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樓下, 就碰到出來的穆天承,看到蘇樂剛從外面回來還有些驚訝,但是隻持續了幾秒, 臉上又是往日的笑容:“要不要進來坐坐, 我剛剛泡了花茶。”
還有不到三個小時下班, 蘇樂也沒什麼事, 就同意了。
只一下午, 諮詢師就變了一個樣子。
一進門,就是一個躺椅,放在窗戶旁。旁邊是矮小的玻璃茶几。然後再往裡面是沙發, 之後再是他的辦公室的門。
蘇樂轉頭,看着穆天承。
對方看了一眼四周:“不換個環境, 我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個房間裡。”
那些記憶還在蘇樂的腦海裡, 很長時間蘇樂都刻意迴避過去, 不去回憶不去觸碰,只當那只是一場夢, 夢醒了就忘記了。
而穆天承也只是生病了而已。
愣神之際,手上附上穆天承溫暖的大手,蘇樂轉頭,“對不起。”他說,緊緊的咬着嘴脣:“那個時候我……”
“天承。”蘇樂打斷:“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那些不好的回憶都過去了。不管過去如何不堪, 如何痛苦, 遇到你都過去了。
對着他微微一笑:“不是要請我喝茶嗎?”
“恩。”半天, 穆天承笑着拉着蘇樂過去沙發那裡, 兩個人坐在那裡,穆天承卻沒有放開手。
蘇樂任由着穆天承拉着, 坐在那裡,一隻手慢慢的倒出茶水,然後一臉微笑的遞過去給蘇樂。
還沒等蘇樂伸手去接,穆天承已經遞放到她嘴邊。
猶豫了一下,又看看穆天承的……表情,終於張開口喝下去了。
穆天承滿意的一笑,放下手中的杯子:“晚上想吃什麼?”說完又補了一句:“只能選清淡的。”
蘇樂有些尷尬的說不出話來。
那天晚上由於穆天承的不節制和蘇樂的縱容,導致第二天蘇樂在牀上躺了一天,而且還有一點發燒。
初春的季節,那麼折騰……再加上蘇樂這幾天總是在外面跑,多少有些感冒。那麼一折騰,感冒的跡象就顯現出來了。
半天才回答:“你定吧。”
反正不管蘇樂說吃什麼,最後說出來的菜名都會稍微改動。
只是有些慶幸,兩個人一起吃飯久了,就算是穆天承自主決定的菜單,都很合蘇樂的心意。
“那我們……”穆天承剛說到一半,就聽到有人敲門。放開蘇樂的手:“我去開門。”
一開門,有些意外。但還是禮貌的微笑:“謝先生。”
謝紹輕輕點頭:“我找蘇樂。”
“我叫她。”穆天承回頭,正好看到蘇樂擡頭:“謝先生過來找你。”
“恩,我馬上回去。”說着,站起來,拿上手裡的東西離開。
臨出門前,看了穆天承一眼:“別太累。”
“好。”穆天承微微笑,突然伸出手拉着蘇樂:“你也是。”說完後才戀戀不捨的放開。
可能兩個人經常在一起的原因,很多時候穆天承對蘇樂不在身邊很不習慣,甚至排斥。從他生病開始,兩個人一直在一起,很少有分開的時候。
穆天承也明白這種依賴感是怎麼回事,但是自己就是不想去改變,甚至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依賴感更甚,有時候他希望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分開。
但是,他知道不可能,蘇樂對待生活對待工作的態度,他還是能看明白的。
視線隨着蘇樂的身影移動,進去門內。久久,穆天承才擡頭,看到那個律所的招牌,突然間就心安了。
有什麼呢,他們兩個離的這麼近,如果他想看她,只需要一分鐘就好。
年後,她與謝紹的關係又回到以前的狀態,兩個人幾乎很少交流,更沒有過現在這樣,謝紹主動過來找她的時候。
頓了頓還是問出口:“有新官司?”
“恩。”謝紹點頭:“是一起強¥姦殺¥人案,有些複雜,我現在需要一個人協助,鄭通現在手裡有個官司了。“
“行。”蘇樂沒猶豫,答應了。
下午出去的時候想了一下,最近還是不打算接新官司,但是人又不能太閒着,現在這樣也挺好,協助謝紹,還能抽空忙自己的事情。
回去以後謝紹帶着蘇樂去了他辦公室,簡單的說了下情況。
“我也是剛接不久。”謝紹坐下,在電腦上快速的按了幾下,然後轉過屏幕對着蘇樂:“案子發生在年後,就是大學剛開學的時候,被害女生返校的那一晚被朋友叫出去聚餐,碰到了那個追求她的人。”鼠標向下滑了一下,點開照片:“就是這個人。”
然後接着說:“表白失敗後走了極端。”
蘇樂翻着照片,照片上的水印標註的是一個不知名的網站,蘇樂擡頭:“這都過去一些日子了,怎麼沒見報紙上有。”
“殺人的叫張晏,家裡挺有勢力,發生的第二天事情就被壓下去了。”說這話的時候,謝紹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但是蘇樂明顯的看到他緊攥着的拳頭。
蘇樂也有些憤怒。
腦海裡不自覺的想起小時候的記憶。
“樂樂乖,蹲在這裡等媽媽,媽媽一會兒就回來了。”
然後,蘇樂就蹲在那個視線的死角里,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的刀捅向她媽媽的肚子……
“蘇樂?”謝紹叫道。
“你說,我聽着呢!”蘇樂揉了一下眼睛,眼神又轉向電腦屏幕上。
“我說完了。現在是偵查階段,我已經提出見一下張晏了,大概明天下午就可以過去。”
“行。”把電腦推回去:“走之前叫上我就可以了。”
回去座位的蘇樂坐在那裡發呆。
也許是因爲張慶水的突然出現,蘇樂突然看到了希望,還她媽媽一個公道的希望。
張慶水的意外出現對於蘇樂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這麼多年來,蘇樂試過很多辦法都沒有任何線索,幾乎都要放棄。但是現在,對她來說張慶水就是那個突破口,只要拿到那個證據,只要能證明她媽媽的死亡是張洋做的,就可以爲她媽媽報仇。
距離下班沒有多久,穆天承又在樓下,想過來自然就快。
下班前五分鐘,穆天承慢慢悠悠的上來。
對於這種情況,大家都習慣了,特別是收了大紅包之後……異常熱情!
