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巖離開夜巴黎以後,海燕安排秦虹回家休息,認真考慮一下劉巖的建議,現在海燕也不敢替劉巖打包票,過去他是個好人,這毋庸置疑,但如今很難說,看劉巖近期的斑斑劣跡,說他十惡不赦也不爲過,把秦虹交到他的手上,還真說不好能不能逼良爲娼。?若看小說雖然在夜巴黎陪酒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職業,但好歹只是打打擦邊球,最多被鹹豬手捏捏碰碰,有海燕罩着,秦虹還不至於出臺。
送走了秦虹,海燕感到有些心煩,人生道路變幻莫測,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只能分出成績高低,就算家庭背景不同,也頂多差了幾件新衣服,但工作以後人和人之間立刻拉開了差距,短短五六年的時間,有些人腰纏萬貫,有些人淪落街頭,當年誰能想到夏哲這個官宦子弟能仰仗劉巖的鼻息?幾個月之前誰能想到秦虹這個大官的兒媳婦會爲生活所迫去當陪酒女郎?世事無常,誰也想不到明天會成爲什麼樣子。
海燕正泡在雞尾酒裡大發感慨的時候,高峰和東子帶着一羣小弟來鬧事,指名道姓要找秦虹。海燕偷偷給商浩打了電話,然後帶着一羣保安與小地痞對抗。商浩終究來遲了一步,夜巴黎被酩酊大醉的高峰給砸了,不僅杯盤狼藉,損失了不少好酒,而且傷到了客人,更有四名保安被送進醫院。海燕本人也受了傷,額頭撞破了,胳膊也脫臼了,一對熊貓眼無比可憐。商浩氣得大發雷霆,連夜抓捕當晚參與此事的小混混。
正在睡夢中的高峰被東子打來的電話吵醒,東子與高峰分開以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情婦的住宅,翻雲覆雨的時候接到了小地痞的電話,讓他趕緊逃跑,夏哲正瘋了一樣全城抓人。東子是醉意被嚇得蕩然無存,慢慢想起剛纔的所作所爲,趕緊給高峰打電話,希望他能通過李長河擺平此事。高峰也嚇得醒了酒,深更半夜敲響了父母臥室的房門,然後吭吭哧哧地說了闖禍的事情。
因爲前些天的家庭戰爭,高勝海和高峰一直在冷戰,也想借着這個機會緩和一下關係,於是披上外衣,先把高峰教訓了一頓,然後給李長河打了電話。
自從高勝海在杜明面前失寵以後,便死心塌地投靠了丁志國陣營,丁志國爲了在夏文鍾這條戰線上埋下一根釘子,對高勝海禮讓有加,丁志國怎麼做,他下面的局長們就會照貓畫虎,對高勝海都比較客氣。李長河被電話驚醒,聽說自己的手下在找高公子的麻煩,滿口答應擺平此事,然後給肖瀟打了一個電話,讓她管好下屬,不要利用職務之便,幹一些欺壓老百姓的壞事。
因爲要不要儘快見家長的事情,海燕和商浩曾經大吵一架,而且把劉巖無辜牽扯進來,導致劉巖對商浩極度不滿,肖瀟愛屋及烏,恨屋也及烏,這些天看商浩不那麼順眼,還好商浩很懂事,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躲着這個遠近聞名的悍婦,讓肖瀟無處可以發火。
肖瀟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醫院裡玩鬥地主,對手是葉秋雨和程樂樂,三個人邊玩邊商量着應該帶劉巖出去旅遊,換一換環境,心情或許會好一些。肖瀟提起劉巖有些走神,連連出錯牌,明明是可以贏的一把牌,卻被密切配合的葉秋雨和程樂樂用炸彈輪番轟炸。這個時候觸肖瀟的黴頭能平安無事,世界上只有劉巖和程樂樂兩個人能做到,所以放下李長河的電話以後,肖瀟也沒和商浩聯繫,帶着想去看熱鬧的葉秋雨和程樂樂,直接殺到了夜巴黎。
如果肖瀟沒有親臨現場,商浩多半會倒黴,但衝動的肖瀟自己來了,看見了夜巴黎的慘狀,根本不用任何解釋,就覺得商浩的做法完全正確,連警察的家屬都敢欺負,還有沒有天理了!
向滿臉傷痕的海燕詢問了事情的經過,肖瀟用肩膀撞了程樂樂一下:“你過去的親戚乾的,你要不要幫忙說情?”
程樂樂臉色一黑:“你槍斃了他我都不管,我倆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少把我們往一起扯。”
肖瀟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商浩,你給我滾過來!”
惶恐的商浩忙不迭地跑過來聽大隊長訓話。
肖瀟又叫來了在場的警察,雙手叉腰,作出典型的悍婦形象:“你們腰裡的槍都是燒火棍嗎?你們皮帶上掛的手銬都是晚上跟老婆玩遊戲用的嗎?滿城抓小混混有個屁用!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砸店的人就是高峰,他爸是局長怎麼了?局長的兒子就不能抓了嗎?高勝海不會教育兒子,咱們幫幫他!整隊集合,現在就跟我去高家,抓人去!”
