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而隨着羽菲聲音的落下,不知蒼軒炎燁是何時出的手,只見執杖棍的侍從手裡的長棍,已經落於白玉石道路上,發出一聲清脆之聲。
蒼軒炎燁的一舉動,令那個侍從愣住了,也令在場的衆人神色各一,不知在想什麼。
羽菲這話才一落下,蒼軒炎燁就有了動作,而這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大家都明白。只是衆人卻沒有想到,羽菲對蒼軒炎燁的影響力,居然大到如此地步……
對羽菲的話,和蒼軒炎燁的態度,雀成赫只是輕輕瞥了一眼,讓自己的部下將還未完全斷氣的人給擡了下去。
“蘇姑娘,好久不見。沒想到當日城門一別,再相見已是如今。”
而再擡首時,卻是直直看向羽菲,那剛毅的面龐上仍是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只是眼神彷彿歷經了滄桑,對着羽菲說出的話,是那麼的令人難忘。
誰也沒想到在戰場上冷血無情的雀成赫,會有現在的這一面,還是當着這麼從人的面,對着一個可以當他閨女,東楚國的一國王妃,表現得如此,柔軟?
“赫王爺,別再折磨自己了,這樣只會讓她更加的自責,應該爲此付出代價的人,不是你。”
一剛毅,一嬌弱,兩個人相視,打着暗語,說着關於那個已逝去的擁有着絕美的容顏,純淨靈動之人的過往。
青雅,雀成赫一生都不會忘卻,也永遠無法將她的身影從自己心底抹去;青雅,羽菲一想起就會心痛,憐惜她的際遇,這個羽菲一直當作知己的靈動女子——
“燁王妃說得對,是有人應該爲她付出代價!”
不知是羽菲的一翻話觸及了雀成赫的底線,還是蒼軒炎燁凌遲的目光太過犀利,令原本還帶有一絲哀愁的雀成赫,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又變成了衆所周知的冷麪王爺。
“劉丞相,帶路吧。”
雖然蒼軒炎燁也知道雀成赫和羽菲肯定沒有什麼,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交集皆是因青雅,但對能引起羽菲如此情緒的人,蒼軒炎燁都不能忍受,正惱怒得想發作時,可蒼軒炎燁卻發現了羽菲臉上的表情。
那一種很淡,淡得似乎想要隱藏的情緒,有着痛楚、憐憫和仇視……這樣複雜的表情,蒼軒炎燁從來沒在羽菲的臉上看到過。
關於青雅,蒼軒炎燁知道的並不多,大致都是從雲音口中得知,這兩個女子之間的那種惺惺相惜,蒼軒炎燁不明白,也不懂,但對這樣的羽菲,他無法苛責。
於是蒼軒炎燁略一沉吟,惱怒的心已是消散而去,對着滿頭大汗的劉丞相說出瞭如大赦一般的話,將剛纔那件事就這樣揭過去了。
當衆人都向着青國皇宮而去時,留在最後邊的一個透着陰柔之氣的人,卻是眉眼深沉的看着前方,想着剛纔羽菲和雀成赫的對話。
付出代價嗎?
在劉丞相熱情而又謹慎的接待空檔中,蒼軒炎燁對着還兀自失神的羽菲不悅的警告道:“不許再爲青雅傷神!”
蒼軒炎燁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還有一天是要和死人爭奪羽菲的注意力的!
