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色陸續上來,都是楚念愛吃的,尤其是那道紅彤彤的油燜大龍蝦。
君威盛世的招牌。那一隻隻身材健壯的大龍蝦,都是當天從大西洋空運回來的,限量供應。
現在,每個人面前都擺着六隻,旁邊還放着一隻沸騰着白色湯料的小火鍋和六小疊口味各異的醬料,將龍蝦去了殼,往湯料裡涮一涮,再裹湯料裡一蘸,嫩滑爽口的不得了。
當下裡,楚念姑娘的味蕾大動,帶了手套,將自己面前的六隻龍蝦都卸了殼去。旁邊,許翊軒的動作優雅而精緻,慢條斯理的剝着蝦殼,與楚念姑娘形成鮮明對比。
許翊軒在自己面前的小鍋裡一隻接着一隻的涮龍蝦,再蘸了辣椒醬就放在楚念面前的盤子裡,楚念姑娘一隻接着一隻文雅的狼吞虎嚥。
他知道,她喜歡辣的。
然後,楚念姑娘後知後覺的擡起頭來,“你不吃嗎?”
許翊軒淺淺一笑,“我不餓。”
“哦。”
以絕對強悍的戰鬥力,以風捲殘雲、摧枯拉朽之勢,楚念橫掃大半個桌子的雞鴨魚肉。
終於滿足,癱軟在椅子上。心裡還蠻開心的,吃的很飽,晚上就不用吃飯了。
她卻不知道,顧楚北已經找了她整整一夜。
幾乎動用全部勢力,依然沒有半分楚唸的消息,顧楚北臉色陰沉的宛若剛從阿鼻地獄迴歸的修羅,整個言城警局,都被籠罩在一層冰冷的“死亡氣息”中。
“還是沒有找到?”
“顧、顧總裁,我們還在努力尋找楚念小姐的下落,請、請您再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我們、我們一定會……”微微有些發福的警察局局長,身子佝僂着前傾,額前一片冷汗,垂在地面上的眼神慌亂至極、躲躲閃閃,說話都結巴起來。
顧楚北猛地擡起眼簾,目光陰冷,嚇得警察局局長立即噤了聲。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顧楚北眉頭一皺,接起了電話,“喂,韓暘,有楚唸的下落了嗎?”
電話那邊,韓暘的語氣有些異樣,“她現在應該在連城,我在航空公司那邊查到了她的登機記錄。”
“好,我知道了。”電話掛斷,顧楚北仍舊陰沉着臉色,轉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警察局。
電話另一頭,韓暘半晌之後才掛電話。有後半句他沒有說,他還查到,許翊軒在同一天、坐了同一航班飛去了連城。
這是輕巧嗎?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了,重點是,顧楚北馬上就要去逮人了!
目送着顧楚北欣長的背影逐漸消失在視線裡,局長拍着心臟長舒了一口氣,“哎,顧總裁的氣場可是越來越嚇人了,比他爹還要命,我這心臟病差點兒發作!”
程林撇了撇嘴,“局長,您什麼時候還有心臟病了?”
話落,換來局長的一個“丫的不識時務”的白眼。
然後,程林童鞋以一個明媚而略帶憂傷的四十五度角仰天望了望,“那小姑奶奶到底是什麼妖孽啊,一天不倒騰點兒事情她就皮癢癢
,可是,受苦受難的卻永遠是我們這些人……被顧楚北用如此陰沉的眼神盯久了,感覺世界都灰暗了。”
連城。
一輛黑色世爵C8疾馳而來,在君威盛世前一個急剎車然後橫向大轉彎,方向盤打的極快,然後,車子穩穩地停進了停車場。
車門打開,一襲白襯衣、黑長褲的顧楚北下車。衆人目光聚集過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高幫軍靴,然後緩緩往上,有人驚歎起來,“哇塞,好棒的身材!”
“肯定是個極品帥哥!”雖然顧楚北臉上架着一副黑框大墨鏡,但仍然擋不住骨子裡那股渾然天成的氣場散發,優雅而上流。
這是一種“大致心理”。
你想啊,一個開着世界級豪車世爵C8的男人,穿着帥氣的高幫軍靴,身材又這麼好,還相當拉風的戴了一副Burberry的墨鏡,不是帥哥還能是什麼。
氣質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相當有氣質滴!
一衆女人花癡中,雙手捧着臉頰、眼冒紅心,卻見顧楚北極其優雅而慵懶的轉頭往她們這邊瞥了一眼,然後,拔腿朝君威盛世走去。
待反應過來,驚叫聲一片。
“哎,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他剛纔看我了耶!”
“滾吧,就你長這肥豬樣兒,人家能看你,人家帥哥明明看得是我。”
“死一邊去,你又是哪根蔥,也不撒泡尿當鏡子照照……”
“放屁……”
“你放屁!”
