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壁清野,剷除異己,他真的在做這些嗎?那可是他的親兄弟,他真的下的了手嗎?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一襲白衣帶着疑問與怒氣,出現在巍峨肅穆的璇璣殿門前。
“喲,天心郡主怎麼來了?”守在門外的承安向前跑了幾步,躬身行禮,面帶笑意的言道。
“我想見,皇上。”深深呼了一口氣,控制住不穩的情緒,一字一頓的說道。
“皇上說郡主隨時都可以進去,不需稟告。”承安滿臉笑意的回道,迅速打開緊閉的大門,做了一個請字的動作。
這世間能不用通報便進入璇璣殿的也只能是她了,這個似霜若雪般從骨子裡透出冰冷而潔淨的人,這樣的人如天下第一公子晴陽,亦如傾國傾城的傾城公主一樣,世間也只有一個。
終於緩步走進璇璣殿,空曠的房間裡有一股清冷之氣迎面襲來,掃盡身上的暑熱,卻是渾身不由得一顫,身後的大門緩緩的關上,好像關閉的是一扇與外界隔絕之門。
無語的沉默,沒想到面對那個好像掩埋在無數奏摺中的他,心中的那股無名火竟變成無語的沉默。
他驀然擡起頭,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放下手中的奏摺,脣邊含着一絲笑意,緩步走來。
隨着他的腳步漸漸地走近,她的心卻不受控制的突突跳着,宛如鹿撞,爲什麼還是不能夠平靜的面對他?
“好久不見。”璇璣殿中,那個身着黃袍的慕容晴天淡淡而笑,沒有一絲驚訝的靜靜地望着她,清亮的眸中光芒點點,彷彿整個星河都碎在他的眼睛裡。
“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一瞬間的恍惚,她的眼睛變得清明堅定而又淨澈的望向慕容晴天,有些冰冷無溫的說道。
“你問。”他淡淡的笑道,帶着一絲玩味地望着她。
“你能保證你不會騙我嗎?”她的目光清亮如劍,似能穿透人心的問。
“可以,我保證我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我也要問你幾個問題,你能保證你不會騙我嗎?”他淡淡而笑,輕柔如水的聲音中有種安撫人心的奇異感覺。
“很公平,我保證。”她擡起雙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有些悲傷的回答。
“好,你問吧。”晴天的聲音溫和似水的說道,但是那雙深湛的眼睛卻依舊是不可捉摸的深不見底。
“醒酒湯中有沒有毒?”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她望着他,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一字一頓的問。
“沒有。”慕容晴天眸子似乎閃過一絲黯然,淡淡的聲音,卻是斬金截鐵的回答。
“你確定?”她又問,眸光變幻不定。
“我想殺他,不會用下毒這麼拙劣的手段,你明白的。”慕容晴天回答,俊美的臉上淡笑如雲煙,沒有絲毫波緒的眸子掩藏着從未有過的傷懷與哀莫。
冷玉兒渾身猛然一震,是的,如果他想殺人,他可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讓任何人從這個世界乾淨利落的消失。
他是何等人,怎會將下毒這兩個濃墨重彩的字留在史書上,讓天下人詬病戰神的逃妻。
“如果有一天寫月威脅到你的地位,你會不會對他下手?”她冷冷的問,眸中的光芒蒼涼如水。
歷朝歷代哪個君王不是將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兄弟除去,以鞏固自己千秋萬載高高在上的地位。那麼他是否是個例外?
他靜靜的望着她,眸中有深澈的悲哀,他很想問難道在她心目中他就是這樣子的人嗎?爲什麼每個人都是這樣想,他到底做錯了什麼?
“不會,他是我的親兄弟。”一瞬間他恢復了平靜,卻是平淡而輕鬆地笑着回答。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她緊緊地看着他,希望能從那張沒有一絲表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
“我會記的很清楚,現在是不是換我提問題了?”
然而什麼都沒有,那張臉上沒有一絲一毫驚與怒,悲與喜,依舊是一副淡雅高貴的淺笑着問。
“洗耳恭聽。”她冷淡而陌離的回答。
“你,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想要拂開那遮住眼眸的半縷青絲,極其隨意的問,那樣的溫和的神色,好像根本不在意她能不能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淬不及防,她沉落下來的的心猛然一震,有些慌亂的避開他的手指,卻是良久無語。
這個問題如何回答,終究要面對這個問題,可是她以爲這個問題應該是她先提出來纔對,可是此時此刻,她覺得她被他緊緊地握在手心裡,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你不用現在回答,什麼時候想到答案了再告訴我。”他的手指僵硬的停在虛空之中,然後慢慢的收回,卻是淡淡的笑道。
“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問題?”清清淡淡的語氣中帶着一絲無法抑制的悲涼,記得嗎?可以說不記得嗎?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哪怕只是一點點。”他的眼眸漸漸明亮起來,彷如天邊明亮的晨星。
“......”還是無法回答,緩緩閉上雙眸,依舊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忽然有種無法面對自己的感覺,更何況是眼前這個人?
“最後一個問題。”她閉着雙眼,用盡全身力氣說出這幾個字。
面對他,她真的很想逃,猶如第一次見到他時那樣,她知道自己無力掌控他,更無力掌控他們的未來,所以纔會只想落荒而逃。
“是不是因爲他歷盡千難萬險,不顧生死的救了你,你覺得你需要報恩,纔會喜歡他?因爲我覺得你不是一個容易變心的人。”他再一次淡淡而笑,清亮的眸光如古井不波,沒有一絲漣漪的靜靜的問。
他知道他等不來的是答案。
“你說過你會一直在我身後,只要我回頭就能夠找到你,可是在最後的關頭你卻離開了......你說得對,是他不離不棄,歷盡千難萬險,不顧生死的一次又一次的救了我,否則我也活不下來,所以我,不會負他!”她霍然睜看眼睛,冷冷的望着他,帶着無法抑制的怒意冷冽而無情說道。
這就是她的答案,這就是她在心頭反覆無數次說過的答案。
“好,我明白了。”依舊沒有一絲波瀾的靜靜望着她,問:“那麼你還分得清楚恩與情嗎?”
“太后娘娘駕到......”與此同時,門外次第傳來太監有些尖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