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趁著羅文靜在警局, 倪藍也過去了。她表示自己想來幫忙, 看看能不能幫忙問出什麼來。
歐陽睿和廖新把他們與羅文靜和姜誠團隊問話的內容跟她仔細說了, 之後歐陽睿就被叫走。
廖新道︰“上頭一直抓那個連環搶劫命案, 我們兩天沒回家了。所以李木工作室的搶劫案還不能分別立案調查, 不然就會往後排。
事情到了這一步，如果不抓緊時間, 恐怕很多證據都會被銷燬。但如果連環劫案沒理想進展, 隊長擔心市局會接手，那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市局。倪藍心裡一動。她的那張存儲卡，就是在市局裡被打開的。
難道，這也是對方要把這次搶劫僞裝成連環案中一個的原因之一？增加難度, 混淆視聽，拖延時間，萬一最後不行，還有個把案子一起搶走的機會。
“目前都還沒其他線索嗎？”倪藍問。
“你說劫案？那個不好跟你說。”廖新公事公辦的正經樣。
倪藍聳聳肩︰“那算了。還想說那邊說不定也能幫幫忙的。”而且有十萬塊呢。能還一半車錢，生活費也有著落了。
“劫案跟你沒關係。咱們先聊聊怎麼跟羅文靜套話。你有什麼想法沒有？咱們先定一下, 一會隊長回來就帶你過去。”
“你們需要我怎麼問？”
廖新這時候已經不像跟崔庚問話時那種閒聊的姿態，他其實在心底裡是不太相信倪藍的，但隊長吩咐的事, 他得辦好。
“我們不覺得談戀愛是什麼天大的事需要警惕到這種程度。”
“娛樂圈的人不這麼想。”倪藍道，“我問了一下, 一旦姜誠的戀情曝光, 經濟損失會非常大。如果對象是娛樂圈女神, 那也是段佳話, 可對象是自己公司比他年長的經紀人。
而且這些年姜誠靠著羅文靜拿到很多資源，這些事情說出去會被傳得很難聽。無論是姜誠還是羅文靜的聲譽都會嚴重受損。不但目前的經濟會受到損失，未來的事業發展也會遭到打擊。”
廖新皺皺眉︰“你說的也不是絕對的。那人家連旭跟經紀人怎麼就在一起了呢？公開多久了，還結婚生子。是，他老婆是藍家千金，地位不一樣，但也因爲女方地位太高，當初連旭被罵得多慘，跟你現在差不多慘……
倪藍︰“……”
“人家堅持下來不也挺好嘛。”
廖新看看倪藍表情︰“說起來有錢人家果然不能踫，你看看你，沾過去也被罵成翔了。”
倪藍乾笑兩聲，警官你真會聊天。
廖新又繼續說︰“不說以前的，就是現在的，那荊舟夠不夠紅？他經紀人長得一般，丟人堆裡都拎不出來，年紀也比他大三歲。荊舟不也一樣公開了。娛樂圈是名利場，又不是生死局。哪有你們說的這麼誇張。”
“每個人想法不一樣，能不損失就不損失唄。反正你們警方現在也沒什麼證據能把她怎麼樣，她就算承認那電話是談戀愛也沒法解釋爲什麼罪犯要刪除她的片段。”
“但她可以得到信任。”廖新一副老師樣，“你已經有情況被發現了，你就痛快承認，然後沒被發現的部分你就說不知道，這樣不是更穩妥嗎？被發現的你嘴硬不承認，那沒被發現的我們也不能信你真不知道。懂嗎？”
“哦。”倪藍點點頭。這位警官你真挺會誘哄的。她轉了話題︰“你跟歐陽警官一起共事多久了？”
“四年了。”
“那關樊呢？”
“兩年。”
“關樊以前是特警隊的？”
“對。”
“我能去她座位看看嗎？”
“你想看什麼？”廖新一邊問一邊拿杯子去接水，趁機悄悄地給歐陽睿發信息。
歐陽睿回覆說可以帶她去看。
廖新回到座位，倪藍道︰“就是隨便看看，看看能不能想起什麼。”
“行吧。你看看就行，別動她東西。”
廖新帶著倪藍去了。
倪藍站在關樊的桌前，看到她桌上的照片，太陽穴有些突突跳，那種不適感蔓延到腦袋裡，她頭開始痛。
“她的，電腦呢？”倪藍試圖轉移注意力。
“幹嘛？在數據分析室。”
“我的電腦呢？”
“也在數據分析室。”
倪藍道︰“這都幾天了，還不能還我嗎？”
“很多大案，重要物證排前面。”
倪藍不說話了。他們這案子的地位真是有點低呀。
倪藍在關樊的座位上坐下，摸了摸她的桌面。廖新看著她的動作，想到她與歐陽睿動手的那段情景，忽然心裡有些得慌。
倪藍忽然拉開了抽屜。
廖新忙阻止她︰“嘿，說好了別動她的東西。”
抽屜裡有一個分類盒，文具擺得整整齊齊，倪藍問︰“這裡原來是不是有一個黃色的筆記本？”
廖新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那裡原來確實有個黃色筆記本，被他們拿去分析研究裡面的內容了。
“你吃方便麪，只吃老壇酸菜對嗎？”
廖新差點跳起來。我靠，這是見鬼了！
倪藍沒理他的反應，她覺得她的心跳快得難受，頭要裂開了。
歐陽睿大步走了進來，他手機上的APP發出了通知，倪藍的心率十分異常。他走進來，看到倪藍拿起了桌上的照片。
那是關樊在美國特訓的時候跟隊友們拍的照片。她穿著訓練的迷彩服，笑得燦爛。
倪藍嘴裡忽然喃喃冒出了一個地名。
