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安言類似調侃又類似於沮喪的嗓音,男人順勢也打開眼皮朝她面對的那面牆看去,菲薄的脣角牽扯出綿延的笑意,手指抓緊了她的手指,“還是很好看。”
好看嗎。
安言靜默地盯着牆壁上的那雙眼睛,整個人的造型的確有些狼狽,精神不佳,但仔細看下去好像的的確確有些不一樣了。
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卻說不上來。
安言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小白鞋已經變成了小灰鞋,她撲哧一聲笑了,“我本來以爲我的旅途會一直很忙碌無聊,但後來發現,忙碌的確也忙碌,但驚險震撼多過無聊,尤其是在我遇到了朝陽之後。”
傅朝陽跟她遇到純屬巧合,兩個人是在同一架飛機上相遇的,當時,傅朝陽在跟吵架。
對方是一位男士,看面孔,應該是亞洲人。
她那時候正在睡覺,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是因爲傅朝陽氣勢洶洶接近氣壯山河地對那人說,“我是去拯救世界的,你算哪門子男人,這是在飛機上你都敢公然欺負女人,你信不信我立馬就將你扔下去?反正我看你也是一個禍害,這世界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無所謂。”
好像是那個人當時在飛機上騷擾了其它某位女性,傅朝陽純粹是半路殺出來的女俠。
安言被她那句‘我失去拯救世界的’給雷到了,睜眸朝她看去,竟然沒想到是遇到故人了。
之後的日子,兩個人便開始惺惺相惜。
傅朝陽以爲,上天派安言到她身邊是爲了幫助她拯救世界的,但後來經歷了那些兵荒馬亂有生離死別的日子,傅朝陽覺得,自己真的太年輕了。
這個世界,不缺英雄,而英雄很難生存。
安言想,傅朝陽此次回去,應該會收斂很多。
蕭景捏着她明顯粗糙了很多的手指,心疼的同時更多的是欣慰,此刻,他忽然有些慶幸她當初那麼愛他,也很幸運她願意放棄一切,只爲了跟他在一起,儘管那些年他很混蛋,看不到她的好。
因爲,安言其實是一個外表高貴冷豔,性子執着又富有冒險精神的人,她喜歡的做的事情不管危不危險,只要她想,就會去做。
可從遇到他以後,這些東西全部都放下了,她的夢想,她天馬行空的想法,全部都因爲他而深深地藏在了心底。
所以,蕭景很慶幸。
男人手掌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側首低頭望着她,眸中流轉着縷縷溫柔,“剛聽到你的消息時,我以爲是傅朝陽把你拐跑了,但是直到現在,我都仍舊沒有改變以後不讓你跟傅朝陽見面聯繫的想法。”
安言瞳孔縮了縮,有些驚訝,“所以你就將她扔在傅家的私人機場,管都不管,是嗎?”
女人臉上的情緒有點點皸裂的痕跡,看起來好像要生氣了。
蕭景的心臟猛烈跳動了下,抓住她的手指,趕緊爲自己開脫,“不管她,是因爲有人要管她,人家正是要和好的時候,我們就不要去摻和了,嗯?”
電梯到了,男人擁着安言走出去,見她拖着腳步,但是雙腳沒有任何問題,走的跟平常差不多,他眸中閃過深意,卻是什麼都沒說。
安言卻抓住他的手臂問,“鄭夕拾也來了嗎?”
