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碧遊宮。
溫暖的陽光落下，王牧下意識用手遮住。
竟是感覺有點刺眼。
外面。
盤旋在半空中的敖青，正小憩着。
當們打開時，立刻就睜開了龍眸，頓時愣住了。
“這人誰啊？”
一個蒼老的身影，從碧遊宮走了出來，是她沒見過的。
可看起臉部輪廓，又有幾分熟悉。
其實對於一隻登仙境的上界仙獸而言，自身的壓力是很大的。
嗡嗡…
從修仙的角度，壽元將盡，元神和代表身體的軀殼都在走下坡路，許多功法對元神和軀殼都有要求，自然就無法修煉了。
他能煉器，能煉丹，能施展術法，施展劍訣，卻無法再進行容納新的力量。
無極魔體乃是魔道功法，如果自身道心允許，那麼可以直接他人的壽元轉化吸收爲己用。
敖青道，“這人此時現在感覺好像，沒幾天好活了的樣子…”
下方，堆積着數之不盡的屍骸，有些還是妖獸的屍骸，大如天柱，恐怖森嚴。
縹緲絮微微皺眉，“按理說，那狗東西若是沒有入魔，只有可能找到了解決之法…不，無極魔體沒有解決之法，只有入魔。”
“咦…等等，我好像感應到了無極魔體的氣息…”
王牧發現這種狀態，許多功法都無法用行動點修煉了。
一旦將媧神真體完全覺醒，古老的血脈之力，會使得她的修爲暴漲，繼而開始渡劫飛昇。
“怎麼沒意義？”敖青化成半人身，皺眉道，“修士壽元將盡，將寸步難行，修行都做不到，尤其是你這種時候…想要憑藉突破而獲得壽元，就很難了。”
“這狗東西，可能有無數面。”
卻沒想到這小鮫人，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王牧。
換句話說…他還倒欠了一萬多年壽元。
“王牧？”敖青一愣，“小汐你是怎麼認出來的？不是，這怎麼會是他？他一個元嬰修士，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蒼老，難不成是那幻化之術？”
“我怎麼可能出問題了…”
“伱們好好守在她身邊。”
修爲雖然還在，但一切都彷彿走到了盡頭。
而且…
“要不還是等大仙吧…”敖青望了望碧遊宮。
體衰，即是身體強度機能會大幅下降，皮老色弱，血虛骨鬆。
再厲害的天材地寶，怎麼可能提升一萬多載的壽元？
“這狗東西，找不到法子解決無極魔體，想必是要去找墨心藍幫忙！”
“時候差不多到了！”
“三天？”
“應該沒有…”朔無極沉吟道，“他這幾個道侶…太強了…除了聖主，沒有哪方勢力敢找死去對付他。而且，他如當年一般，也是廣交善緣……沒聽說有敵人。”
“聖主，您連這都能推測出來？”朔無極道。
就是依靠無極魔體了。
“聖主…那東方牧怎麼還沒來跪在你面前？”
或者，問問墨心藍。
“不對…他這無極魔體的氣息，怎麼突然變弱了許多…明明剛剛練成，怎麼會這麼弱？難道是我的萬魔歸宗大法施展出問題了…不可能…”
因爲…墨心藍當初面臨的就是這種問題。
如今還沒死，純屬是這功法下降有一定的緩衝，還不至於走火入魔…
最後…可能都是要一個個送走的。
只是這種辦法，沾染的因果業力太重，純純的邪道路子…王牧自然不會選擇這種。
歸天，就是寄了。
朔無極心中一驚，僅僅只是一面？
這是什麼意思？
聖主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而且，你這蠢貨再想想。”縹緲絮淡淡道，“若是帶着其他道侶，他不可能去幹洲找墨心藍……他的無極魔體也不可能突然變弱。”
這裡是九洲的幾大禁地之一，能來這裡的，至少都是化神級別的修士。
“不可能。”縹緲絮道，“那燕輕嫵在八荒幽界受到了重創…前一陣，煌天洲還有兩位登仙在大打出手，氣息震盪九洲，肯定是那兩人。”
王牧嘆了口氣，指尖一掐，一道碧血光芒浮空掠影。
只是…王牧這個更嚴重…虧欠一萬多載壽元，換個修士估計都無法理解。
對修士更是巨大的打擊。
“那小鯤你可要保護好王牧。”小鮫惑囑咐道。
“我瞭解的，也只是他的其中之一。”
