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個逆子居然送其他人的腿來!?”
想要得到救治的那位身體臃腫的中年男子吳大人,一聽護衛的話,眼睛頓時冒出兇光的打斷了他的話,以爲是自己的兒子終不肯犧牲自己的腿來換他的腿。
“呵呵,吳大人,那隻腿確實是貴府公子的腿,只是爲何不能與您血脈相連,這您就得回去問問您的夫人了。”
那個面無表情的護衛一聽中年男子的話,臉上突然涌起了詭異的笑容,語義不明的解說着,之後就不再管中年男子是何反應,在完成了任務後,便自顧自的進了血醫谷,彷彿那裡有什麼吸引他的地方。
親身兒子的腿不會有問題,可現在明明是從親身兒子身上截下來的腿,但卻不能用,這說明了什麼,在場的衆人都明白。
中年男子自然也知道,因重新接上的腿不能用,這本來就令中年男子痛不欲生,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讓他知道自家夫人紅杏出牆,這樣的難堪,更是令他臉色漲紅。
在身體和心理雙重受創下,中年男子臉孔扭曲的一擺手,放下了華麗馬車的車簾,也不再去找血醫老人了。
“走,回府!”
“啊,吳大人在下忘記告訴你一件事了,谷主說了,如果您斬斷了貴‘公子’的左腿,那麼您的另一隻腿也不能用了,千萬記得不能斬斷啊——”
“多謝提醒!”
進了血醫谷,卻仍是傳出了好意“提醒”的守衛的聲音,只不過他的這聲提醒,令坐在馬車內的中年男子更是咬牙切齒,即使看不見這位吳大人的樣子,羽菲都能想象他的臉色該有多難看。
求醫不成,自己的身上還要永遠留着自家夫人紅杏出牆的證據,這但凡是個男人,有誰受得了!
這個中年男子貌似還是一個官員,這病肯定在當地也傳得沸沸揚揚,如今從血醫谷回去,病不但沒好,還得知了這麼一個不恥的真相,還真是可笑。
“夫人,本來血醫老人是不醫治這吳大人的,可誰知一見着他兒子的腿,就打破了自己一言既出的原則,躍躍欲試的給他接上了腿。”
炎二是什麼人吶,他可是炎王閣專門探聽天龍大陸各處消息的總管事,就血醫谷這麼點大的地方,再加上又發生在自己方圓百里之處,炎二這是職業病犯了,一聽外面有點動靜,就不管不顧的去探聽消息。
不過顯然這次炎二是做對了,見着自家閣主的夫人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炎二便知羽菲在想什麼,爲何血醫老人會突然出手相救,這不正好給了炎二一個在羽菲面前表現的機會。
“這血醫老人除了沉迷於研製毒外,另一個嗜好便是試探人心,曾經有一對江湖上令人稱羨,能爲對方付出性命的愛侶爲解毒進了血醫谷。”
“可三天後出了谷,他們就成了欲取對方性命的仇家,這在當時還津津樂道了一陣子,只可惜我們炎王閣也一直打探不到當年他們反幕的原因。”
講到最後,炎二的語氣裡帶了一絲惋惜,就算羽菲沒有揭開他的面紗,也能想象到他對這件愛侶反幕的內情相當的感興趣。
“血醫老人只是讓人性揭露出來而已。”
雖然羽菲也不認同血醫老人這樣的激烈的手段來讓人認清人性,可有的時候早認清也未必是壞事,只是血醫老人的手段過於激進了,對這事情的看法,羽菲站中立的態度,並不想多說什麼。
只是蒼軒炎燁會特意停下來看那個中年男子的事情,這點令羽菲有些在意,在她的認知裡,蒼軒炎燁對凡事都是漠不關心的,那麼這個中年男子有什麼令他值得停留?
“燁。”
“火浴山莊。”
羽菲只是一個單音,一個字,蒼軒炎燁就知道她的疑問,簡單的給了四個字,算是答案,而後在羽菲困惑的眼神下,方接下去解釋。
“在那羣人裡有火藥的味道。”
火藥味?
一聽到蒼軒炎燁停下的原因,羽菲很自然的輕輕觸動鼻間,想從殘留的空氣裡聞聞,是否有蒼軒炎燁所說的火藥味,照理來說,羽菲的嗅覺是比蒼軒炎燁更加靈敏的,沒道理蒼軒炎燁發現了空氣中火藥的味道,而羽菲卻沒有。
可結果卻是令羽菲失望了,即使她再努力,也走到了剛纔那輛馬車所停的位置,可仍是一無所獲,沒有聞到蒼軒炎燁所說的火藥味。
難道是自己的嗅覺出問題了?