在肖瀟的帶領下,刑警二中隊幾輛警車鳴笛前進,很快來到高家。本以爲已經沒事的高勝海見了這個陣勢氣得臉色鐵青,先給李長河打了電話,發了幾句牢騷又給丁志國打了電話。
丁志國已經睡下了,聽說高勝海與李長河發生衝突,頓時睡意全無,李長河是他的左膀右臂,高勝海是他攻陷杜明陣營的突破口,這兩個人萬萬不能內訌,否則自己將左右爲難,批評李長河會讓老部屬們寒心,批評高勝海會讓人覺得自己沒有容人之量,那以後誰還敢投奔自己?
丁志國心恨這兩個人不識大體,趁着事情還沒有鬧大,急匆匆地趕到了市公安局。
肖瀟已經安排商浩突擊審訊高峰,自己則端着一個大茶杯,在會議室裡笑眯眯地與高勝海對峙,李長河也是剛剛趕到,剛好在辦公樓門口遇上了丁志國。
丁志國和李長河來到會議室的時候,肖瀟幾乎快把高勝海氣瘋了,她毫無淑女形象地大口大口喝着茶水,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然後給高勝海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
“肖瀟,你這是在搞什麼!我不是讓你去管商浩欺壓老百姓的事情嗎?怎麼把高局長的兒子給抓起來了!”李長河覺得在領導面前很丟臉。
肖瀟一本正經地來了個立正:“報告李局,接到您的指示以後,我第一時間趕赴事發現場,發現夜巴黎酒吧被砸,損失慘重,多人受傷,正在醫院接受治療,經調查取證,案件系犯罪嫌疑人高峰夥同綽號東子的另一犯罪嫌疑人所爲,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現在商浩同志正對犯罪嫌疑人高峰進行突擊審訊,其他同案犯正在抓捕中,報告完畢!”
高勝海氣得微微發抖:“商浩?我聽小峰說過,商浩就是夜巴黎酒吧老闆的姘頭,你們分明就是濫用職權!”
肖瀟完全不給高勝海面子:“什麼叫濫用職權?高峰砸酒吧的事是我編的?因爲他是局長的兒子我就非得網開一面?公安局姓高嗎?你們家開的?”
“肖瀟,正經一點!”李長河見雙方越說越僵,連忙喝止肖瀟。
“李局,我哪不正經了?哦,三更半夜去酒吧裡鬼混然後傷人砸店的人正經,仗着自己是狗屁局長,兒子犯法不讓抓,妨礙司法公正的人正經,我秉公執法怎麼就不正經了呢?”肖瀟越說越惱火,誰的面子都不給。
李長河的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肖瀟,這個案子你別管了,讓商浩也迴避一下。”
沒等李長河說完,肖瀟從一個刑警的手裡奪過剛剛送過來的調查筆錄,草草看了幾眼,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這就是犯罪嫌疑人高峰交代的全部經過,你換了誰管這個案子敢說他沒罪!迴避?迴避個屁!人民警察如果連自己的老婆都保護不了,誰還敢指望他們保護人民羣衆?穿上這身警服是不是應該維護正義?是個當官的就來干涉一下,工作還怎麼幹?今天這事我還管定了!你們這些當官的要是再幹涉我們刑警隊辦案,我就召開記者招待會,看看一個衙內能不能從法網裡鑽出去!”
李長河拿起調查筆錄,粗略翻了一遍,然後很爲難地遞給丁志國。丁志國也已經明白了事情的概況,詳細看了一遍,然後交給高勝海:“這是你兒子的簽名嗎?”
高勝海自然認得兒子的筆跡,皺眉狡辯道:“誰知道商浩會不會屈打成招。”
肖瀟重重地一拍桌子:“把和本案無關的人都給我轟出去!”小刑警面面相覷,就算他們不認得高勝海,但都認得丁志國和李長河,誰敢動手攆人啊。
“肖瀟,你太過分了,怎麼能對丁書記這麼囂張!”李長河是出於好心,不想肖瀟遭到丁志國的報復,就算肖家勢力強大,但畢竟是在濱南市的地界,再說丁志國也是有強硬後臺的人。
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兩個女人從裡間走了出來,前面的正是葉秋雨,開口便數落那些小刑警:“你們怎麼不聽隊長的話呢?讓你轟人,你們就轟啊。”
丁志國見葉秋雨來了,意識到這件事變得複雜了,連忙乾笑了一聲:“我們今天也是以當事人長輩的身份來詢問情況,可沒打算影響肖警官辦案,請問我們什麼時候能帶高峰走呢?”
肖瀟一翻白眼:“想都別想,先關着吧,夜巴黎酒吧那邊還得統計損失呢,讓你們把人帶走,他跑了怎麼辦?你們讓受害人找我要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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