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主上你就安心吧,就現在這情形,蘇姑娘除了跟着你,誰還敢要啊。”
“唔唔——”
或許是蔣如潮這話說到了炎燁的心坎,也或許是眼下白虎憂於羽菲的情況。
只見它收回了利爪,在擋下了又一個侍衛的長劍後,便不管不顧地向着羽菲奔去,絲毫不在乎身後是否又會出現攻擊。
“如潮,別去刺激它,對你可沒好處。”
朝着白虎奔跑的方向看去,雲亦塵撇了眼仍躍躍欲試的蔣如潮一眼,生怕在這關鍵時刻,性子永遠無法沉穩的蔣如潮真的做出什麼刺激白虎的舉動。
而就在蔣如潮撇嘴,正準備出聲抗議時,炎王閣的炎一突然冒了出來,對着雲亦塵述說着自己的發現。
“雲護法,炎二他們來接應了。”
隨着炎一話聲的落下,雲亦塵同時也發現了從城門外,和城牆上突然多出來的穿着赤褐色衣物的蒙面人。
想來是雲亦塵他們離既定時間太久,卻仍沒出現在匯合地,令炎二着急了,所以纔會冒險前來察看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炎一,你和炎二斷後,我在東楚等你們!”
急急趕來的炎二,剛從城牆上一躍而下,就聽到雲亦塵鄭重的話語,爲緩解這沉悶的氣氛,炎二眼一眨,推了推炎一的肩膀,語帶輕鬆地講起一年前的事。
“雲護法,我和炎一還打算向閣主請教那套功法呢,一定會去東楚找你們的!”
“雲護法,事不宜遲,炎三他們還在索橋那邊等你們,還請速速離開此地。”
與炎二的輕鬆語氣相比,炎一就顯得嚴肅多了,只因他明白現在的處境是多麼堪憂,如果不是炎二不聽命令趕來,只怕現在他們能離開此地的不會超過三人,且還是不計傷勢的情況下。
“走!”
深吸一口氣,雲亦塵對着蔣家兄弟和風威倫大喊着給出了下步計劃的信號。
犧牲炎一和炎二他們,雲亦塵同樣不捨,就算在世人眼中炎王閣是非不分,殘忍血腥,炎王閣的死士更是殘暴,可知道里面內情的雲亦塵卻是明白,他們並非世人眼中那樣。
他們的道德觀或許詭異,他們的行事作風或許殘酷,他們的準則或許無常,但他們對炎燁的忠心,卻是發自內心,不比他們這些跟在炎燁身邊的守護者少。
炎一,炎二,努力活下來吧,希望來日我們能在東楚再相見——
“賈將軍,殺了我愛妃和冉兒的妖女在哪裡?”
正當賈將軍等人爲炎二的突然出現,而覺得會錯失捕獲羽菲的機會時,沒想到從瀟清那裡得到消息的赫王爺,卻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帶着大批士兵,浩浩蕩蕩地從遠處而來。
“赫王爺,你來得正好,那個妖女聯手炎王閣的殺手,正打算逃走!”
心裡因捕獲無果而氣憤異常的賈將軍,當看見赫王爺的出現後,眼底又冒出了希望的曙光。
這個驍勇善戰,在戰場上與自己勢均力敵的戰功顯赫的赫王爺,對那位青國的公主,可是寵愛有嘉,就算他失手殺了羽菲,賈將軍都不會覺得驚訝,而這結果也是他非常樂意看見的。
“赫王爺來了?”
因右肩的傷勢,與用武樂過度消耗了體力的羽菲,在聽到赫王爺的聲音後,緊閉的雙眼,倏地睜了開,本應失明的羽菲,不知爲何竟又能看到雀成赫的身影。
藉着白虎的支撐,羽菲在遠處眺望着那個只聞其人,卻從未打過照面的傳說中威風凜凜,愛青雅如命的癡情男子。
雅王妃,爲了替您報仇,這個真心愛您的癡情男子,竟是不惜調動了南雀的軍隊,來殺我爲您報仇呢。
“蘇姑娘,此地我們不宜久留,且赫王爺也不會相信你的片面之詞的。”
來到羽菲身邊,一見她勉強打起精神來的雲亦塵,眼珠子一轉,便知羽菲想做什麼了。
就算蘇姑娘所說的事實是真相,可在無憑無拒的現在,那個因失去愛妃,而被悲痛憤怒激得失去理智的王爺,又怎麼會聽蘇姑娘的解釋,又怎麼聽得進去呢。
“雲亦塵,我想告訴他真相,並不是要他相信我,而是他有權利知道,也應該要知道。”
那個被赫王爺用真心愛着的高雅異國公主,她的出現從來就不簡單,而她的遠嫁也非這位王爺心中所想的那般美好。
雅王妃之所以會在最後將真相告知於她,相信也是想借她之口,將隱藏於心,永遠無法對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訴說的苦衷,給說出來吧。
“赫王爺,不管你相信與否,我想告訴你,當晚在赫王府,我從雅王妃身上帶走的只有她給予的琴譜,再無其它。”
“而在雅王妃給予的琴譜裡所蘊藏的信息卻是,雅王妃是被她身邊的白穆所害,且她身上的毒是青國皇室在她嫁到南雀國之後下的。”
喘着氣,羽菲一鼓作氣地將全部的信息告訴了仍在盛怒中的赫王爺,也不管他究竟聽沒聽進去。
雅王妃,能爲您做的,我已經盡力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羽菲這翻話的瀟清,眼見赫王爺等人皆因羽菲的話而驚詫不已,便趕緊插言道。
“赫王爺,別被這妖女的話給矇騙了,她這是找藉口呢!”