有了工作,蘇樂就全心的投入在工作裡。
下午剛回到座位不久,謝紹把一些資料通過郵箱發了過來。
那個時候在謝紹那邊的電腦上簡單的看了一下照片,感覺挺氣憤的,現在看了具體發生的過程……想殺了這個人渣都不爲過。
就因爲求愛被拒,就下藥強/奸,然後任由好友輪一個遍。
蘇樂緊緊的撰着拳頭,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接着向下來看。
因爲下的藥太過猛烈,劑量太多,等那些人意識到嚴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有膽子小的先撤了,最後就只剩下張晏一個人,看着牀上的人,奄奄一息的樣子,最後心裡一橫,痛下殺手。
那是在酒店,一張大牀上,全部被鮮血染紅。
沒有任何現場照片,但是在這行行段段的文字描述中,蘇樂都可以想到那個場景有多血腥。
“樂樂。”
穆天承站在蘇樂身邊,不算太遠,只有一步的距離,都可以感覺到蘇樂身上那種恨透了的感覺。
蘇樂一轉頭,就看到滿臉擔心的穆天承。
搖搖頭:“我沒事。”
穆天承蹲下,輕輕的撫了一下蘇樂的頭髮:“動怒傷身。”
蘇樂輕輕笑了一下,點點頭換了一個話題:“要下班了嗎?”
“恩。”穆天承點頭:“如果你沒忙完可以再等等。”
資料已經看完了,剩下的就是明天和謝紹去見張晏了:“關了電腦就可以走了。”
穆天承點頭,繞過去,幫蘇樂把一些東西放到包裡面。
穆天承一直都是這樣,對人,照顧的無微不至。
年後開始,兩個人就一起生活了,倒是沒有任何不適。
就像,突然在一起了,沒有經過磨合,現在兩個人生活在一起也像是那種水到渠成。
不一定所有的事情發生都需要一個契機,等時機成熟,一切都水到渠成。
走之前,照常說了再見。
蘇樂就是那樣,什麼事情一旦成了習慣,就很難改變了。
下了班,兩個人直接去了超市。
自從在一起,也很少有出去吃的機會,而且,蘇樂發現穆天承似乎比較喜歡她做的飯菜。這一點小小的發現令她開心不已。
兩個人進去超市也不着急買東西,一排一排的閒逛。
對這一點,他們兩個都是相同。而穆天承每次來超市都會帶回去一些成雙成對的東西。
就比如現在,他站在那裡,低着頭認真的研究一對咖啡杯……
蘇樂站在一旁,看着不遠處的花:“我們買一束花回去吧?”
“好啊!”終於選定,雙手捧着過來,站在蘇樂身邊又問:“我們買回去好不好?”
蘇樂看了一眼,這一對和上次他選的那一對花色很像,買回去蘇樂感覺會拿串。但是看到穆天承的表情又不忍心拒絕。
點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開開心心的過去那邊選花了。
穆天承對於杯子一些東西很是偏愛,書房裡有很多收藏的。
在一束束鮮花中挑挑選選了半天,最後拿了幾束白玫瑰。
兩個人又去選了一個白色的透明玻璃瓶,用來插花。
逛了一圈下來,已經過去一個小時,兩個人才推着購物車去買菜。
排隊時結賬時,人出奇的多,蘇樂就站在穆天承前面,一隻手按在購物車的把手上安安靜靜的等待着。
穆天承也很安靜的陪着,並沒有說什麼話。
正式下班後買菜的高峰,大家買的東西都很多,結賬很慢。蘇樂就站在那裡,沒有一絲的不耐。
等了許久,前面還有幾個人就到了他們兩個,穆天承突然傾身過去,在蘇樂耳邊:“累了可以靠在我身上。”
他離得太近了,說話的聲音也太輕,入了蘇樂耳中像是搔癢一般,撩的蘇樂心裡發癢。臉上有些熱:“不用。”
正好前方又有人結賬離開,蘇樂推了一下購物車向前一些,正對着收銀臺旁邊的貨架。轉移注意力一般的看着上面的東西。
花花綠綠的一大片,蘇樂視力有些輕微的障礙,一次看顏色多了會有些分不清。眯着眼睛,頭又向前面探了一些,然後看清了……
紅着臉轉過頭。
身後,穆天承努力的憋着笑,又靠過來:“喜歡哪一個?”
蘇樂不回答,眨眨眼:“到我們了。”說着推着購物車過去,把東西放到收銀臺上。
穆天承微微淡笑,在貨架上掃了一會兒,伸出手拿過一個,放在收銀臺上。
那邊蘇樂正好結完賬,看到穆天承放在那裡的東西,倏地,滿臉通紅。看到收銀員掃描完,看也不看,直接收進購物袋裡面,遞過去卡。
看着蘇樂快步離開的背影,穆天承輕勾嘴角,收回卡,說了句謝謝拿着東西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