碧遊如今應該正在接受媧神真體，也就是血脈的力量，以王牧瞭解，詛咒壓了太久。
“啊？”小鮫惑一呆，“大仙怎麼把王牧都榨乾了。”
某處。
誒，畢竟這樣子了，就只能勉勉強強讓一隻上界的仙獸先保護一下了。
九洲多危險啊。
“沒錯，是那個狗東西的氣息…”縹緲絮神情有些振奮，“不是朝我們這個方向…好像是幹洲的方位…幹洲？我記得，他有一個道侶，在幹洲。”
縹緲絮一縷殘魂坐於中央，盤膝凝神，氣息如昭昭黑暗長河。
這功法來自冰青古樹，去一趟仙府找到冰青古樹問問。
如今隨着仙嬰散去五行之力，元木長生功也回到了第五層…
“那個，你不是說要讓我吃飽嗎？”仙雲鯤小聲道。
意味着…
在過一段時間，等自己元神也開始衰弱後，就很難掌控無極魔體了。
元神軀殼變化太大，一時間連自己的本命法寶都接受不了。
千年前，她們都是自己的工具人。
不然，大部分修魔道的修士，因果重，天譴強，壽元往往也很低，若是功法還太垃圾了，解決不了壽元的問題，都見不到這世界最高處的風景。
王牧感慨一聲。
另一邊的朔無極問道，“無極魔體變弱？”
當然了，只是懷疑，最後還是落在了王牧的腳下。
韶華白首，不過轉瞬。
“那你…”小鮫惑抓住了王牧的雙手，“怎麼三天時間…你就這樣了…”
真是微妙呢。
壽元將盡，是這樣子的。
“你要去哪？”敖青問道，“你現在的樣子…你的壽元怎麼會這樣的？”
王牧默然。
“是墨心藍！”
好在無極魔體現在也虛弱，王牧還能掌控。
王牧笑了笑，沒有回答。
下一刻，殘魂升空，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王牧腳步一頓，正欲踏上碧血劍…
“他不可能輕鬆掌控無極魔體。”
一下將這三萬多壽元盡數殆盡。
“不用了。”王牧搖頭，“沒意義。”
“那慕紅鳶情煞消失，大道真意涌動，很快就會面臨登仙大劫，想都顧及都顧及不到那狗東西。”
元散，自身精力本元開始散去，修爲會受到影響，開始下降。
剛纔王牧使用特殊的辦法，強行提升元木長生功到第六層，達到了三萬六千年的壽命。
“走！”
因爲對方，可能一個噴嚏就能幹掉自己…
老實說，她第一眼着實沒認出來。
——
“吃魚了囉。”仙雲鯤撲哧了幾下翅翼，發出哼哧的聲音，“他還能活一陣，希望能讓我吃飽咯…”
“是不是他的無極魔體出了什麼問題？”
“沒錯，很弱，非常弱！無極魔體不可能這麼弱，剛修煉成，必定是極其之強的，越強，魔性纔會越強…這麼弱，難道是遇到了什麼敵人？”
從這些年的經歷，王牧也能感受出來。
“我看，八成就是因爲這狗東西暗中想要吸收慕紅鳶的情煞，然後被燕輕嫵發現了…”
千年後，天道有輪迴自己也成爲了她們飛昇得道的工具人。
壽終將寢。
這段路程，就只能靠這傢伙來保護自己了。
王牧走上仙雲鯤，拍了拍這隻來自仙界的鯤魚。
“奇怪…”敖青搖了搖頭，頸部雪白色的鬚髮輕輕晃盪，眼眸中滿是疑惑，“他的生命氣息，怎麼感覺…很微弱的樣子…”
識微，認知出現障礙，許多東西都無法再去修煉學習了。
劍鳴而動，碧血劍飛至王牧身邊，左顧右看，似有些懷疑這是不是自己的主人…
自然而然，就沒有任何意義。
要是給她知道自己如今這模樣，怕不是…
“我可不想死，自然是去尋找活下去的辦法了。”王牧道。
王牧摸了摸略有幾分粗糙的臉龐，他現在的外表，應該也就是五六十出頭，談不上多蒼老。
當然了，修爲沒有下降，但壽元一旦盡了，從元神到軀殼都會慢慢凋零枯萎。
逃不掉的。
另一種辦法。
九洲修士，大部分平庸的修士，其實有不少都是死於壽元將盡。
虛空中。
辦法其實還是有的。
王牧搖搖頭…
現在能活着，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你要去哪兒？”小鮫惑問道。
只是，對他現在效果很微弱。
那還不如直接寄了。
因爲無論無極魔體怎麼吸，也吸不來一萬多載的壽元，只不過是延緩。
一鮫一龍落了下來。
“數種功法，以及自己的境界，幾乎很難提升了…”
“況且，他九成是吸收了慕紅鳶的情煞修煉而成的無極魔體，不然不會這麼快…”
“這才三天…”小鮫惑數了數手指。
