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溫馨氣氛的是高勝海,他滿臉狐疑地來到夏之雪廣告公司,暗暗嘀咕,莫非程樂樂在做兼職?當高中教師很辛苦,如果還要找兼職,時間長了豈不是會拖垮身體?是不是程樂樂遇到了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缺錢可以向自己開口嘛,教育局雖然和那些實權部門相比是清水衙門,但爲官一任,好處也是不少的,高勝海雖然不是鉅貪,但也不是純淨如水的人,這些年攢下了不少資財,如果程樂樂有急用,高勝海不會心疼。
程樂樂在這種場合見到高勝海,有些尷尬,但還是落落大方地給他和劉巖介紹,先以官稱介紹高勝海,是濱南市教育局的局長,然後介紹劉巖,就詳細了一些,夏之雪廣告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金鱗製藥廠廠長,最後羞澀地說出了重要身份——自己的未婚夫。
高勝海神色一滯,認真地看着程樂樂的眼睛,閱人無數的老狐狸很希望從程樂樂的眼睛看出她在說謊,很遺憾,程樂樂的目光那樣清澈而且熱烈,尤其是在看劉巖的時候,是那樣的柔情似水。高勝海突然覺得程樂樂太美麗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美,他明白那是因爲劉巖激發了她潛藏在心底的愛。高峰雖然與她結過婚,卻不曾擁有過她的愛。想到這裡,高勝海突然覺得很無奈,他不是高峰,也不是程樂樂,無法控制下一代人的情感。
“你真的想好了嗎?小峰到現在還沒交女朋友……”高勝海仍然想做一次努力,他從沒想過程樂樂真的永遠離開高家。
劉巖微微皺了皺眉頭,倒不是因爲吃醋,而是覺得高勝海太霸道,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倘若自己真的是程樂樂的男朋友,又恰好是個心胸狹窄的人,那麼高勝海的話足以造成兩個人的矛盾。
程樂樂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劉巖的表現,一個皺眉的小動作讓程樂樂心裡一緊,對高勝海僅有的那點歉疚蕩然無存,冷着臉說道:“高局長,我和劉巖很快就要結婚了,我不希望任何人影響到我們的感情,我很在乎他的感受,如果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談下去了,高峰如今在我的眼裡,和一個陌生人沒什麼兩樣,請你以後自重一些。如果你今天來只是想說這樣的話,那麼抱歉,我們公司的業務很忙,沒有時間招待你了,傻彪,送客!”
傻彪一直站在門口,在他的心中,程樂樂就是老闆娘,聽人說每個老闆都要聽老闆娘的話,那麼程樂樂指揮自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於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高勝海很氣憤,他毫不懷疑剽悍的傻彪會把自己扔出去,程樂樂太過分了,就算她不會重新走進高家,不會再給自己當兒媳,但自己至少還是她的領導吧,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對待領導呢!
高勝海覺得自己如果就這樣被趕出去,太有損顏面,惱羞成怒地說道:“程老師,我記得現在應該是上班時間吧,你擅自離開學校,就不怕……”
劉巖微笑着打斷了高勝海的話:“高局長,是這樣的,是我不準樂樂去上班,兩天前在濱南一中的校門口發生一起流氓鬧校事件,樂樂受了傷,事情發生在學校門口,我想校方是有責任的,這件事您作爲教育局長,似乎應該給我一個解釋,也算是您給公衆一個交代。在你們給出合理的解釋之前,我覺得學校是個危險的地方,是不會讓樂樂去上班的。你可以把這筆賬算在我劉巖的頭上,您是達官顯貴,我是草命一條,我會奉陪到底的。”
高勝海氣得渾身發抖,剛纔是生程樂樂的氣,現在完全是針對劉巖,強壓住火氣,怒道:“你叫劉巖是不是?你很好!很好!咱們總有再見面的時候!”
劉巖絲毫沒有生氣,淡淡地說道:“我相信山水有相逢,以高局長的身體狀態,再活一年半載應該沒有問題,我期待着再見面,不送了。”
高勝海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了夏之雪廣告公司,直奔與王春玲約好的飯店,見面以後,高勝海講述了事情的經過,痛罵劉巖勾引了程樂樂,現在又不準程樂樂上班,簡直十惡不赦。
王春玲有些鬱悶,他沒想到這次事情的關鍵人物又是劉巖。
“我不會放過這個叫劉巖的混蛋!”高勝海用手撫着胸口,顯然被氣得不輕。
王春玲看了高勝海一眼,勸道:“高局長,爲了我家的事情,連累您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我可真是過意不去了,他們年輕人不懂事,您可不能跟他們一般見識,氣大傷身啊,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王春玲的三言兩語,當然勸不住火冒三丈的高勝海,他連飯也沒吃一口,就去找自己的兒子高峰,說了剛纔受氣的經過。高峰一聽說程樂樂又找了男人,嫉妒心暴漲,二話不說找來了東子。高勝海描述了劉巖的長相,東子一拍大腿:“就是這個混蛋,趁我醉酒的時候打了我一板磚,這個仇不能不報!現在我就找人,咱們平了那個夏之雪廣告公司!”
