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你服下藥後身體或許會有暫時的不適,還請你多加忍耐。”
“就算再多不適,總比失明好,拿來吧。”
聽着雲亦塵善意的提醒,羽菲倒是無所謂地聳聳肩,與黑暗相比,她右肩上的傷和隨後會出現的不適,羽菲自認爲都可以欣然接受。
“蘇羽菲,你右肩上的傷,還不趕緊給我看看!”
因爲之前的突圍,再加上雲亦塵更爲害怕三色毒給羽菲帶來的傷害,以致於他忽略了羽菲幾次三翻爲了他們強迫自己過度使用了武樂,致使她右肩上本就還沒癒合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要不是變幻爲人形的炎燁提起,雲亦塵真的會忽略這件事,畢竟羽菲此時看起來不像是右肩受了傷的樣子。
不對,炎燁在說話?!
“你,你怎麼變回來了?!”
他現在變身,已經能控制自如了麼?
“想變就變回來了。”
對雲亦塵的大驚小怪,與難得顯得搓樣的口吃,黑色長髮隨風飄揚,身着豔麗紅袍的炎燁沒什麼興趣地瞟了他一眼。
隨後炎燁便大步向着喝完了藥,卻皺着眉頭,偏首側對着自己的羽菲而去,餘留下雲亦塵和其他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有人看到炎燁變身嗎?”
收回心底的驚異,雲亦塵對着一直守在炎燁身邊的風威倫詢問着,語調雖輕,可言語裡暗含的肅殺之氣,磣得在一旁吃東西的蔣如潮差點被嘴裡的乾糧給嚥着了。
神經粗得不知用什麼詞語來形容的蔣如牧,在發現自家弟弟咳得臉紅了,眼睛都快飆出淚後,趕緊好意地伸手拍着他的背,趕緊給他順氣,動作的同時,嘴裡卻是不禁問着。
“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傻弟弟啊,啃個乾糧都會嚥着,你小時候二孃沒教你怎麼吃飯麼?”
哥,要是我娘沒教我吃飯,那我是怎麼長這麼大的啊?難道還有人一直餵我飯到21歲不成?
還有,我的親哥啊,你纔是大娘沒教你怎麼給人順氣的啊,用這麼大勁打我背,你是要幫我還是害我啊?
我的背好可憐吶,現在肯定已經青掉了,而且我的肋骨之前還受了傷啊!!!
真鬱卒,之前突圍都沒受這傷,現在竟然傷在自己人手上,且還是自家的大哥——
“如果剛纔還有活人看到的話,這個時候也已經是死人了。”
對雲亦塵的詢問,被蔣家那兩個活寶兄弟給吸引了注意力的風威倫,神色如常像是聊着今天天氣如何般的給了雲亦塵否定的答案。
炎燁能變身的特殊體質,從來都是東楚的最高機密,除了特定的個別人知道外,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無論是誰,都不能活在這個世上,畢竟死人的嘴纔是最嚴密的。
“你辦事,我放心。”
聽到風威倫給出的答案,同樣發現蔣家兄弟正在鬧騰的雲亦塵在心底舒了口氣。
這事放眼在他們六人手裡辦,雲亦塵最爲不放心的便是蔣家的兩兄弟,這兩個傢伙一天不惹麻煩估計渾身都會癢。
“蘇羽菲,你這什麼態度?”
就在雲亦塵他們那邊鬧騰之時,被他們一行人給劃分到安全範圍內的炎燁和羽菲這邊,兩人間卻是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
已經將羽菲給認定爲自己所有物的炎燁,眼見羽菲對他愛理不理,就連他主動搭話,她也不吭一聲,桀驁不馴、一向唯我獨尊的蒼軒炎燁,何曾有過這樣的遭遇。
12年前未被閻王閣給擄走之前,在東楚皇宮裡可謂是橫着走的蒼軒炎燁,要什麼沒有,哪個人不期盼被他給看上。
而在閻王閣的倍受折磨的那幾年,他的心性則是被完全給改變了,殘暴血腥不論,凡是出手必然見血,看中的東西,只會用一種手段去獲得,那就是蠻橫的佔有,不管是否有其主,喜歡的就直接搶奪。
可以說,現在的蒼軒炎燁,他的世界觀、人生觀,就是封建時代的土霸王,凡事都由他說了算,由他高興。
所以羽菲這時的態度,已是激怒了事事順心,從未被人忤逆過的炎燁。
“你要我什麼樣的態度?”
被炎燁這充滿怒火的語氣質問着,本就不怎麼待見他的羽菲,頓時有些茫然了。
這傢伙還真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啊,他還指望她用什麼樣的態度對他,向雲亦塵他們那樣感恩戴德,示他爲主,恭敬異常?
蒼軒炎燁,這還大白天呢,你這就在做夢了麼——
“蘇羽菲,本閣主看中你了,所以你全身上下由裡而外都是我的,沒經過我的允許,你竟然敢讓自己身上的傷勢惡化!”
啊?!
