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沒走，而是走到一邊，打量着這座碧遊宮。
腳下的海面如鏡像，倒映着上面的一切。在這倒映中，又浮現出了點點四海的畫面，宛若實時監控般能隨時感知到諸多海域的變化。
王牧心中一動，運轉起玄元御海大法，澎湃的靈力透過特殊的無極魔體，化作如墨水般的水流，環聚於王牧周身，最後匯聚在掌中心，凝成一枚水滴。
水滴輕輕滴落下。
咚~
明明是地面，卻如巨石落水，蕩起偏偏波浪。
玄水入海，王牧識海一震，諸般海域的一幕幕海面，竟是漸漸呈現在腦海中。
上次來碧遊宮，王牧就知道，這碧遊宮本身應該也是一件品級極高的法寶。
能穩坐宮中，而知天下海域。
這也是碧遊能威懾羣海的關鍵。
“頂多…就是偶爾看看。”
而則元木長生功，沒什麼攻擊性，最強的就是能做到永無止境的壽命，堪稱長生不死。
消耗的的不只是修爲。
“若是…我以混元之力，將其餘五行的力量轉化爲元木長生功…強行突破到六層…”
而且，自己還修煉了玄元御海大法，有那小水滴…
王牧還未眨眼，一條修長且光滑的蛇便從霧氣中顯露出來。
上次沒察覺，是因爲那還是第一次藉助這種方式消除詛咒的力量，之前沒試過，對這詛咒也不清楚。
換句話說，王牧找個地方苟起來，閉關偷偷修煉，若不沾染因果，至少都能活一萬六千載。
隨着霧氣漸漸散開，只見此時的遊姑娘，上半身竟是裹上了厚厚襖子，一直延伸到脖頸。
然而，這種詛咒想要排斥，可就由不得無極魔體了。
“六層有三萬兩千載壽元…”
王牧沒有鬆手，體內的無極魔體竟是自動運轉。
“我的意思是…”王牧道，“你監視我這麼久，白白佔了我這麼多便宜。我也得監視你一陣，你變回原身讓我瞧瞧你的情況。”
這一次，王牧卻沒有鬆嘴。
厚厚的襖子，落了下來，震起片片水波。
無極魔體很興奮。
遊姑娘趕忙小跑兩步，擋在王牧面前，似有些生氣：
“你到底…”
但隨着她的修爲越來越高深，詛咒就越來越強。
身體的虛弱，讓王牧知道，自己修爲明明比上次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卻絲毫沒消除多少。
透過如玻璃一般的水面，王牧看到了一片晶瑩白皙的美玉，瑩瑩生輝。
一直以來，王牧都未曾丟下過。
“壽與天齊！”
這和修爲沒關係，那是一種生命力的透支，消除詛咒帶來的天譴。
王牧看着她。
“你做什麼？”遊姑娘怒斥道，“誰允許你這樣做了？”
“……”遊姑娘。
“我還以爲當初…看來我們之前從沒有過相互的信任。”
隱隱約約，王牧能感受到，自己的壽元在迅速減少…
王牧朝着大門走去。
強行突破其中一種，並不難。
燕女俠的，是更韌，更滑。
“總不能完全消耗沒了吧？”
仙嬰一震，王牧臨時將元木長生功通過仙嬰轉化五行，臨時提升到第六層。
王牧的身體，卻開始迅速老化…
千年後，自己找回來了帝靈珠，可也不可能解決得了。
元木長生功沒有太多的其他攻擊或者防禦法門，只有這區區一長生的效果。
遊姑娘幽幽嘆了一聲，“你想看就看吧。”
“你已經是有主的人了，幫不了我了。”遊姑娘豎眸冷視，“我如今的詛咒，就算以你現在的修爲，沾上一點就會惹上天譴。”
這種詛咒，是天道帶來的，準確說，應該是一種血脈的詛咒，完全是遊姑娘的血脈導致的。
而如今，這元木長生功達到了第五層。
無極魔體都撐不住了。
可隨着詛咒越來越多，變化卻一直在往復循環，以極快的速度消耗着。
沒過多久。
王牧屬實給驚到了，“才勉強消除…甚至還沒消除乾淨…”
上次是王牧自己消耗自身的，還只是吻了一下，就虛脫了。
“生命力…我可不缺這個…”
看來，詛咒的力量在增強。
“再說了，牧哥哥你自己照照你自己，你這樣讓我怎麼信任？”
光是看一眼，壓力就如潮水般紛涌而來。