歐陽睿心裡一跳。
那是這張照片拍攝的地點。他查過了。他還拿到了關樊訓練時的一些視頻。視頻裡沒有倪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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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託人去查關樊同期的隊友或是美國其他相關的聯繫人，朋友問他，你說的倪藍多大。歐陽睿告訴他22歲。
那朋友說︰“我可以幫你查，但我可以跟你說，這不太可能。三年前這姑娘也就十八、九歲，這年紀不可能進得了這種訓練場。反恐特訓都是從各國精挑細選，論資格比本事還有聯合行動合作資源等等因素加一起才能去的。不是什麼在校學生夏令營。”
這時候倪藍完全沒注意到周圍情況，她被拉進了一個旋渦裡，眼前的照片如此有熟悉感。她的腦子再次向她發來訊號，似乎有什麼事情就要衝破禁錮跳了出來。
她就捧著照片，一動不動地定在那裡。
廖新回頭看到了歐陽睿，歐陽睿向他打了個手勢讓他別動。
過了好一會，倪藍忽然放下了照片站了起來，她臉色蒼白，撐著桌面低著頭，緩了好一會。
歐陽睿問她︰“你想起什麼了嗎？”
倪藍沉默著，過了一會道︰“差一點，總是差一點。”
歐陽睿讓廖新去做安排，準備讓倪藍去見羅文靜。
廖新小聲道︰“她現在這副鬼上身的樣子，能跟羅文靜談嗎？”
“可以。”要的就是這種狀態，簡直不要太合適。
廖新去了，倪藍像是回過神來了，道︰“我要給藍耀陽打個電話。”
歐陽睿沒說話。
倪藍拿出手機，想了想又把手機收起來了。
羅文靜被領到另一間審訊室，那裡面坐著倪藍。
羅文靜進去的腳步頓了頓，然後走到倪藍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倪藍的臉色依舊不好看，沒精打采地樣子。羅文靜看著她，一言不發。
過了一會倪藍先開口︰“靜姐，你知道我是誰嗎？”
羅文靜想了想道︰“9月9號之前知道，現在就不確定了。”
“那天晚上爲什麼要帶我去晚宴？”
“因爲你想紅，我也覺得你可以紅。你那段時間在劇組表現得還不錯，我願意提攜你。”
“我有主動向你提要求要去嗎？”
“沒有。”
在審訊室外的歐陽睿和廖新都打起了精神，倪藍問話的角度果然跟他們不一樣。
“是誠哥說我在劇組表現得不錯嗎？”
“導演說的。”羅文靜想都不想飛快答。
“爲什麼不相信警察呢？”倪藍又問。
羅文靜沉默了。
倪藍道︰“他們審訊室裡是錄音錄像的，我們說的話，他們都能聽到。”
羅文靜面無表情，顯然她知道。
“你不相信警察，所以一年前你欺騙了關樊想保護自己，一年後你繼續隱瞞，還想保護自己。”倪藍傾身向前，靠近她，低聲道︰“但是來不及了。一年前也許你沒事，現在不可能了。不然他們不會把你從那段監控錄像裡刪掉。”
羅文靜嚥了嚥唾沫，咬緊牙關，仍不說話。
“所以他們和警方兩者中你得選一個，只能選一個，因爲哪邊都對你不放心不信任。你現在的處境其實跟我一樣。”倪藍頓了頓，“我選了警方。你要選另一邊嗎？”
羅文靜道︰“你現在是在幫警察當說客？”
“我在爭取立功表現。”
站在鏡子後面的歐陽睿面部表情抽了抽，廖新小聲道︰“她還挺機靈的。”
果然倪藍下一句道︰“你也可以爭取立功表現。我知道你不是什麼核心人物，你頂多是被擠在邊緣的小嘍� 媸笨梢暈艫哪侵幀５窖矍罷獠攪耍 覆蛔旁儻 鍬裘Ｄ愕米プ』帷！br />
“你什麼都不知道。自作聰明。”羅文靜終於有了反應。“我什麼都沒做。”
“你明明受了指使用解約來壓迫我，如果我屈服了，下一步就是控制我。”
“你這是受害妄想。”
“你被控制了，對不對？你被姜誠控制了！當初你進那個PUA羣是被姜誠拉進去的是嗎？你沒辦法接受但是他控制了你是嗎？你精神上已經沒有辦法離開他，經濟利益上也沒辦法離開他。你在幫他物色目標是嗎？他對人的善意都是裝出來的是嗎？”
倪藍越說越激動，“他的新目標是我對嗎？我長得漂亮又年輕，比你有魅力多了，他藉故把我調到劇組裡，對我照顧有加，百般呵護，我也就是失憶了，不然我可能能想起他已經對我潛規則過。
那個娛樂圈頂級晚宴我有什麼資格去？是他想帶我去對不對？他想向我展示一下他的地位權勢和魅力，展示一下他在圈子裡多麼受歡迎多有地位。
他說你是他的戀人，但他不願公開你，卻私下對我這樣那樣，你心裡肯定不痛快，所以你用解約壓迫我，又想把我調得遠遠的，眼不見心不煩。你不過就是個心不甘情不願拉皮條的……”
“你他媽的閉嘴！你什麼都不知道！”羅文靜大怒，拍案而起︰“姜誠不是這種人，他纔是受害者！”
審訊室裡鴉雀無聲，倪藍與羅文靜四目相對。
歐陽睿在鏡子後頭舒了一口氣，有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