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罷也罷,反正是你欠的人情債。我又何須在這裡憂。”清音見自己也說不過蕭亦寒,在說下去,吃虧的便是自己,只能不去管閒事。也是奇了怪,遇見楚逸和蕭亦寒這兩人,清音就變得笨嘴拙舌,常常一句話都回不過嘴。
蕭亦寒見清音要走,提醒道“老祖宗脾氣不好。”
脾氣不好?清音只能無奈一笑,蕭亦寒這意思便是讓自己多忍讓,讓自己有個預期的準備,這老祖宗是準備好法子整治自己了。清音起身,揹着蕭亦寒,故意含笑道“你好生歇着,我去了,莫要讓汀竹等久了。”
蕭亦寒望着清音的背影,輕笑的搖了搖頭,清音是在報復自己剛纔堵得她啞口無言,故意提起汀竹。這世間,還真是唯有小人和女子難養。
蕭家老祖宗院落:
清音是第二次進老祖宗的院子,第一次是成婚當日,第二次盡然是來受罰。怔怔的看着偌大的院落,清音苦笑一聲,跟着竹汀走向偏院。不一會的功夫,兩人就到了偏院,偏院內修葺的很是質樸,和蕭家其他院子想必,顯得簡陋,沒什麼高挑的門面,就連牆體也未修葺完善有幾處都高低不整,更別說什麼名貴的樹木,只有一顆杏花樹種在院子裡。可能是今年的春天連着幾天陰雨綿綿的,熱的有些晚,這杏花樹出了凋零的幾片葉子,這杏花花苞是一顆都沒瞧見,唯一的活物都如此淒涼,偏院還是真的顯得陰沉沉了些。
竹汀看着打量偏院的清音,見她不語,還以爲是千金小姐被這翻景象嚇到了,這院子偏僻以前是常常關押犯了錯的下人,還有些不少就在這院裡被打殘了,這院裡的怨念自然就重些,顯得陰沉沉的,到真的嚇人。想着畢竟是二少爺心尖上的人,便安慰道“二少夫人不必擔心,老祖宗想必還在氣頭上,過了幾日應該就不會讓二少夫人來這了。”
清音衝着汀竹微微一笑,便自行上前打開了房門,門上落下了厚厚的一層灰,清音忙的往後退了一步,掩着面,懸空撣了撣灰,清咳了幾聲。這起碼得有好長時間沒有人來過了吧,清音看向汀竹,汀竹解釋道“這已經有十幾年未啓用過了,前段時間老祖宗說了,想要重新修葺下這院子,設一個佛堂。”
“佛堂?”清音奇道。
清音奇怪的是,這金城裡裡外外的寺廟數不勝數,要燒香拜佛的,不就是出門的事情,真的無需在家設佛堂,難道是腿腳不便?在則,如真的信佛,早年間就在設佛堂了。
汀竹面露難色,頓了頓,小聲的提道“這以前就是個小型的刑房,用來關押那些犯了事的下人,後面不知是哪個犯了事的丫鬟被打殘了身子,此事傳到了老祖宗的耳朵了,老祖宗於心不忍還有人遭了此難,就便把這”汀竹環顧了一圈“全部閒置了,還發落那下手重的婆子。”
清音頓悟,怪不得自己進了這院子便覺得陰森,這唯一的杏花樹都不開花,到了春天還這般沒有生氣,清音甚至覺着這院子有可能死過人,只不過汀竹顧及自己是女子,一人在這害怕了去。
“老祖宗前幾日突想起這來,說這怨氣中,剛好設個佛堂,壓壓這裡的怨念。還說讓二少夫人,來這先抄抄佛經,也能先散了些這裡的怨念。”汀竹說完了緣由,向着清音福了福身子“需要的一些筆墨紙硯都在那櫃子裡。老祖宗身邊也不能長時間離了人,汀竹便告退了。”
清音也沒攔着,對其微微頷首“汀竹姑娘請便。”
汀竹都快走到院子門口時,折回過身子,對着清音朗聲了一句“杏花樹開花時,便是二少夫人抄完佛經時。”