“燁。”
人本就不舒服,思緒也因見了雀成赫後有些混亂的羽菲,在聽到蒼軒炎燁這佔有慾十足的警告後,臉上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個男人真是越來越霸道了——
“記住,你是我的,無論是人,還是心、思想!”蒼軒炎燁的一句話,嗆得羽菲啞然,只得偏頭去看周圍。
這劉丞相的招待,是典型的國與國之間的交往形式,而之後出現的人,更是多得令人眼花繚亂。
在現代時,羽菲就不喜歡參加喧鬧的宴會,但凡是衆多人聚集的地方,她如果非去不可,也只是微一露面便離開,更多的時候,羽菲還是選擇讓蘇氏集團的公關部去處理。
爲此這個時候在蒼軒炎燁身邊的羽菲,衆人只見她是一臉的淡漠和清麗,滿滿人羣中,就獨獨她一個人彷彿置身事外一樣。
那般的沉靜,令在旁邊看到的人,覺得羽菲好像不是在這複雜多變的皇宮中,而是在平靜寧和的山林之間,實在是吸引人的注意,這令蒼軒炎燁很是不悅。
於是在短暫的接待,蒼軒炎燁的不耐煩之下,劉丞相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很快的結束了這形式上的接待。
當下蒼軒炎燁一行人,被安排進了皇家別院的行宮,不管怎麼說青國的皇宮,除了青國君王和他的妃子外,是怎麼也不會留外人入住的。
而蒼軒炎燁他們所下榻的行宮,隔壁就是西武國的使臣——武尤烈,再之後是獨立而居一別院的南雀國,至於北虎國使臣,位置就更加的偏遠了些。
如此看來青國安排的還是有些心思的,起碼沒讓這幾國都居到一塊,這意見不合之下,大打出手是很有可能的。
白日進了青國皇宮,晚上本來還有隆重的接風宴會,是爲蒼軒炎燁和羽菲準備的。
但由於蒼軒炎燁本就喜應酬,加之羽菲也不在行,而她的身體似乎自見了那血腥的一面後,就一直噁心着想吐。
羽菲身體的不適,就讓蒼軒炎燁更加的不想參加那個什麼勞子浪費時間和精力的宴會了,於是在吩咐了蔣如潮去拒絕之後,就帶着羽菲回了下榻的廂房。
這要是換作風威倫或者是東楚國的其它將領跟着蒼軒炎燁來,或許都還會勸說他一翻,畢竟這接風宴是一個打探其它三國的好機會。
只可惜跟着來的是蔣如潮,雖然現在他辦事是沉穩了,奈何在某人情事故方面,和他們的將軍老爹蔣坤勇一樣——怕麻煩。
這會蒼軒炎燁既然吩咐讓青國不用大費周張的舉行接風宴,蔣如潮自是樂得清閒,他還不願意去看那些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之人的嘴臉。
蒼軒炎燁下榻的廂房裡,羽菲終於按耐不住的開始了嘔吐,而隨着她臉色的越來越難看,蒼軒炎燁臉上的寒霜也開始凝結了。
“歐梅,這是怎麼回事?”
在來青國之前,歐梅就曾說過羽菲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但只需要細心調養就可無事,可現在都已半月過去,怎麼一點也不見好轉!
藥是一日日的吃,一日三餐,都已經是當成飯在吃了!但凡是藥,便是三分毒,蒼軒炎燁這下是真的惱怒了!
“燁,嘔——”
見歐梅被訓斥,正難受嘔吐的羽菲分神正想爲她辯解,可無奈她難受得無法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大步踏至羽菲身邊,蒼軒炎燁一邊笨拙的輕拍着她的背,邊語氣不善的對着外面的炎二命令:“炎二,去請大夫!”
“炎二,回來!”
終於,在蒼軒炎燁對着炎二下命令的時候,羽菲終於好受了一些,在急急抓着蒼軒炎燁手後,她直接對着門外的炎二喊道,令炎二一時間不知該去還是該留下。
沉着聲,蒼軒炎燁也不着急讓炎二去找大夫,而是將左掌放在羽菲的臉頰上,細細撫摸着,眼神不善的開口打量她,“菲兒,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將自己的纖纖素手覆蓋上蒼軒炎燁的巨掌,羽菲示弱的解釋,“燁,你應該知道,我一直不喜血腥,更不喜紅色。”
“今天之所以會如此難受,一則是因爲聞到了血腥味,二則是連日奔波,確實有些累着了,別怪梅姐姐,也別讓炎二去請大夫,這裡不是東楚。”
對羽菲主動親近,蒼軒炎燁的眼神終於緩和了下來,只是對於她的解釋,仍是心存疑慮,“你以前並未少見血腥,爲何今日反應如此劇烈?”
“合該是連日的奔波,讓身體的免疫力下降許多才會如此,更何況之前我的身體狀況也不是很好。”
對着蒼軒炎燁,羽菲現在已經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出口就扯謊了,令在一旁看的歐梅是膽顫心驚,就怕她說漏了嘴。
這女子懷有身孕,會嗜睡、喜吃各種食物,並偶爾有嘔吐的現象本就很正常。
只是在蒼軒炎燁看來,羽菲就算是打了一個噴嚏,都是大事,這男人真對你上了心,有時候也是挺鬧心的——
“放心吧,燁,等我們回東楚,我一定會讓你請一個大夫,好好給我診斷一翻。”
見蒼軒炎燁還是沒有鬆口,羽菲不得不再接再厲,她可不能在青國被診斷出懷有身孕了。
“天龍之子”的身份本就特殊,現在她又是作爲蒼軒炎燁的王妃出使在了青國,誰知道在得知她懷有身孕之後,那些人又會如何的大肆做文章。
要是一個過火了,讓蒼軒炎燁怒火中燒,那就真的是得不償失了。
更何況現在,羽菲還沒有想好,要如何和在得知了真相後的蒼軒炎燁說,以着什麼樣的方式,纔會讓眼前這個對自己關切異常的男子不震怒。
只是那樣的可能性,究竟是多少呢?
這個時候,羽菲突然有些頭痛要如何去面對知道真相的蒼軒炎燁了,果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