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她怎麼辦…
餘抒心怦怦跳。
她們好久沒做過了。
她抿了抿脣:“那我今晚, 不走了。”
不過現在時間還早,程老師這種工作狂應該不會這麼早睡吧。
程傾脣角彎了彎:“我還有點工作要處理。”
果然…
餘抒想笑,又忍住了:“那你去吧。”
她習慣了程傾總是有工作要處理, 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做自己的事情。之前她有帶本子和筆過來畫圖紙, 今天什麼都沒有, 就窩在沙發上看了一個網課視頻。
餘抒就窩在沙發上, 看了一節課程視頻。
手機裡彈出一條餘額變動的提醒, 餘抒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纔想起這應該是最後兩個視頻的酬勞,一共有九千!
啊!九千!
餘抒抱着抱枕往沙發上一倒, 高興壞了。
有九千了,她就不用愁下一學年的生活費了, 再等新學期開學評獎學金, 接下來的一年她都不用難受了。
她把五千存了三個月定期, 剩下的四千,先轉給了徐之恆一部分, 剩下的用做日常開支,包括生活費、日常吃藥的開支。
餘抒給徐之恆打了個電話:“徐哥,看到消息了嗎?”
徐之恆嗯了聲:“看到了。瞧你傻笑的樣子。”
餘抒:“幸好。最近天天去醫院,我都要沒錢了。等我吃不起飯了,徐哥記得救濟我。”
這話是半開玩笑的語氣, 但她之前確實擔心了很久。
“接濟什麼接濟, 你到我奶奶店裡幫忙, 我考慮給你包三餐。”
攢了一點錢, 他盤下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面, 不用再風裡來雨裡去,老太太的手藝原本就好, 現在有了店面,更是一日好過一日。
餘抒笑:“徐哥,不對,徐老闆,以後就是我抱你大腿了。”
徐之恆也笑:“抱大腿可以,不幹活吃霸王餐免談。”
“噗,”餘抒笑,“以後你改名叫徐摳算了。你信不信,我要是去學校論壇曝光你的摳門屬性,喜歡你的女生會少一大半!”
徐之恆切了一聲:“要那麼多喜歡幹嘛,又不能當飯吃。”
餘抒:“不解風情!”
開過玩笑,餘抒又跟他聊起之後的事情。
徐之恆:“最近有新的廣告商找學生模特,要試試嗎?”
餘抒:“我還沒想好。”
她提前感受到沉甸甸的生活壓力,不過也不是壞事,最起碼她已經成年了。只有依靠自己,纔不會擔心有一天失去依靠。
但她是不可能再同時做這麼多事了,最初只能算是病急亂投醫,後來她想過了,她該做新的選擇。
不過這些還是要當面談,在電話裡談的不太清楚。
所以沒打多久,餘抒道了聲晚安。
書房的門虛掩着,書頁輕輕翻動。
從客廳裡傳來一句甜甜的道別:“徐哥拜拜。”
-
掛了電話,餘抒看到有個微信羣裡有鮮花搶購活動。羣主也是明大的學生,餘抒有時會預訂鮮花,小小支持一下她的創業。
晚上的鮮花很便宜,直接送到樓下。餘抒心裡一動,訂了一束藍紫色的繡球。
等外送小哥送鮮花上門,程傾正好出來倒水:“買了花?”
“在一個微信羣裡買的,清倉活動,”餘抒頓了下,“上次你給我買的,投桃報李。”
程傾:“一束花而已。記得這麼清楚。”
餘抒沒說話,低下頭撥弄繡球。
程傾也沒再追問,端着水又進了書房。
沒多久又來了一個同城送快遞,是程傾的。
“程老師,你有快遞。”
“什麼?”
程傾從書房出來,接過快遞盒,有些疑惑:“這是什麼。”
她拿剪刀打開盒子,一層又一層的,最裡面竟然裝了只白色的小奶貓。
餘抒:“你買的貓嗎?”
程傾:“不是。”
不用猜她都知道是誰送的,程傾拿出手機撥電話:“程樂樂,你閒得慌?”
“你兇什麼呀?這是多多的女兒,是不是很可愛?”
“你過來,把貓拿回去。”
“嘿嘿,我不,”程樂搶在她發火前掛了電話,“好好對她!真不行送給我小嫂子養啊!”
程傾:“……”
真是長本事了。
餘抒聽到隻言片語:“樂樂送過來的?她從哪裡找來的貓啊?”
程傾盯着小貓,隱約出神:“我媽在世的時候,家裡養過一隻貓。我媽過世沒多久那隻貓也老死了,生了只小貓叫多多,是這隻貓的媽媽。”
她想起多多那隻貓,本來是她養着的,後來父親再婚後就不歸她養了,也漸漸跟她不親。
現在她都快想不起來那隻貓長什麼樣了…應該也老了吧。
餘抒聽愣了:“所以你家裡養了祖孫三代啊?”
程傾被她的說法逗笑了:“祖孫三代?”
餘抒想摸摸小貓又怕嚇着她:“又沒說錯,你笑什麼啊。那你打算怎麼養啊?”