“……”敖青。
王牧搖搖頭。
“那這個機會，就是千載難逢了。”縹緲絮眸光閃爍，“走吧，正好去堵截他一番。修煉出了我的無極魔體。你這狗東西，就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
“王牧出來啦！”
“王牧王牧，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小鮫惑走到王牧身邊，“和姥姥一樣了。”
“蠢貨…”縹緲絮冷冷道，“你當我這千年是在做什麼？東方牧此人，我還能不瞭解他？當然，你所知道的千年前的東方牧，僅僅還只是他的一面罷了。”
原因很簡單。
但其中有個問題就是，無極魔體會自主去幹這種事情。
但，那是臨時的。
只不過王牧將仙雲鯤的精血放在了縛妖索和收妖瓶中，然後用混元之力包裹着，一旦這仙獸要是敢亂來，或者自己死了，那混元之力都會溢散，精血會立刻滴落，繼而觸發兩件法寶，將其制服。
剛纔那種情況，就相當於借貸一樣。
“沒問題，沒問題！”仙雲鯤撲騰了一下翅翼，“希望在你死前，我能吃飽。”
提升壽元的天材地寶確實有。
“很微弱？”
王牧對此早已有了準備。
所以，行動點無法修煉了。
五衰，體衰，神竭，元散，識微，歸天。
說完，那仙雲鯤就飛到了王牧腳下。
直接將一個修爲高深的修士，轉化成自身的力量，那麼也能補充壽元。
“也對，這樣，你這段時間就跟着我。”王牧道，“我一邊釣魚給你吃，你順帶就載我一程。”
正坐在仙雲鯤身上的小鮫人指着那道身影。
從遊戲的角度，壽元將盡，大部分屬性都會下降，不滿足那些功法的修煉需求。
這玩意兒…是因果。
等不到了。
“沒事。”王牧伸出手掌，想要摸摸小鮫惑的腦袋，卻發現手掌多了許多皺紋，頓了頓，收了回去，“我要走了，大仙…她過一陣，應該就能渡劫了。”
可能，在寄之前，還會真正變成一個大魔頭。
“元嬰修士，壽元高達上千載，甚至數千載…除非受到了重大的創傷，生命氣息都是無比強大的…”
尤其是那縹緲絮，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弄什麼陰謀詭計呢。
仙雲鯤長嘯一聲，飛入空中，翻雲騰挪，轉瞬消失…
神竭，元神開始枯竭，難先新泉噴涌，伴隨而來的就是靈魂開始虛弱，會產生心魔。
朔無極聽完，頓時恍然大悟。
就比如，王牧看着敖青和小鮫惑，身體就會產生一種衝動，將她們吸乾淨，補充虧損的壽元。
“你不要等等？”敖青想了想，“雖然不知道你在碧遊宮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增加壽元的天材地寶，封神山還是有的…唔…那個，我們龍宮也有，我傳信給父王讓他送點過來。”
唯一的辦法，就是去仙府問問，或者找墨心藍。
“他在九洲還能有什麼敵人？”
三萬多年的壽元，僅僅三天就消耗一空。
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機制，壽元將盡，體衰，無極魔體不會接受這種衰弱，就會自動尋找能改變自身的力量，其吸收，去掠奪…
而且，壽元將盡時，還會出現種種異象，修仙界常言道的天人五衰，就會來臨。
“他身邊，會不會有他那幾位道侶…”
你這小丫頭，說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王牧一怔。
看着身側雪白的頭髮。
當初來第一次在碧遊宮，幫碧遊解除些微詛咒時，王牧就已經做好了自己是她們飛昇的工具人的準備。
“……”王牧。
帶在身邊，反而是好事。
縹緲絮一邊自言自語。
大仙怎麼可能…
不愧是聖主，對自己的敵人，果然知道的十分清楚。
“在他心中，我們現在應該是喪家之犬…”縹緲絮道，“不敢去找他麻煩，但本聖主怎能如他所想？”
“這次，我不殺他。”
“必要讓他跪在我面前！尊我爲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