她什麼時候成他蒼軒炎燁的了?她自己怎麼不知道?而且,他當初不是說要把白虎送給她麼?!說她是他的主人還差不多些。
“蒼軒炎燁,在倚舞樓裡,你可是當着雲亦塵和雲音的面,說要把白虎【送】給我的!”
所以誰是誰的,這還指不定呢。
哦,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還記掛着化身爲白虎的【它】。
本來怒氣高漲的炎燁,一聽羽菲那想反過來將他一軍的口氣,心底頓時覺得好笑,她想得倒是美,可卻是忘記了當初他們之間的約定吧。
“蘇羽菲,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和我約定的,現在【天龍之子】已經心甘情願呆在我身邊了嗎?”
一想到羽菲得知事情真相後會出現的表情,炎燁俊逸的臉龐上就忍不住要露出笑容,薄脣更是不可自抑地向上揚着。
“蒼軒炎燁,看來你也沒忘了當初的約定,你就等着將白虎【送】給我吧!”
而仍不知自己中了炎燁佈下的局,往下跳的羽菲,內心則是期待着看炎燁臣服於她的一天。
兩個同樣心高氣傲,誰也不服誰的人,此時內心都幻想着各自的“以爲然”,同樣期待着看到最後的結果——
“呃——”
“砰!”
就在羽菲和炎燁都沉浸在自己對未來的美好幻想,難得出現平和氣氛之時,未料服下解藥好一會的羽菲,卻突然全身抽搐着,將手裡的碗給打碎在草地上,且整個人體力不支地躺倒在地。
“炎燁,怎麼回事?”
被羽菲這突如奇來的舉動給驚得愣神的炎燁,在第一時間發現羽菲的不對勁後,便趕到她的身邊,將全身仍在顫抖,眼睛緊閉不知在忍受何種痛苦的她給緊緊擁在懷裡,以防她因掙扎而誤傷了自己。
而只慢了幾秒急步奔來的雲亦塵,則是快速地查看羽菲的眼瞼,並不再避諱地爲她把起了脈。
過了好一會,直到蔣家兄弟都發現了這裡的異常趕來,雲亦塵卻仍是沒說過半句話,這對一向沒什麼耐性的炎燁而言,可謂是度秒如年,終於他再也壓抑不住地低吼着。
“亦塵,她怎麼樣?”
面對炎燁散發出來的陰冷狂暴氣息,雲亦塵眉眼皆未動地將羽菲的手給放了回去,並仔細地爲她理好身上的衣袖後,才緩緩地開口。
“蘇姑娘的體質比較特殊,這是解三色毒引發的症狀,眼下是蘇姑娘解毒最爲關鍵的時刻,不能再勞累,不能再運用武樂,也不能再讓她右肩上的傷勢惡化了。”
雖然雲亦塵說得很多,而且他每說一句話,炎燁臉上的表情就冷一分,也變得愈加陰沉,但粗神經的蔣如牧關注的焦點都不在這上面,反而是。
“那小云子,你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必需在這裡停下,不能繼續趕路了?”
出身軍人世家,站都還未站穩就被蔣將軍給扔進軍隊的蔣如牧,他在軍營和戰場裡學到的經驗,都告訴他如果現在在這裡停下,是絕對不可行的。
如果真的在這裡等羽菲身上的毒素髮作完,那麼他們之前所做的努力,那些犧牲的死士們,可都是白費了啊。
看着聽完他的話,便命令炎五他們搭帳篷,並抱着羽菲往遠處走去的炎燁,雲亦塵苦笑着從地上站起,邊拍着膝蓋上的雜草,邊無奈地對蔣如牧攤攤手說着。
“蔣大哥,我們沒得選擇。”
這次他們會冒險前來南雀都城,爲的不就是蘇羽菲麼,如果她真有個三長兩短,別說已經將她當所有物的炎燁不會同意,只怕就連遠在東楚的那位帝王,也斷然不會贊同的。
這可是他們解開盅咒的最後機會了——
所以無論是葉陽墨奇、北虎國,還是他們東楚,對羽菲都是勢在必行。
這次能從葉陽墨奇的手下溜走,是他還未反應過來,是他對羽菲的虧欠感情佔據了理性,可雲亦塵知道,這樣萬分這一的機會,只有一次。
下次葉陽墨奇帶着追兵而來時,就不可能再猶豫不決了,而他們葉陽族的長老,也不可能再放任葉陽墨奇感情用事。
而最爲令雲亦塵擔心的還不只葉陽族,北虎國的鄴赫族一直沒有動作纔是最爲可怕的。
這個蠱惑葉陽族,對聖女褻瀆,進行叛變的種族,無論是在武力還是能力、智力方面,在四族中都是佼佼者,而現在佔據一方爲王的北虎國更是可怕。
北虎國的實力,和它背後所隱藏的力量,這百年來,他們東楚直到現在還未摸清,似乎總是有一股不知明的勢力在干擾他們。
也正是因爲如此,纔會造成現在北虎一方勢力做大,侵犯他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