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隨軍出征的右護軍重傷,出現在倚舞樓的事情,在羽菲入獄的第二日就在都城裡傳得沸沸揚揚,而倚舞樓的蘇東家是奸細的謠言更是漫天飛舞着,就連百姓家的小娃娃都道“蘇五是個大壞蛋”。
朝堂上,雀成宇滿臉怒氣地坐在高位上,而底下的臣子們則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何二皇子會戰死沙場,而這消息直到現在才傳回宮裡!”
原來南雀國由二皇子領兵而去幫助賈將軍的軍隊,在邊境處與北虎國的戰役竟是潰不敵軍,可這消息卻沒傳回都城。
但更令雀成宇震怒的是,在戰場上二皇子輕敵,中了北虎國的圈套,最後在戰場上中箭身亡,賈將軍爲保二皇子的屍首,身負重傷。
而昨天夜裡在倚舞樓被發現身負重傷的右護軍,在他的身上瀟清搜出了印着北虎國玉璽的一封空白的密函,在密函的正面則大大寫着“蘇五”二字。
就在這件事爆發的幾個時辰後,賈將軍派親信冒死送來的書信也言明瞭,右護軍有問題。當日跟隨在二皇子身邊保護他的正是右護軍,可最後直到二皇子中箭身亡,賈將軍他們也沒見到右護軍的身影。
自二皇子死後,右護軍也消息不見了,而賈將軍送出的傳往都城的消息再也沒到達過都城。
雖然以上種種還並不足以說明右護軍有叛國的嫌疑,但隨着他神秘出現在倚舞樓,並帶着密函這點,就加大了右護軍的嫌疑,而與他過從甚密的羽菲,也有了嫌疑。
“皇上,右護軍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看來只能從蘇羽菲身上進行審問,才能得到答案了。”
夜裡就已將羽菲關押進大牢,並被氣得不輕的瀟清,在雀成宇震怒之際,顫抖着身子,撲通一聲跪在了大殿上,說出了現下最爲可行的辦法,也是他心中極爲認可的做法。
“皇上,這蘇羽菲無論怎麼說都曾有功於我們南雀國,如此做法恐怕不妥啊。”
因戰事緊張而被提早解除處罰,同樣也在早朝上的文尚書在聽聞瀟清的建議後,稀疏的長鬚不可微地抖了抖,在雀成宇還沒發話前也站了出來,說出自己的看法。
“文尚書,你可是娶了出身倚舞樓的女子爲妾,此時更應避諱不是嗎?”
瀟清沒想到就連左相大人都沒插話,這文尚書倒是先爲羽菲求了情,不過幸好他已有了萬全的準備。瀟清就在伶雅之事上大做文章後,又不給文尚書反駁機會地繼續道。
“更何況當日這蘇羽菲還是在右護軍所在的浮雲縣查出了關於黑絲草的事,只怕是他們早就預謀好的,爲的就是贏得皇上的信任,更是要陷害我們南雀國朝中的大臣。”
在講到“大臣”二字時,瀟清特意用眼角餘光瞟了文尚書及不少受此事牽連的大臣們一眼,他就不信他已經將話講到這份上了,並提及這些大臣們當初軍餉一事究竟是被誰所害,才致使他們被雀成宇處罰,這些人精的大臣還會想在這風尖浪口上替絲毫對他們沒幫助的羽菲說話。
“左相,當日你可是和蘇羽菲一同前去的浮雲縣,這事你怎麼看?”
就在瀟清一翻話將文尚書及其他官員們給堵得無話可說後,坐在上位的雀成宇身上的怒氣收了收,轉頭詢問自上朝後就一直沒發表過任何看法的葉陽墨奇。
這事雀成宇會問墨奇也無可厚非,畢竟當日羽菲在軍營裡的所作所爲,除了彭江這些還在浮雲縣的將領們外,如今只有他這一個目擊者在朝廷。
可現在對羽菲懷着異樣情愫的墨奇而言,雀成宇此時的提問,無疑就像是投給了他一個不定時的炸彈。如今這形勢下,種種跡象和那封空白的密函對羽菲皆很不利,墨奇就算想爲羽菲說情,只怕也站不住腳。
而墨奇更加憂慮的則是,對當日在浮雲山查出黑絲草事件,而得罪朝中不少官員的羽菲,如果現在他替她求了情,那些官員們又會以什麼樣的罪名扣在羽菲的身上,真到了那樣的地步,他還有能力解羽菲於困境之中嗎?
好一會沒聽到墨奇的回答,有着銳利且深邃目光的雀成宇眯了眯眼,不由提高了聲調道:“葉陽愛卿?”
當墨奇再一次聽到雀成宇的聲音與提醒後,不禁眼一閉,在內心深呼了一口氣,做了令自己痛心不已的決定。
“臣雖不以爲當日在浮雲縣的黑絲草事件是蘇羽菲設下的計謀,但瀟大人的話也在理。”
對墨奇沒明確同意瀟清之舉,又無真正反駁他的話的舉動,雀成宇挑了挑眉,接下了話,追問着,“所以,葉陽愛卿你也認可瀟大人對蘇羽菲用刑的辦法了?”
