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的封妃禮上,如果你還要加什麼側妃就趕緊吧,要不時間上恐怕是來不及了。”
蒼軒炎燁聽着羽菲那彷彿與自己全然無關的語氣,說出以上的話來,照理來說他本來是應該要生氣,且是怒極的,可此時的他,卻以着自己都不能理解的心平氣和的嗓音,回答羽菲道。
“菲兒,你似乎忘了當日在華燁殿裡,我曾經對你說過的話了。”
{我蒼軒炎燁此生只會迎娶你一個王妃,你將是燁王府獨一無二的女主人,這樣五天後的冊封之禮上,你還是不肯成爲我的王妃嗎?}
回想當日在木亭內,蒼軒炎燁對自己所說的話,羽菲的心撼動了下,心跳也加快了些,如果不是因爲蒼軒炎燁是在她側邊,而非面對面的話,一定會發現羽菲的臉,緋紅得也很不自然。
那樣的話,和承諾已無異了,只是,如此蒼軒炎燁不是就公然違背了蒼軒炎文的意思了嗎?
雖然沒看見羽菲的臉,但此時的蒼軒炎燁卻似乎有着洞察人心的特異功能一樣,在羽菲心底產生疑問的同時,便開口繼續說下去道。
“王兄不會逼我,如果我能‘自願’聯姻固然好,即使不願意,也不會撼動我在東楚國的地位。”
只是過程會血腥些罷了。
從來只在意結果,不管過程是如何的蒼軒炎燁,自然是不會將這最後一句話講給羽菲聽,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何做得不對,但直覺告訴蒼軒炎燁,他還是不要將這辦法說予羽菲聽爲好。
當羽菲聽到蒼軒炎燁明確地告訴自己,五日後的封妃典禮之上,不會出現她以外的任何女子後,她混亂的思緒才覺得有些不對勁地快速回答道。
“不會便好,我不想五日後的行動受到任何的影響。”
這明明與她無關的事,她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是因爲這些人投注在她身上的眼神,那些女子眼中的不善和忌妒令她失了分寸嗎?
在蒼軒炎燁的帶動下坐到他身邊的羽菲,絲毫沒發覺,當日在南雀國時,在赫王妃的壽宴上,因爲葉陽墨奇,令她就算面對着那麼多仇視及忌妒的眼神時,她都不曾有過如今的感受和情緒。
而這一切,所代表的又是什麼,直到現在還雲裡霧裡的羽菲,就更加不會覺察到了。
“想必這位蘇姑娘,便是近日來在我東楚裡大顯威名的‘天龍之子’了。”
正當羽菲坐下沒一會,就聽見了一道帶着崇敬之意的嗓音在自己的正前方不遠處響起,而隨着這個身着官服男子的話落後,最初只是打量羽菲的其他人,也紛紛加進了這個想與羽菲攀談的陣營。
“聽說天龍之子能憑音馭獸,在南雀國和青國更是幾次三番用武樂救了我們王爺,不知下官是否有幸能見識見識呢?”
本來好好攀談着的話題,不知由誰話鋒一轉,竟然就牽扯上了羽菲會武樂的這上面,且隨着這個帶頭人的詢問聲後,又有越來越多的人跟着附和道。
“天龍之子能來我東楚實乃大幸,不知蘇姑娘是否能一現絕技呢?”
“相信蘇姑娘一定不會拒絕我等的,是吧?”
——
“蘇姑娘,你若願展示武樂,我蔣如雪便願舞劍爲伴,放心吧,我絕對比賈晨露那個不中看又不中用的野丫頭厲害,一定不會失手將劍脫手,傷了其中的任何人的。”
在那麼多的議論聲中,只有這最後一道中氣十足,但顯明顯聽得出是女音的嗓音引起了羽菲的側目。
順着發聲處看去,羽菲只見在五日前的那個名喚風未鴦的身着一身金絲翡翠紅宮裝的女子左側,坐着一個着一青綠色宮裝的眉宇間盡是英氣的女子,只見她此時正炯炯有神地盯着羽菲,彷彿要在她身上看出一個洞來似的。
這個女子,挺有意思的,還有,她說她叫蔣如雪?和蔣氏兄弟只差一個字,這面相和蔣如潮也很是相近。
這邊羽菲還沒做出任何的迴應,主座上的蒼軒炎文卻是先一步開了口,這下就算蒼軒炎燁想要幫着羽菲,替她拒絕都是遲了一步。
“呵呵,蔣小姐可是‘不輕易出手’的,蘇姑娘你便展示一翻吧,也令朕開開眼界,可好?”