程傾搖搖頭:“我沒時間。小區樓下有個寵物店,可以送過去養一段時間。”
餘抒搖頭:“它太小了,不適合送去寵物店。店主也不一定會收。再說了,它這麼小,萬一被其他貓咪欺負呢?”
程傾沉默了一會才說:“先放一段時間再說吧。“
餘抒:“那我以後有空可以過來嗎?”
程傾:“可以。想來就來吧。你給她起個名。”
“阿白怎麼樣?”
“可以。”
“程阿白,挺好聽的。”
“……程阿白?”
程傾愣住:“怎麼一隻貓還要跟我姓?”
餘抒逗着小貓:“不然呢,難不成跟我姓?”
程傾挑了下眉:“餘小白,也可以。”
餘抒不滿地瞪她一眼。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叫她呢。
程傾想起什麼,對餘抒招了招手:“過來。”
“怎麼啦?”
餘抒抱着貓走過去,程傾叫她伸手就伸手,拇指按了下去。
——在指紋鎖裡錄入了她的指紋。
“好了,以後你想過來就自己過來,”程傾頓了一下又說,“到得早了也不要在外面等了。”
餘抒收回手指,捧着小貓:“哦…好啊。”
她的目光在指紋鎖上一掃而過,又很快挪開了。
-
十點,程傾從書房出來:“你先洗澡。客廳浴室的熱水器壞了。”
聽她的意思,應該是快處理完工作了。
餘抒放下手機,拿起睡衣進了浴室。
晚上程傾洗了頭髮,一邊擦頭髮一邊隨口問:“現在大學生勤工儉學的多嗎?”
“嗯…不多吧。”
餘抒在看視頻,是秦繁之前發給她的,讓她學習一下不同風格的視頻。
“應該很辛苦吧。”
“有一點。”
話到這裡,程傾也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沒再繼續往下說。
程傾吹乾頭髮,摸了摸耳朵,洗澡時耳釘上沾了水,不太舒服。她坐在窗邊,拿紙巾擦了擦:“餘抒?”
女孩終於擡起頭:“怎麼啦?”
程傾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太舒服。”
餘抒立刻過去幫她看,拿酒精棉片擦了擦她的耳垂:“沒事…應該是因爲天氣越來越熱了,之後你可以試試耳線。再過一年,就不會再這麼麻煩了。”
“真是麻煩,以後…”
程傾頓了一下,笑了笑,沒再往下說。
餘抒沒注意到她的停頓,跪在牀上,幾乎是半跨在她身體上,幫她擦了擦另外一邊:“好啦。”
剛想跳下牀,她被程傾握住了腰。
緊接着有力道傳來,餘抒沒反應過來,順着那力道坐到了程傾腿上。
“對、對不起,壓到你了吧?”
“還好。”
夏夜燈光下,她們的鼻尖似乎也快要碰到一起,靠得太近連呼吸也近乎交融在一起。
近到餘抒能清楚看清她每一根睫毛,和那雙淺茶色的瞳孔裡自己的影子。
她目光下移,漸漸落到程傾的脣上,不自覺地舔了下脣,輕輕嚥了一下,又擡起眼,跟程傾的目光相觸又分開。
窗外隱約有雷鳴。
入夏後的雨跟春天的雨總有區別,不再那麼綿綿灑灑,多了幾分瓢潑之意,嘩啦啦地拍打着窗戶。
燈開着,夏夜的小蟲嗡嗡地往窗戶上撞,聲音有種節奏感,但平添了幾分躁意。
餘抒始終沒太放肆,脣角輕輕映在程傾的鎖骨上,但她呼吸亂了:“要不要關燈?”
前幾次都只是開了小燈,那時天氣還冷,也沒這麼多夏蟲。
程傾沒回答她。
那雙淺茶色的眼眸裡暗流涌動,目光從女孩緊抿的粉脣往下,到雪白盈軟的那處,再往下…是一雙纖細筆直的腿,頂開自己的膝蓋。
她的目光似有熱度,也藏着一點讓餘抒不懂的深意,讓人臉頰發燙。
餘抒沒再看她,埋在她香軟的頸間,輕輕嗅着她髮絲上的清香,指尖卻比平時要更靈動。
夏夜驚雷聲不斷,雨聲淅瀝。
……
夜半,程傾聽到一點聲音,她下意識往旁邊撈了一把,撈了個空。
房間外有燈光亮着,她也趿着鞋出去。
客廳裡,女孩蹲在地上,唸唸有詞:“小阿白,你聽話點,別再喵喵亂叫了。會吵醒她的。”
小貓還是叫個不停,大概是剛到新環境太緊張,瑟縮成了一團。
餘抒嘆氣:“程不行,你真的不能再這麼叫下去啦。聽話點,好嘛?”
她像在跟小貓說話,又像在自言自語…叫出程不行後,她有點幼稚的報復心理,算是償還前幾次她在牀上生的悶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貓大概是叫累了,終於停了下來。
餘抒心滿意足,摸了摸小貓的頭,輕聲言語:“好啦,程不行你比她更乖嘛。”
餘抒站起來,轉身,看見程傾正站在臥室門前。
微弱燈光照不出程傾的表情,只聽見她淡淡地問:“你叫小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