當然，那蛇軀中蘊含的偉力，竟是比剛纔敖青的真身還要強。
遊姑娘恐怕是這些日子閉關，察覺到了這一點。
另一隻手，輕輕解開襖子的扣子。
遊姑娘抿嘴。
原本的帝靈珠，可以鎮壓。
大抵是沉浸在詛咒消失的歡愉中。
“你這個地方…”王牧蹲下看了一陣，站起身，“原來能如此輕鬆的知曉海域的情況？”
在海域中行走，那就相當一個被標紅的小紅點，只要在碧遊宮中，時時刻刻應該都能發現。
只見一縷縷霧氣從遊姑娘身上漸漸升了起來，如那天上的月亮被烏雲遮蓋，只顯露出懵懵的月光。
言罷。
自然而然，就享受了起來。
“那我之前在東陵海上，與慕紅鳶在她的仙舟上雙修的事情，伱看來也是不知道的…”
王牧感受着蒼老的身軀，一把推開遊姑娘。
王牧沒有廢話，挑起遊姑娘圓潤的下巴，手掌一捏。
更細，更膩。
無極魔體剛剛還十分興奮，在這詛咒入身後，瞬間萎靡了下去。
“這詛咒…難不成還是百分比消耗的生命？”
從某種意義上說，只要身在海域中，就逃脫不了碧遊宮的監控。
乃是對遊姑娘這一族的天譴。
沒錯。
很恐怖。
能消耗自身壽元，抵抗任何天譴，甚至連天劫都能抵消。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內的靈力，在迅速消散一空。
王牧心中一動，五行輪轉，乃是混元仙嬰自帶的能力。
甚至，在王牧水平極高的手技下，已經開始慢慢沉迷放開了。
這是媧神真體，自帶神威，一顰一動間，都充滿了無上的威嚴。
遊姑娘身上的詛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
其實在五行混元仙嬰凝聚後，五種功法修行速度快了很多。
修煉到第五層，就擁有一萬六千載壽元。
詛咒沒消失一點，她的身體，都會感到無比的愉悅。
而想要啓動碧遊宮，或者說，得到一些碧遊宮的權限，就須得玄元御海大法。
“你你…”遊姑娘一跺腳，“剛纔讓你走不走，現在冤枉我了，就想走了。你這手段我見多了！你想幹什麼？我不吃你這套！”
想要解除，可並不容易。
不是累加，而是擁有的壽元。
“不就是生命力麼…”
“應該足夠了…”
這種功能，之前去黎洲時，與那天祿觀的荒海靈珠有幾分相似。
那張臉上，也全都是代表着詛咒的玄色紋路，讓原本如夢幻般美麗的臉頰上，猶如妖魔般令人恐懼萬分。
王牧已經算是快的了。
乃是遊姑娘修行千年累加的詛咒。
遊姑娘頓時睜大了眼睛，正欲張口怒斥，卻被封住了。
六層後。
只是，此地能觀測的海域，可比天祿觀的荒海平原要大多了。
詛咒消失，對她而言，其實是一種巨大的享受。
遊姑娘雙手叉腰：
“做什麼？”
神通一出，原本雪白的頭髮，漸漸開始恢復顏色。
王牧卻走到了一片，看着水面中的自己，滿頭白髮，宛若步入中年，甚至老年的面龐…
“不知道得消耗多少…”
只是境界麼，就算到登仙都不好說。
如果自己是某個不知名的修士還無所謂，關鍵自己並不是，遊姑娘想要監控自己，那可輕鬆了。
“你說呢？”王牧看着她，“遊姑娘，不如大家都坦誠以待。”
像是元木長生功這種提升大量壽元的功法，九洲恐怕找不出第二種來。
雖然還沒有完全做到，五行法門境界相同，但大抵都相差無幾。
“果然更嚴重了…”王牧道，“你讓我走，是不想讓我幫你了。”
甚至激起了本能的排斥反應，想要抵抗這些詛咒力量。
上次，只是臉上有，如今，連軀體上也有了。
天命。
更何況，王牧還沒修煉到那個境界。
“我閉關，哪有閒心管你？”遊姑娘擡起下巴，冷哼道，“我詛咒那麼危險…”
“原來，你時時刻刻都在監視我？”王牧道，“難當初在碧遊宮你讓我修煉玄元御海大法是吧？還送了我那玄水之精，應該就是爲了更精準的監視吧？”
修士生命力的本質，就是壽元。
更加磅礴的生命，直接從王牧身上噴涌而出，化作綠色的光暈蠶繭將兩人包裹住。