“那個,夫人,閣主曾經服食過火藥一陣子——”
噔噔噔,在蒼軒炎燁的瞪視下,炎二在羽菲耳朵邊說完後,便趕緊往後退,跑到了離他們一百米的樹下,混雜進全蒙着面紗的護衛裡,只是蒼軒炎燁的眼神是怎樣犀利的啊,又怎麼可能會找不到炎二的身影。
早顧不上許多,聽完炎二的話後,羽菲心裡一緊,伸過右手就抓住了蒼軒炎燁的左手,緊得都捏上了衣物底下的肌膚。
“鬼閻逼你服用火藥!”
不用他想,羽菲都能猜到是鬼閻逼着蒼軒炎燁服用火藥,她以前曾經在古書上看過,有些醫者爲練制丹藥,會佐以硃砂等物,但卻不知道還有用火藥的!
那個該死的鬼閻究竟在想什麼,當年他到底對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男人,做了什麼?!
“過去了。”
用左手安撫的拍着羽菲的手背,蒼軒炎燁倒是沒有羽菲激動,但見她臉上的憤慨,他的心裡還是很受用的,眼前這個自己放進心底的嬌巧女子,她在爲自己不值,爲自己心疼。
深吸一口氣,羽菲的手卻在顫抖,因氣憤,因蒼軒炎燁眼底的淡然,因那些不知名的歲月裡他所受的苦,只是這一切的複雜情緒,在最終都被沉澱,積壓在羽菲的內心深處。
羽菲知道已經發生的事,無論她再怎麼在意和憤慨,終究都無法挽回,而現在她能做的,只有。
藍色眸子一閃,羽菲轉而拉起了蒼軒炎燁的手,只除了自己仍因氣憤顫抖的手外,從臉孔上再看不出她的真實情緒。
“燁,你覺得剛纔的人裡有火浴山莊的人,他們想做什麼,你讓炎二他們去查了嗎?”
“嗯,消息說火浴山莊的二少爺火浴南外出辦事,只是炎二傳來的消息發現這個火浴南辦事所去的方向並不對。”
前陣子纔打消了無回樓打羽菲的主意,這會又無緣無故加上一個火浴山莊,蒼軒炎燁雖是自信能保羽菲無恙,但現在他們要去天龍森林找藥草,在時間上面可是不能浪費分毫。
如果無回樓和火浴山莊聯手,又或者從哪裡多出幾方什麼不名的勢力阻攔他們去天龍森林,這對雲亦塵解“紅啞”來說都是致命傷。
“既然他們還沒出手,就代表他們還不想撕破臉,又或者有其它顧慮,總之我們趕緊去天龍森林吧。”
蒼軒炎燁所能想到的情況,經他剛纔那麼一翻話,羽菲自然也能想到其中的厲害之處,現在最爲關鍵的還是爲雲亦塵找到藥草,其它的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手一擺,蒼軒炎燁一馬當先騎上了良駒,在拉着羽菲上了馬背後,對着還躲在炎王閣的其他護衛裡的炎二方向喊道,“上馬!”
這一聲令下,炎二精神一抖擻,和炎五一打招呼,在對方鄙視的眼神下,奇快無比的上了馬背,跟上了前方的蒼軒炎燁和羽菲。
這並不是羽菲第一次騎上馬背,也不是第一次和蒼軒炎燁同騎一匹馬,只是沒有哪一次,蒼軒炎燁在無形中表現得如此迫切,無論是被南雀國的士兵追趕,還是青國密林裡的埋伏,由此可見,雲亦塵對蒼軒炎燁的重要性。
在馬背上並不舒服,加上蒼軒炎燁這樣急切的趕路,但爲了腦海中那個蒼白的容顏,爲了那個和羽忻如出一轍的嬴弱笑容,羽菲忍了!
現在的他們是在和時間賽跑,越早趕回血醫谷,雲亦塵解了身上“紅啞”的機會便多一分!
這邊蒼軒炎燁和羽菲在火急火燎的趕路去天龍森林,另一邊在那個氣得都快吐血的中年男子的隊伍裡,有兩個身形高大的守衛,在他們一行人中午休息,命令他們去尋找食物時,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這個隊伍。
扯下臉上的易容面具,一個長相剛毅的中年男子滿臉的愁苦之色,對着還戴着面具,眼底躍躍欲試的火浴南說道。
“南少爺,你要是再不回去,少莊主責怪起來,屬下可不好回話啊!”
看着火浴南那興奮的樣子,中年男子腦袋都快急炸了,早知是這麼件差事,打死他也不會跟火浴南出來,就算少莊主要責罰他都願意呆在山莊裡,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只有儘快把火浴南給弄回火浴山莊纔是正事。
中年男子只要一想到剛纔在那個官家隊伍裡,從蒼軒炎燁那裡直射而來的陰寒視線,直到現在他都還會打顫,果然是鼎鼎大名的炎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