蕭景摸着她柔軟的頭髮,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至此,安言沒在說什麼。
頂好的總統套房,房間很大,但是臥室只有一間,牀很大,當然也只有一間。
安言自然是沒打算要跟蕭景分開睡,畢竟她心裡沒什麼隔閡了,而今天能夠在這樣的場景下見到他,心裡反而是格外的高興。
而男人的所有情緒在進門的那一刻悉數爆發出來,從見到她開始,蕭景都是格外的隱忍,雖然一張臉上都表現出足夠的寵溺,但更像春日的風那樣,不劇烈,很溫柔。
但此刻,兩個人身處在除了他們倆就沒有別人之外的空間裡,他所有壓在心底的情緒都像洪水般傾瀉,如果說之前的感情像春日和風細雨,那麼此刻就是夏日的狂風暴雨。
因爲在安言還沒反應過來時,男人直接抱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困在自己胸膛跟門板之間,低頭眸子猩紅地看着她。
安言擡頭怔怔地看着他,在觸及到他眼中那濃重的顏色時,下意識想後退,可是現在,自己退無可退。
她縮了縮,咬牙,“我很……”累字還沒說出來,男人的身子驀地傾身而下——
鼻息間鋪天蓋地地都是他的氣息,面前也是一片濃重的陰影,安言放不設防,等想起來要幹什麼時,男人的舌頭已經伸進了她的口腔,一陣深深的吻。
好久不曾有這麼激烈的親密接觸,安言腦袋直接懵了,似乎什麼都反應不過來。
目光也是迷離的,等她再度睜開眼睛時,人已經快被放在了柔軟的大牀上……但還差點,男人的動作很慢,因爲他還要吻她。
安言在自己的身體快要接觸到柔軟的牀鋪的瞬間彈起來,手臂猛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從他的灼熱的呼吸當中逃離,大聲地喊,“蕭景,別……我身上髒……”
就這麼直接將她放在牀上,今天他們要麼睡沙發,要麼直接換房間得了。
可是她很累,不想再來回折騰了。
男人似乎嘆了口氣,輕輕地蹭着她,鼻子在她白皙的脖頸處蹭了蹭,開口道,“不髒,很香。”
“……”
他當然這麼說,就算她身上真的是臭的,估計他也會能說是香的。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
說着,他低頭親了親她的臉,就又要將她放到牀上,安言神經緊張,雙腿夾緊了他的腰,像無尾熊那樣掛在他的身上,“不要不要不要嘛,弄髒了我們晚上怎麼睡覺,我這麼累,肯定不能陪你滾牀單,你頂多就是將我壓在牀上親親過過癮就得了,那這樣的話,你壓哪兒不是壓啊,我們去沙發吧。”
嗯……畢竟沙發不坐就可以了,但是牀不行。
這一段話,安言幾乎是沒有任何停頓地說出來的,因爲她怕晚了他直接就將她放在牀上了。
然而這話還挺管用的,蕭景當真摟着她的臀將她抱起來了,就這麼站着看着她,眼神諱莫如深。
“去沙發就隨便給我親,嗯?”
安言簡直都不知道怎麼反應了,她揪着男人的襯衫,飛快地擡頭看了他一眼,“我覺得不科學,你沒追我,我沒有享受到戀愛的感覺,所以我們……慢慢來?”
蕭景抱着懷中幾乎沒什麼重量的她,將她往沙發那邊帶,沉沉地控訴她,話語地帶着不屬於男人該有的委屈,“我沒追嗎?你老早離開我的時候我就追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人差點廢了瘋了死了,你回來之後我也一直有追你,安言,這些莫名其妙的鍋不應該我來背。”
他這一段話說話,安言剛剛好被他放到沙發裡,她人纖細苗條,困在他懷中也是小小的一團。
在他準備傾身時,安言及時伸出手指抵住男人的胸膛,望着他,“蕭先生,你那哪是追啊, 你那完全是用你的手段跟權勢對我死皮賴臉,威脅我,跟我做交易,從頭到尾,我都沒有享受過身處戀愛中的感覺,所以,你不準備追追我嗎?”
安言髮絲有些凌亂,靜靜地睜眸看着他,蕭景看呆了,但某個地方有些疼。
男人抱着她,鬼使神差地說了句“好,先親完就追”作爲結束。
這下,沒有了任何顧忌,安言人被他壓在柔軟度極高的沙發裡,被迫承受着他的吻,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剛開始還有力氣掙扎,到了後面,就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任他胡作非爲。
而男人的手指也極度地不安分,順着她的腰線在她身上胡亂摸着,不過到底還是顧忌着她的身體,除了過過嘴癮,過過手癮,其它什麼都不能幹。
到頭來,難受的還是他自己。
安言不知道過了多久,興許是十分鐘,興許二十分鐘,興許更久……
反正從兩個人接吻開始,她剛開始還有力氣,到後面沒一點力氣了,連呼吸都是微弱的,直到最後,安言覺得自己快要昏過去了。
她覺得很神奇,跟他滾牀單都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怎麼接個吻她就要昏了呢?