“……”
現場,幾個女人氣勢洶洶的廝打成一片。連城警察趕到時,一羣娘們兒還在爭論着,方纔那個極品男人到底在看誰。
“吃飽了?”一道暗沉的聲音響起。
楚念姑娘腆着肚皮癱軟在椅子上,打了一個飽嗝,滿足地應了一聲,“嗯嗯,吃飽了,謝謝你!”
話落,方覺不對勁兒,剛纔那聲音……好像是從背後傳來的。
擡頭,就見許翊軒脣邊的笑意裡帶着一抹促狹的玩味兒,這時候,楚臨庭突然站起身來,“姐夫?”
姐夫?
楚念猛地起身,轉回頭去,“顧楚北……”本來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但是轉念一想,她和顧楚北還在冷戰中。
隨即,臉色一冷,又坐了回去。
顧楚北垂在兩側的手,倏爾捏緊。手背上,青色的血管猙獰凸起,骨峰嶙峋。
“蕭少|將,要不要一起吃點兒?”許翊軒脣邊的玩味之意越發濃郁,清冷的眉簾一擡,執起自己的筷子、夾了一塊切好的哈密瓜放進楚唸的盤子裡,端的是親暱異常,然後,笑着問了顧楚北一句,貌似在客氣的詢問着顧楚北要不要坐下吃點兒東西,實際上、那是一種挑釁。
關乎——“zhan有欲”!
顧楚北冷笑一聲,“多謝許市|委好意,我已經吃過了。”
“哦,是麼?”脣邊的笑容妖冶至極,許翊軒垂眉、眼角有冷光凝滯。
眼前這個男
人,只怕是一打聽到楚唸的消息,就立馬趕了過來吧,衣服沒來得及換,臉色也很憔悴,別說吃飯了,可能是連水都沒有喝過。
當下裡,許翊軒的心中更加冷然,顧楚北,三年前你加諸於我身上懂得痛苦,三年後、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向你討回來。
包括念念,包括……小雪!
一時間裡,整個包房裡的氣氛都有些異樣起來,隱隱的火藥味兒,瀰漫……兩個男人之間,暗流涌動。
楚臨庭那個小人精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姐夫,你是來找我姐的吧?”
姐夫。一個稱呼,成功的讓顧楚北的心情好了起來,也讓許翊軒瞬間如跌入萬劫不復的地獄,血液凝固,全身都抽疼的厲害。
念念,你不會知道,這三年來我想你想的快發了瘋,整晚整晚的夜不能寐,只好抱着你的照片、纔能有一絲絲的安定。
你也不會知道,我每晚都會我親wen照片裡的你,和照片裡的你zuo愛,你一直衝我笑着,一如三年前,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可是釋放過後,卻是更加的落寞和荒涼鋪天蓋地襲來,宛若行走於洪荒中,無邊無際,找不到生命的活路。
所有的僞裝、所有的平靜,在你面前一概破碎。可是,你的心好像已經不存在了。
我想求你,別離開我。可是,你自始至終不肯再看我一眼。你學會了發小脾氣,你學會了鬧情緒,可是,你卻不會恨了。
若無其事,原來是最好的報復!一如張愛玲的半生緣: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以至於如今,只是一個稱呼,就讓他整個人幾近陷入於絕望。
因爲……即便是在發脾氣、鬧情緒中的她,依然沒有反駁,於是,她承認了顧楚北的存在。
痛徹骨,卻是現實!
“念念,既然顧總裁來了,那我就先告辭了。”臉色轉瞬間蒼白成一片,許翊軒起身、勉強衝楚念笑了笑。往外走時,步伐慌亂的幾乎要站不穩。
“許市|委,慢走不送!”顧楚北眸底的笑意一閃而過,走到楚念旁邊,彎腰,在小怪獸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打橫將人抱了起來。
“啊——!”楚念一聲驚叫,下意識地就抱住了顧楚北的脖子,然後,惱怒,氣勢洶洶地嚎了一嗓子,“顧楚北,你幹什麼?”
“你沒看出來嗎?我在生氣。”顧楚北如是說。
楚念癟嘴,憤憤地翻了一個白眼,生氣的時候還笑得這麼歡樂,丫的這不是有毛病麼?!
當下裡,小怪獸就不搭理顧楚北了,十分傲嬌的把腦袋轉向一邊。
顧楚北也不在意,只是扭頭對楚臨庭說,“走吧,我答應你爸了,說一會兒帶你姐回家。”
一聽這話,楚念瞬間就炸了毛。
雙眼瞪圓,泛着熊熊怒火,幾乎要將眼前這個男人燃燒殆盡,“顧楚北,你他媽的誰讓你自作主張的?誰說我要回家了?我哪裡來的家?我沒有家!”
吼完,身子跟着劇烈的顫抖起來,眼底裡,一片猩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