“是。”
對着舌尖用力一咬,墨奇吞下嘴裡的血腥味,機械地點點頭,從口裡吐出猶如千金重的一個“是”字,響徹在這大殿上。
在朝堂上,雀成宇在一連問了好幾個官員對此事的看法,而從他們那裡都得出和墨奇一樣的看法後,雀成宇最後對着刑部尚書下了聖旨。
“刑部尚書聽令,無論你用什麼辦法,朕要你以最快的速度讓蘇羽菲說出她所知道的關於右護軍、北虎國密函的事!”
“下官領旨!”
直到出了皇宮,看見守在自己馬車旁的文風后,墨奇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他已經下了朝。那麼是否也意味着,刑部尚書已經前往大牢,開始起了對羽菲的審問?
“公子?”
在昨晚就已知曉羽菲入獄,且右護軍身受重傷,還帶着封寫有“蘇五親啓”的空白密函暈倒在了倚舞樓的齊文風,特意跟隨着墨奇一同上朝,並在外等候。
自昨晚見那被墨奇生生折斷的毛筆後,齊文風的心裡就一直打着鼓,只因他知道這件事對自家公子的影響有多大,而羽菲所牽連的這件事,也非同小可,是輕易解決不了的。
可是當齊文風真正見到像失了魂魄,如同行屍走肉的墨奇後,才明白這件事遠不止他所想象般對公子的影響,原來蘇姑娘對自家公子的影響已到了如此巨大的地步——
“文風,剛纔我沒爲她說一句話,求一聲情,就那麼看着刑部尚書領了皇上的旨意。”
在齊文風的攙扶下上了自家馬車的墨奇,一上馬車後,便全身無力癱軟地靠向齊文風事先準備好的軟墊上,閉上眼,嘴裡雖是喊着齊文風的名字,卻更像是自言自語地低喃着。
“文風,你說這會刑部尚書是不是已經到了大牢了?”
而親眼見墨奇如此失常的齊文風,只是靜靜坐在馬車的另一隅,沒發出任何聲音,也沒回答墨奇。
只因齊文風知道,自家公子現在需要的不是別人的回答,而是要一個訴說的對象,將心裡的對不能保護羽菲周全的自責通通發泄出來。
就在墨奇乘着自家馬車向着葉陽府邸而去的同時,下了朝連官服都沒來得及換的刑部尚書,也匆匆忙忙地搭上了自己的馬車,向着關押着羽菲的大牢而去。
瀟清站在宮門外,看着刑部尚書越來越遠的馬車,嘴角不可自抑地揚了起來。
蘇羽菲,這回我看你再怎麼囂張下去!
那位刑部尚書,別看他平日在朝堂上沉默寡言,凡事都不愛出風頭,但他審問人的手段可是一絕啊,挫骨拔皮那都還是小意思了,凡是在他手下受審的人,就算出了獄,那也是半殘了。
也正是因爲這位刑部尚書的手段過於激烈了些,引得朝廷裡不少文官向雀成宇上奏,因而雀成宇才下了旨意,平常審訊的犯人,如果沒有他的旨意,皆不用刑部尚書親自審訊。
所以啊蘇羽菲,這回你可真是幸運過頭了,這位刑部尚書可是已經有八年沒再審訊過犯人了。也不知剛纔那位大人那麼着急去大牢,是不是因爲太興奮了呢,哈哈。
越想心裡越暢快的瀟清,臉上謙和的表情已經變得有些扭曲了,而從他身邊經過的官員則是紛紛側目,不知這兵部侍郎是怎麼了,一下朝就直勾勾地看着一個方向,且臉上的表情越來越不對勁。
就在其他官員都想遠遠避開此時的瀟清時,比別人走得都慢的文尚書在此時卻不急不徐地來到了瀟清的身邊,並邊順着瀟清的視線看去,邊關心地問着。
“瀟大人,賈將軍的傷無大礙吧?”
“呵呵,多謝文尚書的關心,賈將軍還特意讓下官向尚書大人問好。”
瀟清收回自己的視線,轉而又恢復成了平時的樣子,朝着一臉笑意也面向自己的文尚書,笑容可鞠,態度謙和地交談着。
“文尚書,賈將軍派人從邊境處送來給文小姐的藥還放在我府上,不知您哪日方便,下官好去登門拜訪。”說着這話的瀟清,此時早沒了方纔在朝堂上對文尚書的無禮樣子,好似之前發生的根本不存在般。
“那藥就先寄放在瀟大人府上好了,等事情了結了,本官再去拿也爲時不晚。”
擺擺手,文尚書摸摸了自己稀疏的長鬚,婉言拒絕了瀟清打算上門來文府的意圖,眼下可還不是好時機,畢竟事情沒結束前,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有可能。
瀟清眼珠子一轉,便明白了文尚書的意思,即刻笑着對文尚書行了行禮,便知趣地先行離開了。
此時確實不是好時機,待事情結束後,由自家將軍親自帶着禮物上門致歉,豈不是更爲有誠意。
PS:很恐怖的刑部尚書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