清音望着院子裡這顆奄奄一息的杏花樹,苦笑一聲。這一時半會,自己怕是走不了了。清音已經領會到了蕭亦寒所說的老祖宗脾氣不好的意思了,先是讓汀竹漏了話,說了這院子的不詳之處,後又留了一屋子的狼藉讓自己拾到,還不許他人幫忙,怪不得這汀竹走那麼急。如是一般的世家女子,聽到看到這怕是早早的哭着喊着鬧着了吧,可清音這樣沉着冷清的性子愣是沒有被驚嚇到,這才讓汀竹最後說了那句話。清音不得不佩服這老祖宗的手段,只不過其中還透着幾分老頑童的意思。
清音挽了挽袖子,到了外頭打了盆清水,開始自己打掃了起來。經過清音一點一滴的清掃,忙活了大半天,這裡裡外外總算是乾淨清爽。清音伸了一個腰,隨後肚子也在此刻咕咕作響,這個點也該到了用午飯的時間了。可這院子裡,空無一人,自己是要去老祖宗院裡去尋吃食?清音剛準備出院門,汀竹已經端着飯菜候在門口了。汀竹盯着清音挽起的袖子,有往院子裡探了探,瞧着煥然一新整潔的院子,有些驚訝,這堂堂的薛家三小姐打掃起屋子來到也一點都不矯情,眼裡帶着幾分憐惜道“二少夫人辛苦,午飯我已經給您備好了。”
清音也是驚訝,自己剛忙完,這老祖宗那頭已經知道了?便讓汀竹來送飯了?看來這偏僻的院子,也有不少老祖宗的暗衛。清音忙的放下剛纔挽起的袖子,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裳,接過汀竹手中的飯菜,微微一笑,客氣的道謝“那便辛苦汀竹姑娘了,待我向老祖宗問安。”
清音如此不拘小節,自己接過了飯菜,沒有讓自己伺候的意思,到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送來的都是素菜,不見一點葷腥,解釋道“今日只有一素菜,二少夫人可不要介意,老祖宗說,抄寫佛意,爲了顯示誠意,不宜用葷腥。”
清音本沒有放心上,這汀竹一提才發現這一事,怕是老祖宗特意交代,這是故意給自己幾分教訓。這一時興起的打罵,都是一時的疼痛,倒是痛快了,可這點點滴滴的給你使絆子,便需要有耐心來應對了,極爲折磨人,不過也是磨鍊性子。清音毫不在意,莞爾一笑“清音明白。正好養病幾日,日日進補,是該吃些素的,結結膩了。”
“二少夫人能這般想,那便是最好了。”汀竹害怕清音熬不住這樣的苛待的日子,怕一下子鬧開了起來,到時候老祖宗可要責怪,這二少爺便在病中又要憂心了。
汀竹安心的福了福身子“那汀竹便告退了。”
“慢走。”清音道。
用完午飯,清音就緊鑼密鼓的開始張羅抄寫佛經,從櫃子裡拿出了筆墨紙硯,這些東西齊全,硯臺還未開過封,清音輕笑,看來都是自己來之前老祖宗命人早早的安放了吧。清音在簡陋的木質桌椅上,開始抄寫佛經,開始清音的心還不靜,可抄着抄着,心便沉下來不少,手中的筆也快了些許。
這面清音抄的認真,另一面的老祖宗則等着汀竹的回話,端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可有撒氣?”
汀竹搖了搖頭,回話道“並未。”
“一句怨言也沒有?”狐疑的盯着汀竹問道。
“清音姑娘性子沉穩,遇事不慌不忙,還自己一人打掃了院子。還讓汀竹,向老祖宗問安。”汀竹把自己見到了回了話。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老祖宗連連拍扶手喝道,本以爲這清音會生氣,一哭二鬧三上吊,求着自己寬恕,向會服軟,可沒想到清音不但沒有如此,還自己低眉順眼的打掃了院子,可不讓自己的如意算盤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