上心呢!”
“小東西又鬧什麼情緒呢?”脣邊依然是淺笑嫣然,眼角眉梢、浸潤的皆是縱容和寵溺,許翊軒起身,朝楚念走過去,揉了揉她的發頂,“怎麼了?不開心?”
這是個神馬情況?程士德和教官面面相覷一眼,似乎嗅到了不正常的氣息。
擡手拍掉頭頂上的那隻手,楚念往後退開一步,面無表情的睨着許翊軒,“你家小舅子剛纔又進醫院了。”
被她一巴掌給拍進了醫院……
然後,
許翊軒下一句話就是,“你打的?”含笑的眼眸,熠熠生輝、波光流動,溫潤的仿若謫仙般美好。
可是,混連城的、哪個不知道,這位看似無害總是面帶笑容的許少爺,實際上是個心狠手辣的狠角色,他的心思太飄渺、太莫測,所以,你根本不敢確定,他貌似毫無波瀾的笑意下,到底隱匿着什麼樣的詭譎。
是,許翊軒的城府無人猜得透。他有千萬種面具,他有千萬種姿態,唯獨在楚念面前,丟棄了僞裝、卸下戰戎,只想好好愛她。
有楚唸的地方,就是許翊軒最真實的自己。
可是,程士德和教官並不知道那兩人之間的淵源,只是看着許翊軒脣邊越來越明豔的笑容,心裡“咯噔”、“咯噔”兩聲響。
“那個,許少……”教官皺了皺眉,低頭一沉思,似乎在心裡組織了一下言語,然後儘量把事情簡單化、縮小化的解釋道:“江少,其實也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就是三個血氣方剛的男孩子,幾句話不對盤打起來了,宏一他被打破了頭,送進了醫院。醫生說,沒什麼大礙。”
聞言,許翊軒只是勾脣微微一笑,端的是雲淡風輕,噙笑的視線卻一直未曾離開楚念,“小孩子打架,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驀而,溫潤的眸光轉向楚念旁邊、低頭站着的楚臨庭,笑問道:“臨庭沒有受傷吧?”
“啊,沒有。”楚臨庭一愣,擡頭觸及許翊軒臉上那溫暖的笑意,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無意識的脫口而出,“謝謝許*委關心。”
許翊軒脣邊的笑容倏爾深刻,含了幾分意味不明,“叫我哥。”
“……?”程士德和教官頓時就迷茫了,這許翊軒到底想幹什麼?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許翊軒會如此在意這一個稱呼,竟是源於心底裡的zhan有欲作祟。楚臨庭叫他“哥”,從感覺上,他和楚唸的關係就更近了一層。即便只是一個稱呼,他都如此在意,都想抓住!
明白某人心裡想法的赫連成童鞋,忍不住在心裡狠狠鄙視了某人一把。
“哥。”猶豫再三,楚臨庭還是叫了。
許翊軒滿意的拍了拍楚臨庭的肩膀,又扭頭衝赫連成吩咐了一聲,“連成,去君威盛世。”
“是。”赫連成轉身出了院長辦公室。
“念念、臨庭,還有這位是……”視線觸及林城時,許翊軒的語氣稍稍一頓,“長得和念念倒是有幾分相似。”
林城臉色微尷尬,擡手摸了摸鼻子,“我是楚念姐的表弟,我叫林城。”
“你好,林城,我是你表姐的朋友。”許翊軒微笑着伸手,着實是讓林城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急忙伸手握住,“許*委,你好!”這種只有在電視上才能看見、堪比明星似的人,居然主動和他握手,林城激動的說話都有些顫抖起來。
鬆開手,轉而,許翊軒的視線重新落回到楚念身上。
“一起吃午飯吧。”笑容溫潤,許翊軒很自然的握住了楚唸的手,就像三年前
一樣,可是,楚念卻沒有像三年前那樣反握住他的手。
不着痕跡的往旁邊推開一步,順勢掙脫,楚唸的語氣裡盡是客套和疏離,“不好意思,我還有別的事情,多謝許市|委好意了。”
話音剛落,楚念姑娘的肚子裡就傳來一聲十分高亢的高音,尷尬,囧。
許翊軒脣邊的笑弧驀而加深,明媚豔麗,“不和我一起走,你打算露宿街頭嗎?”
“……啊!”這話倒是提醒了某隻小怪獸。吖的,什麼倒黴運氣,今早她剛出機場,就發現錢包沒了。
當下裡,楚念姑娘只握爪憤慨着,要是那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小偷被她逮到,是男的、她一定要廢了他的第三條腿,是女的、她就撓花了她的臉,讓她再也沒臉見人!
奶奶的,敢偷老子的錢包,也不打聽打聽,她楚念是混那條道上的。
卻忘記了,她根本沒和任何人說起過、她錢包被偷了的事情,許翊軒怎麼會知道。
表情極度猙獰扭曲之際,一道含笑的淺語在耳邊響起,隨着一股溼熱的氣息噴灑在頸邊,楚念一驚,猛地擡起頭來,“幹什麼?”
“要不要一起吃午飯?”笑容依然清淺,許翊軒環抱着雙臂往後退開一步,熠熠波動的眼眸裡、溫潤的沒有絲毫雜質。
權衡了一下,楚念還是覺得“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要吃龍蝦!”轉身,一聲嚎,楚念拉起楚臨庭和林城就往外走。
“好。”眼角眉梢的笑意裡,盡是溫柔的寵溺和縱容。然而,就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察覺不到的暗處,許翊軒脣角邪邪一勾,眼角里閃過一抹意味莫測的精光。
“哎,等一下……許市|委,不是來找人的嗎?”眼看着許翊軒的背影漸漸脫離出視線,愣怔中終於回神兒的程士德,急急地喚了一聲。
許翊軒回頭,微微一笑,“已經找到了。”
有一種笑容,禍國殃民、傾國傾城。
然後,門外傳來一聲近乎於鬼哭狼嚎的吼聲,“程林他爹,我終於想起你是誰來了!”
“……。”
“砰——”
“院長,沒摔着吧。”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人老了,受不起驚嚇了!”
到了吃飯的地兒,君威盛世。
赫連成把房間定在26層。裝飾極其簡單卻又華麗無比的格局,一張白玉大理石的桌子,三面環繞黑色真皮沙發,黑白相間,是君威盛世的一貫色彩,簡單低調而奢華大氣,這是一種骨子裡的妖嬈、純正的上流。
不彰顯卻自有優雅尊貴的氣息,不招搖卻自有渾然天成的氣場。
這就是“土豪”和“純貴族”之間的差別。
楚念最喜歡的是那面幾乎佔了四分之三牆壁的大落地窗,以白色曳地窗簾爲裝飾,層疊繁複,透過玻璃望下去,整個連城的市中心都收入眼底之下。
車流人海,來往不已,終究都成了生命裡的那些不知名的過客甲乙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