這個妖女,死到臨頭,竟然還想挑撥他們南雀國和青國的關係,真是罪無可恕!
邊這麼想着,瀟清邊將憤恨的眼神朝着羽菲射去,直想把她給看出一個洞來。
胸膛起伏不定的赫王爺,在聽了羽菲的話後,黑瞳瞬間暴突而出,朝着城門處的羽菲大吼着。
“蘇羽菲,你沒有證據!”
“赫王爺,雅王妃的病是不是嫁到南雀後越來越重,她所服用的藥物是不是皆由青國而提供,白穆來之後雅王妃是不是愈加憂愁了。而現在,赫王爺,那個自詡是雅王妃的貼身侍女,如今又在何處呢?赫王爺,”
眼見赫王爺的樣子,羽菲便知這個被仇恨給衝昏頭的武將,並不真如世人所說般粗心大意,看來他早已發覺了雅王妃的不同,只是不願承認,不願去細想她爲何要這麼做。
“蘇羽菲!”
像是被人說中痛處的赫王爺,拿着巨大斧子的手,不由顫了顫,急促地打斷了羽菲接下來的話。
青雅的改變,雀成赫這個對他付出真心實意,事事以她爲先,以她之憂爲憂,以她樂爲樂的癡情男子,又怎麼會感覺不出她的變化呢。
24年前未下嫁於他時,他在遠處所看到的青國雅公主,臉上洋溢的是輕快的幸福笑容,那麼明瞭、那麼簡單,與皇室所出的他,截然不同。
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才令雀成赫鍾情於她,並排除了萬難,非要娶她爲正妃,許她一世繁華與真心。
可雀成赫沒想到的是,當他如願地娶了心目中的女子後,她在赫王府裡過得並不快樂。
起初雀成赫以爲青雅是不適應南雀的生活,所以費盡心思地爲她打造了與她在青國同樣的後院,併爲她找尋各種珍藏的琴譜,可結果並不樂觀。
雀成赫所鍾愛的那個洋溢着簡單、明瞭幸福笑容的女子,消失了,而在這之後,在赫王府的後院裡出現的是一位深居簡出,沒了輕鬆笑容,端莊典雅的,身體漸漸不如從前的雅王妃。
而這一切的一切,並不是雀成赫想要的。
當夜深人靜,在牀畔默默注視青雅的時候,雀成赫都不禁會這麼想:如果當年,他不堅持,不迎娶青雅,是不是現在他還能在青雅的臉上,看到那種純粹的,發自內心的明瞭笑容。
當年,他的堅持,是不是錯了?
“赫王爺,雅王妃既然選擇嫁入南雀,嫁入赫王府,那麼必定不曾後悔,只是國仇家恨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看着雀成赫臉上的悲痛,瞧見他流露出來的悔意,羽菲不由想起雅王妃第一次入倚舞樓時,對《狐女》結局的困惑,執意從她的嘴裡想知道狐女所做究竟值不值得。
或許在那個時候,雅王妃是聯想到了自身,她的隱瞞,她的命運,就如舞曲裡的狐女一般,是改變不了的結局。
本來雅王妃也該如狐女般,將真相隱藏到最後,竭力不讓赫王爺知道,只是不知究竟是何原因,令雅王妃改變了主意,想借她之口,將真相公諸於衆。
如此,青國多年的計劃,不就付諸東流了麼?那麼,雅王妃多年的犧牲,究竟爲的又是什麼呢?
此時疑惑於青雅將真相揭露的羽菲,本以爲自己已經看透了青雅的內心,卻沒想到,當事實呈現在自己眼前的那天,羽菲才赫然發現,原來她的推測竟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