“三萬兩千餘載壽元…”
尤其是在食用蟠陽桃與燕女俠雙修，使得體內五行在混元之力的幫助達到平衡後，修煉速度就更快了。
王牧看着此時臉頰暈紅，閉上眼似在沉迷的遊姑娘，隨即凝識仙嬰，運轉元木長生功，使仙嬰轉成淡綠色，散發出磅礴的生命力。
這門神通，也算是十分契合這功法了。
“你什麼意思？本大仙哪有時間時時刻刻監視你？”
每個月都會分配行動點修煉這些法門。
而這詛咒更是天道的懲罰，乃是天譴。
王牧感知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頭髮都開始變白了。
他一把環住那如纖細的水蛇腰，那柔軟的觸感，下意識讓王牧生出了幾分比較之心。
王牧此時施展的，就是元木長生功中的壽與天齊。
這能力，是從混元金丹延續的。
王牧想了想道：
仙嬰掐着法訣，面如神降，在王牧識海中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輝。
王牧心道。
“我還有事，先走了。”王牧繞開遊姑娘，朝着大門走去。
上半身裹着如此厚的襖子，說明身上也有。
當然了，越到後面，這些妙法本身就修煉難度極大。
元木長生功，從仙府中冰青古樹得到的修煉秘法。
遊姑娘卻微微顫着眼簾，慢慢閉上了眼睛。
遊姑娘一愣：
“你什麼時候與她…”
“什麼意思？”遊姑娘握緊拳頭。
沒有大氣運，根本消除不了。
不同於上次，光是一截尾巴，上次還算是比較正常，而這次卻有着許許多多烏黑的紋路，像是詛咒一般印刻在上面。
王牧算是看出來了。
無極魔體也不是什麼都能轉化的。
同時，遊姑娘身上的詛咒，也越來越少。
下一秒，她身上的玄色紋路，竟是慢慢遊動起來，緩緩遊動至王牧的身上。
沒了大部分的詛咒，她此時的身軀，算是真正的媧神真體，全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着威壓蒼古的神明氣息，甚至，王牧都感覺到了一絲古老而神秘的威嚴，彷彿越過了時空…
當然，或許天命也有幾分關係，換成別人和遊姑娘這樣，甚至無論男女，都未必有王牧的效果。
王牧有些失望的搖搖頭：
第一層千載壽元，然後兩千載，四千載，八千載，一萬六千載。
嘴上兇得很，尾巴卻死死纏繞了起來。
“……”
“這怕是沒幾年好活了吧？”
這是元木長生功，有數的神通。
直至她臉上的玄色紋路全部消失，上半身，再到下半身，直到尾部…
王牧沒說話，直接走過去，抓住遊姑娘的雙手。
也可能是還在重新掌控媧神真體，遊姑娘並未醒來，只是面容暈紅且甜蜜…
這詛咒百分比扣除，其量之大，是王牧無法想象的。
事後其餘幾大五行功法，可能會臨時下跌，但這無所謂。
“我在龍宮發生的…”王牧問道，“你是不是都知道？閉關這些日，沒事兒就看着這裡…”
王牧修行的五行法門之一。
每一層，壽元翻倍。
“這麼下去…”
王牧時時刻刻觀察着遊姑娘的變化，“就算我壽元消耗乾淨了，她的詛咒也不可能完全消除得了…得突破一下…若是六層的話…”
修成仙嬰後，自然更強了。
“別碰我！”遊姑娘掙扎了一下，“我說了，不是當初了。你就算登仙也未必能解我的詛咒，快走！和你的燕劍仙雙宿雙飛去吧！”
那種虛脫，不只是身體掏空，而是一種靈魂都被掏空了，像是被什麼抽走了一樣。
王牧看得嘴角直抽，壽元這玩意兒，也就突破境界能提升。
此時的遊姑娘，也只是透過霧氣，露出淡淡的微光。
卻足以比得過其餘的仙道妙法了。
就算有，也不是那麼容易修煉的。
看了一眼不知道還要多久才醒來的遊姑娘，她醒來後，怕死就要渡劫了。
王牧嘆了口氣，拖着蒼老的身軀，走出了碧遊宮…
這番因果，也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