不輕易出手……
蔣如雪眼神不明地看向主座上那個開口如了自己願的君王,對他口中的描述表示非常不滿地暗暗瞪了對方一眼。
這都城裡誰不知道,她蔣如雪一天不出手,一天不找人切磋,不只手癢,就連渾身都不自在,要不是身爲女子的她不能進軍營,只怕蔣如雪早就混進軍營,日日找高手切磋了。
這性子還真是隨了蔣如牧。
可瞧瞧剛纔蒼軒炎文那翻話,什麼叫“不輕易出手”,在場的除了不明事理的羽菲外,有誰不知道她蔣如雪的“光榮事蹟”的啊。
他們這位偉大的君王,就一定要這樣諷刺她嗎?她不就是“不小心”傷了他的愛馬,弄壞了藥房的幾味藥,傷了四個御林軍……嗎?
可因這些事,她也沒少受父親的責罰啊,怎麼他們這位君王還如此斤斤計較呢?!
絲毫不以爲自己有什麼錯的蔣如雪,心底正叫屈地想着自己的委屈,看得在不遠處上瞧見她眼底心思的蔣坤勇一陣頭痛。
這個丫頭,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現在竟然還敢對皇上瞪眼!
被蒼軒炎文親自點名的羽菲,自然不能再推脫,於是在衆人的注視下,一身淡粉色的長裙,發間只簡單地用一隻木釵紮起,打扮得簡簡單單,在這百花之中顯得別具一格,淡雅非常的羽菲,就這麼落落大方地從蒼軒炎燁的身邊起身,向着表演的正中間的舞臺緩步而去。
羽菲都已經上臺了,蔣如雪自然不落人後地從侍衛那裡“借”了一把劍來,三兩下就躍到了臺上,對着羽菲很是豪氣地一恭手,眼底帶光地開口道。
“蘇姑娘,合作愉快。”
聽到這話,羽菲被蒼軒炎文那種趕着非得上臺表演的不甘之情,剎那間減少了不少,至少眼前這個着綠色宮裝的女子,令羽菲看得很順眼,而她表露出來的率真脾性,也很得羽菲的心。
不勾心鬥角,不扭捏造作,爲人率性,眼神真誠,這似乎不是一個官家女子該有的,可蔣如雪就是做到了。
“蔣姑娘,合作愉快。”
雙手交握,羽菲對着蔣如雪也是一恭手,對接下來她的表演,也有了些期待。
不知這個將軍世家出來的英氣女子,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呢?
宴會的舞臺中間,羽菲坐在幾絲由淡粉色飛紗籠罩的中心,在四處明晃晃的燭火及夜明珠輝映下,越發顯得神秘,從蒼軒炎燁所處方位看去,羽菲就如處在煙霧瀰漫中,幽然而又清雅脫俗。
坐在正中間的羽菲,手裡拿着自己的火鳳琴,指尖撫摸着火鳳琴絃,隨後一曲沒有曲譜,沒有任何來歷,只由羽菲心境而出的琴音,便飄揚在這宴會中。
對琴音沒什麼瞭解的蔣如雪,只除了在最開頭有稍微的愣怔後,即刻便伴隨着羽菲的琴音翩翩而舞了起來。
此時的蔣如雪,她的舞姿中沒了以往的犀利和鋒芒畢露,在那英姿颯爽之中,略微地還帶上了絲女兒的嬌羞,令在衆人心目中已是女漢子形象的她,突然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面紗,猶爲引人眼球。
“?——?——”
“砰——”
一聲沉悶的重物落地聲響起,打破了羽菲的悠揚琴音和蔣如雪曼妙的舞姿。
羽菲機警地收起雙手,將火鳳琴拿在腰間,一隻手卻是未離開琴絃,只待有突發狀況時,能快速地做出正確且自保的反應。
視覺佳,視野廣的羽菲,看向發出聲響的地方,只見在她的左前方五米遠處,那裡躺着一個身着紫色裙衫的女子,在她的左手邊,價值不菲的翡翠琉璃杯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而她外露出來的臉色,則是慘白着,可從嘴角溢出的血絲,卻是深黑色的……
這明顯是中了毒。
“啊——”
“啊——”
一剎那間發生的事情,在衆人反應過來之時,那原本熱鬧的氣氛瞬間消失無蹤,而其中更是有幾個膽小的女子,當場尖叫了起來,一時間宴會裡的場面混亂了起來。
“混帳!”
高位上,本來還臉上帶着欣喜笑容欣賞表演的蒼軒炎文,頓時放下臉,唰地一聲站了起來,被他緊握在掌中的酒杯,也應聲被捏成了碎片,落在了地上。
“風丞相、蔣將軍,封住出口,速招太醫,都給朕呆在原地,否則殺無赦!”
在蒼軒炎文這幾個命令下達的同時,蔣坤勇和風尹遊都快速地執行了起來,而被這皇命給震懾住的女子,就算再害怕,也只能捂着口鼻,瑟瑟發抖地站在原地,等待着蒼軒炎文的下一個指令。
“皇上,您看,有一條青蛇在那個蘇姓女子的身邊!”
“啊!這紋理,不是傳說中的‘竹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