到最後,女人暈乎乎地被他抱着往浴室裡走,她連擡手臂搭他脖子的力氣都沒有。
蕭景能夠抱着她走進浴室,只是到了裡面,懷中的又軟又輕的女人還不是要放下來。
他低頭看着閉着眼睛的安言,脣色很紅,連帶着嘴脣也有些紅腫,男人眸中的情緒更加深沉,他低聲喚她的名字,“安言,安言……”
安言睏倦地睜開眼睛,被頭頂明亮的光給刺激到眼睛了,她微微眯着眼睛,“累……”
女人這個樣子,活脫脫像是被男人按在牀上肆意疼了好一陣的反應,迷離的雙眼,裡面似乎含着水,帶着溼潤的痕跡,而脣紅着,臉蛋也紅着,怎麼看都是剛剛被滋潤過的模樣。
但是蕭景很無奈,他現在還難受着,明明自己什麼都沒做,她到好像是跟他做足了全套的樣子。
“能下來嗎?”
主要是他想放水讓她泡澡,可又不想將她一個人放在外面的沙發上,想讓她跟自己待在一個空間裡。
說着,他就準備要將她放下來,安言卻伸出手指軟軟地抓住他的襯衣,軟綿綿地道,“不能不能不能,沒什麼力氣了。”
末了,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是沒力氣了。”
蕭景無奈,他只能像抱小孩子一樣地抱着她蹲下,但這個姿勢不方便,她自己應該也不是特別的舒服。
所以最終,他還是將她放了下來,一放她下來,安言就跟渾身都沒有骨頭一樣,不住地往他身上靠。
男人穩穩地摟住她,有些無奈,“有這麼累?”
安言臉在他胸膛處蹭了蹭,點頭,“嗯,好多天沒有好好睡過覺了,跟着他們經常搬地方,路上的時候也會遇見很多逃難的人,還有小孩子,我身上能給出去的都給出去了……”
所以說,蕭景見到她的時候,她跟傅朝陽的行李很簡單,裡面除了她的證件就只剩下一身衣服,蕭景拿了她的證件,她的衣服連帶着那個包都給扔了。
“既然這麼累,爲什麼不想辦法聯繫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我以爲你又不辭而別了,或者說,喜歡上其他的人了。”
蕭景在放熱水,安言就軟軟地蹲在他身邊,腦袋枕在他的大腿上,沒過多久,從蹲變成了坐在地上。
男人本來想將她抱起來的,但水還沒有放好,不過安言也沒有坐多久,很快,他將她抱起來站着,對她上下其手,解她的衣服。
而此刻,反射弧極長的安言, 還在慢慢地回答他方纔的問題,她說,“聯繫不上啊,加上每天那麼兵荒馬亂地過日子,我哪裡還有時間去想其它吶。”
蕭景低頭靜靜睨着她,手指扣着她的下頜,逼迫她打開得不多的視線對上自己的,而此刻,安言身上已經只剩下最後的遮羞布。
“那你就沒有一刻想過我嗎?日子這麼難過, 夜深人靜的時候,不是最能勾起內心的回憶嗎,安言,你都不想我的嗎?”
這語氣,實在是太幽怨了。
安言覺得自己的眼皮都要打不開了,可是聽到男人這樣委屈的語氣,她努力打開眼皮像看他臉上的表情。
過了會兒,浴室裡熱氣跟暖氣氤氳,到處都是白茫茫的熱氣。
安言覺得熱,自己動手若無其事像沒看到他存在般地將bra解了——
毫無疑問,男人的視線中,白花花地一片。
呼吸猛地一窒,性感地喉結滾動了下,本來消寂了的某處倏然間猛烈一疼……
而女人卻在這個時候兀自說,“想啊,每天都打算想的,可是太累了,很多時候睡覺都來不及,也就沒有心情想其它的事情了。”
說完,安言擡頭很無辜地看着他,張開雙臂朝他伸過去,笑眯眯道,“抱我,給我洗澡,一個多快兩個月沒有好好洗過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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