東子打了一通電話,找來二三十個小混混,浩浩蕩蕩直奔夏之雪廣告公司。高峰本來也想跟去的,但被高勝海攔住了,這種涉黑的事情,一定不能直接參與。
說來很巧,劉巖剛剛結束了策劃會,準備去金鱗製藥廠那邊看看,程樂樂乖乖地跟在後面,埋怨劉巖不應該那樣說,她瞭解高勝海,並不是心胸寬廣的人,劉巖剛纔的話毫不留情,把高勝海對自己的火氣都轉移到了劉巖的身上。程樂樂當然明白劉巖爲什麼要這麼幹,無非是想混淆視線,讓高勝海以後別找自己的麻煩。程樂樂雖然嘴上埋怨劉巖,但心裡非常感動,覺得自己沒有愛錯人,並且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對劉巖好,不管貧窮還是富有,都跟他過一輩子。
二人剛剛走出寫字樓的大門,就被東子帶來的人圍住了。
“行啊,小子,你們夠逍遙啊!拍了老子一板磚,就以爲沒事了?”東子陰陽怪氣地說道。
劉巖給程樂樂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你先上樓。”
“想走?今天你們誰也走不了!給我打!”東子一揮手,一羣小混混拎着棍棒衝了過去。
劉巖護着程樂樂後退幾步,小混混剛衝到劉巖的面前,突然一輛破面包車風馳電掣地開了過來,笛聲尖銳刺耳。
小混混打羣架看上去兇悍,實際上誰都怕死,再缺心眼的人也知道血肉之軀撞不過汽車,紛紛閃開一條道路。
破面包車一個華麗的甩尾,停在劉巖的面前,裡面衝出一個彪形大漢,拎着一根雙節棍,一棍子抽在最前面那個小混混的臉上,滿口牙齒瞬間與牙牀分離。
眼看着同伴狂噴鮮血,昏到在地上,生死不明,面前又站着這樣一個黑熊模樣的凶神,小混混們頓時有些發傻。
趁着小混混們失神,接下去進入了傻彪的個人表演時間,如果親愛的朋友想象不出傻彪有多麼神勇,可以參照電影《精武英雄》裡陳真踢館的經典橋段。傻彪用雙節棍打傷了七八個人,東子等人才回過神兒來,舉起棍棒往傻彪身上招呼。
這不是一部武俠小說,更不是修真玄幻,再厲害的人也禁不住羣毆,眼看着傻彪就要吃虧,劉巖把程樂樂推進門衛室,從保安手裡奪過一根電棍,大吼一聲衝進人羣。劉巖的那點花拳繡腿的功夫雖然與傻彪相差很遠,但手中的武器可以放電,又打了小混混們一個措手不及,很快放倒了兩個人。
東子憤怒了,大喊一聲:“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人命老子兜着!”
接下去就是一場形勢一邊倒的大戰,劉巖和傻彪根本就沒有動手,因爲邱老五的人到了。
生意初現曙光,邱老五擔心劉巖的安全,在夏之雪廣告公司附近安排了不少人手,東子的人剛和劉巖交手,邱老五的人就開始吹哨子,幾分鐘時間把附近上百個地痞流氓都集中起來。小混混遇上老炮,數量又相差了好幾倍,短短几分鐘時間,就把東子等人打得鬼哭狼嚎。東子趴在地上裝死,看見上百人整齊地向劉巖行禮,又整齊劃一地叫了一聲“巖哥”。東子驚駭欲死,這些人當中有很多都是比自己牛氣的老炮,竟然對劉巖如此恭敬,說明這個劉巖也不是等閒之輩,這次可被高家父子害慘了,希望警察趕緊過來,搞出這麼大的動靜,警察竟然還不來,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這是東子第一次盼着警察出現。他的運氣不錯,心想事成;同時運氣也很差,因爲警察是來抓他們的。
程樂樂被劉巖推進門衛室以後,馬上撥打110報警,正巧李長河去指揮中心檢查工作,聽說有人圍攻夏之雪廣告公司,無比震驚,命令張海林帶領刑警大隊立即出發,然後不放心,又聯繫武警支隊,申請防暴大隊支援。
東子等人都傷痕累累,不停地哼哼,警察們可不敢表現出半點憐憫之心,因爲他們都知道,程樂樂這個人是得罪不起的,現在商浩和前天出警的幾個兄弟還被關在看守所裡,誰也不想重蹈覆轍。
劉巖和程樂樂跟隨張海林去公安局說明情況,做好調查筆錄以後,劉巖問起了夏哲的事情。當聽說夏哲仍然被關在小黑屋的時候,有些猶豫地看着程樂樂。有劉巖陪在身邊就足夠了,程樂樂並不是記仇的人,更何況夏哲並沒有對自己造成什麼實際的傷害,於是溫柔地對劉巖笑了笑:“想替夏哲求情對不對?”
劉巖無奈地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說,夏哲都是我的哥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不仁,我不能不義,但我向你保證,如果他出來以後還敢糾纏你,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程樂樂很調皮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如果夏哲再騷擾我,你就會保護我了?”
劉巖很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會保護你的,你相信我。”
程樂樂覺得巨大的幸福撲面而來,伸手很隨意地整理了一下劉巖的衣領,幽幽地說道:“我當然相信你啊,你爲了我,你已經兩次跟流氓打架了,今天面對那麼多小混混,我都擔心死了。我知道你是重義氣的人,我又怎麼能爲了自己出一口氣,就讓你難做呢。走吧,咱們一起去見見李局長,讓他把夏哲放了,秋雨姐說了,放不放人聽我的。”
就這樣,在王春玲求告無門的情況下,夏哲莫名其妙地被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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