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不提清音也罷,偏偏一說到清音,這薛佳寧面色瞬間漲紅,滿腦子都是今日清音給自己使絆子的畫面和自己孃親誇讚的話,哪裡還顧得旁騖,一把推開了嫣紅,惱羞成怒一揮手便是狠狠的打在了薛佳琴的臉頰,怒斥“你就是個下賤胚子,和那薛清音一個樣子,巧言令色,將這家中的人都騙的團團轉,少拿眼淚汪汪的眼睛看我,我可不是大姐如此好騙,你哭幾下便心軟放了你!”
被打的薛佳琴,捂住臉,頭腦也有些嗡嗡發懵,也知道這薛佳寧是用了十足十的力氣打了這巴掌,委屈的淚水順着眼眶子溜了下來,嗚咽道“我和姐姐同爲薛家女兒,爲何姐姐如此待我?爲何每每都要作踐我?只因我母親是七姨娘麼?”
“你還委屈上了?還打錯了你?敢如此跟我犟嘴,就是平時少打了你。我今日就讓你見識見識,何爲作踐!”薛佳寧氣的漲紅的臉又青了幾分,猙獰的用手指發抖直逼薛佳琴的面門,咄咄逼人,氣惱的咆哮“我這衣裳多少銀子做的?”
嫣紅一聽變了聲音的薛佳慧也心裡發憷,當時患上了瘋病時就是如此,不是哭鬧便是打人,下手及重,就怕自己也跟着遭了殃,仔細的回憶到底多少銀錢,這一頓便迎來了薛佳寧一記狠狠的眼神,心一緊立馬回話“六十兩白銀。”
薛佳寧重重的點了點頭,眼神一直在打量着薛佳琴的臉子殷紅,完全不能平復她心中的憤怒,氣到發抖怒道“好,六十兩白銀,你也到聽得清楚了,我今日薛佳寧也不沾你便宜,一巴掌二十銀錢,你再受我兩巴掌,我便不再讓你賠這銀錢!”
薛佳寧重重的哼了一聲,輕藐的白了一眼對方,等着薛佳琴搖尾乞憐。薛佳琴悶着不發聲,她是沒想到薛佳寧會如此作踐自己,抽泣的將自己羞怒而發抖的身子止住,挺直了腰板,揚起了自己的臉頰,第一次敢與之對視,柔聲中帶着堅毅“那姐姐,便,請,吧!”
薛佳寧不可置信的看向薛佳琴,她如此倔強不屈,似乎在向自己示威,隨着而來的憤怒之下,毫不猶豫又扇下了一掌,藉助身體中的重量,整個身子都偏了過去,比剛纔那一下還要重上了許多,下手過重到都痛的發麻,皺眉甩了甩手掌。捱過一掌的薛佳琴撇着頭,悶聲不吭,不去用手撫慰傷口,讓臉色的痛楚更加清晰,希望自己永遠記得這個叫薛佳寧的女人,如果一天,她定要讓她爲今日的所作所爲付出慘痛的代價。堅定而慍怒的眼神盯着薛佳寧,死死的盯着,緩緩的轉過了頭,視線卻一直並未偏移。如此的薛佳寧與之眼神相視嚇得一震,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任人欺凌的薛佳琴麼,如此犀利冷冽的眼神?平時如此,她只會哭哭啼啼,只會裝嬌弱,博取同情。
薛佳寧爲了掩蓋自己的害怕,怎麼能害怕一個薛府人人可欺的薛佳琴,扯着嗓子大喊給自己壯膽“你這是什麼眼神,你就是人人可踐踏的下賤胚子,你是,你娘也是!”
“你可說得我,卻說不得我母親!”仰着疼痛的臉頰,向着自己心中的恐懼的人逼進了一步“我母親是妾侍又如何?你母親不也是妾侍麼?”挖心一般的痛楚說了自己母親是妾侍的兩字,一輩子被薛家人瞧不起,更是欺負了一輩子,又逼近了一步。薛佳寧不由的害怕的往後退了一步,樑間被驚怕的雀鳥一般,有一股恐懼之氣鯁在喉間,一個字也罵不出來,大聲喝止“你別在過來!你別動!”。嫣紅見勢不對,從未見過如此的薛佳琴,這樣的膽小的七小姐居然曉得反擊了,身形極快上前一把推開,薛佳琴沒有防備下忙不迭的退了兩步。
站穩後的薛佳琴犀利一擡眼盯着推她的嫣紅,佈滿紅血絲的眸子沒有了昔日的乖巧懼怕可憐樣,嫣紅知道薛佳琴並未打算如此息事寧人,開口威脅道“七姑娘,今日我看你還是莫要犯糊塗的好,今日是佳慧小姐打大喜日,你若鬧大了去,大夫人定是不會輕易繞過你和七夫人的。”
“就是,家主母定是不會讓你們好過!你那病歪歪的娘,一天到晚都要湯藥不離身的,得罪了家主母,我看你妄想拿這半年的月銀了!如此囂張跋扈,我若去告上一狀,你和你那個孃親都得被趕出薛府!”聽着嫣紅如此一說,這薛佳寧反應過來附和。
薛佳琴悽楚一笑,她可以不顧自己,但不能不顧她體弱多病的孃親,抹掉了臉上的淚痕,頓下了腳步。嫣紅以爲這薛佳琴是被自己嚇住了,趁機敷言“七姑娘是個審時度勢的姑娘,也知那大夫人不待見你,你便識趣些,少惹些是非!”
“是非?就算我安分守己,恪守本分,規規矩矩,有何用?薛府有你這樣跌倒是非黑白的丫鬟在,我本無錯,也會變得有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完薛佳琴又覺得可笑之極,自己今日怎麼還和這樣的人講上了道理?在薛家,在任何世家門戶內,有誰會講道理,對錯一直在那個有權勢的人手裡。她孃親這樣的出身,這樣方式入門的妾侍,誰會跟她們講道理,有的只有高低貴賤之分。
“好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三女子齊齊的往聲音的出處走廊雕花石欄後面看去,朱式挺也不在掩藏,大步的走到三人面前,朱四也緊跟自家主子。看清人樣貌,薛佳寧和嫣紅驚恐的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百日裡在大廳見過的朱府小公爺和他的隨從麼!急忙給這朱家小公爺行禮,細這嗓子禮道“見過小公爺!”
薛佳琴未出席今日的任何場合,自然是沒有見過朱式挺,愣着了原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一個外人瞧了去,還未等薛佳琴行禮,這朱式挺又自顧自起來。
“今日一見,這薛家小姐各個能說會道。”略略一打量楞在原地的薛佳琴,被打紅的臉頰讓朱式挺微微皺了眉,很快平復轉頭問朱四“不知我那未過門的妻子是否也是如此?”
“嘿嘿,主子都不知,朱四怎能知,主子莫要折煞朱四了。”朱四陪着自家主子打了一個馬虎眼,也讓在場的幾位姑娘可以清楚怎麼回了這自家這尊大佛的話,才能倖免於難。
嫣紅也是作爲奴才,自然是學的快,開口回話道“回小公爺的話,薛家姑娘姊妹兩說悄悄話呢,倒是擾了小公爺的清靜,倒是罪過罪過。”
“哦?朱四,這薛家姑娘說悄悄話都啪啪作響?這是何緣故?”朱式挺冷笑一聲,未擡眼看一眼這回話的人,只是問朱四話。
朱四心中一抖,這冷笑在場的其他人都未看到,只有這朱四正面瞧的清楚,舔了舔嘴脣小聲的清了清嗓子“主子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