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存遇從家出發,把車開向市中心醫院。
“坐着。”他叫住將要一起下車的江曼。
江曼不明白何意,便坐着,沒打開車門,陸存遇從車身後繞過去到副駕駛車門旁,期間視線做不經意地瞥了一眼別處停着的車,打開車門,伸手照顧着大肚子的江曼下車。
“一層雪,小心很滑。”陸存遇摟住。
江曼很小心。
兩人一起往醫院裡走,陸存遇摟着江曼的後腰。大年初一,醫院裡人很少,除了值班的,病人家屬一路上沒瞧見幾個楮。
張玉蓮不同意陸存遇大年初一帶江曼來醫院看奶奶,怕不吉利。陸存遇不在意,哪有那麼多講究,條條框框一點根據沒有就把人套死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大年三十,一家人熱熱鬧鬧的過,不能來看奶奶,大年初一再不來,他會不舒服。
江曼和陸存遇沒帶什麼,奶奶已經吃不了任何東西。
陸存遇跟江曼進去時,護士跟着進去,說了說奶奶的情況。
“新年快樂。”江曼對那護士說。
護士微笑:“新年快樂。”然後出去。
陸存遇看着病房桌上的果籃,不知陸家誰過來帶的,看樣子擺着有幾天了。他說:“奶奶,家裡今年過年的氣氛特別好,您放心。我叔嬸他們都很想念您,惦記您。我媽醒後和我二嬸的關係還不錯,一家人都很好,就等着您身體好起來了。”
孫子撿好的說,哄着一把年紀的奶奶。
奶奶瘦的已經皮包骨,那隻乾乾皺皺的手被孫子握在手裡,雙手捧着。陸存遇朝他奶奶笑:“曼曼身體也很好,肚子大着,您摸摸。您曾孫在曼曼肚子裡總是動,活潑的很。”
江曼過去,每天胎動都是正常的次數。
奶奶皺巴巴的手伸過去,夠不着,江曼努力的往前站,奶奶本身手上沒有力氣擡不起來。
陸存遇幫助奶奶,擡起很細的胳膊,觸碰上江曼的肚子。
兩人跟奶奶聊天的時候並不多。陸存遇住院的那陣子江曼就一個人來,她每次都瞧見奶奶正睡着,不忍打擾。奶奶新年到了已經97歲,病得很重,喘一口氣都十分困難。陸存遇病好出院,來看奶奶也不願帶着江曼一起過來,不讓她折騰,時常是上班或下班來趟醫院,進病房陪着奶奶靜靜的呆一會,也不說話,知道奶奶還好好的就放心了。
奶奶手指顫抖着摸到江曼肚子,老人家笑,卻說不出話。
江曼說:“奶奶,存遇給孩子取了名字,您曾孫叫陸望,望子成龍的望。”
陸存遇上回沒提這個“望”字是怎麼得來的,很要面子。江曼就理解成了他是望子成龍,才取了名是“望”字。
陸存遇不解釋,望子成龍,也好。
奶奶摸了好一會,才感覺到胎動,開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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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陸家長輩特意叮囑沒經驗的陸存遇和江曼,今天切記不能回孃家,對陸家來說這不太好。
陸存遇一貫不理會這些沒根沒據的規矩,但江斯年那輛車一直尾隨,他便不想今天回。從醫院回家的路上,陸存遇問江曼要吃些什麼,中午兩人一起下廚做。
江曼現在坐車上就困,始終沒注意到後面江斯年那輛車,也不認得,江斯年現在兩輛車換着開,現在這輛車要不是陸存遇應酬在酒店外見過,也未見認得。
路上停車,兩人去了大型超市買菜。
兩人大年初一出來晃,一路恩愛。
江斯年本是也進了超市,但一個電話他被叫走,不得不走。
陸存遇陪着江曼挑選了些青菜,水果,打算付款走了,超市裡面,超市外面,他都沒有再瞧見江斯年。
回到了家,江曼打給老媽陳如。
明天初二,兩人回去決定給小表弟買套玩具,那孩子也就喜歡玩具,不過顧楷早給買了不少。
江曼問起給表妹買什麼,陳如直接拿着手機去問那姑娘了。
江曼在這邊聽見老媽說:“別怕,跟你姐和姐夫別客氣。缺什麼就說要什麼,實用點的。”
“缺什麼直接跟姐說,只要買的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姐都能理解你。”江曼擔心孩子不好意思開口。
問了半天,那孩子才說:“那我就……要一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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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如說,這孩子的手機不太好用,動不動就死機,的確該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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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某條大街上,江斯年停車。
一間酒吧門口,周兆婷站着在等他來。
江斯年下車,走了過去,問道:“人呢?”
“我哥給人打了個電話,已經解決了。”周兆婷勉強微笑的說。
江斯年的視線盯着周兆婷,若有所思,末了也只是點了點頭。
周兆婷跟着他上車,繫上安全帶:“你是不是覺得,我騙你了?”
“沒有。”江斯年啓動車。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周兆婷說:“也不怪你會覺得我騙你。你一無所有,但是你憑着我哥我爸的人脈,撐着公司。很多手續還在辦是嗎,這個新公司是你的心血。”
江斯年皺眉開着車,不看周兆婷。
周兆婷目視前方,心情怪異的有些語無倫次,她準備跟他攤牌,威脅式的跟他談一談。如果不成,就此橋歸橋路歸路。但她說出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連貫、決絕!
江斯年開車送周兆婷回家。
周家的父母都在客廳裡,保姆倒水,家裡新年的氣氛還是有的。
“斯年,過來坐。”周父笑容滿面。
江斯年點頭,坐了過去,周兆婷馬上脫了羽絨服也坐下,在他身旁。周兆婷說:“斯年,記不記得你以前來我家,我爸是管你叫小江的,總是說,小江你也過來坐,小江留下吃頓飯吧。”
周母接過去話:“你爸那是官腔半輩子習慣了,很少叫人名字,問了姓什麼,直接在姓前頭加個小字。你問問你爸,他知道咱們家司機全名叫什麼嗎?”
周父抽着煙笑,擺手:”不知道全名。“
周兆婷瞧着老爸,兩手去挽住身旁江斯年的手臂。
江斯年心不在焉,人在周家,但心卻一直在想着別的事情。
過了會,保姆拿來切好的新鮮水果。
等保姆走遠了,周父說:“婷婷,斯年,你們一個28了,一個22了。斯年事業剛起步,就像個小樹苗,還得澆灌,修剪,這才能長得好!婷婷馬上畢業,工作我給安排好了。你們都忙,但是婚姻大事也不能安全擱在一邊不想不管。當長輩的,惦記着你們這事,不如你們倆先把婚訂了?咱們周家一晃幾十年沒辦過喜事,他大哥固執,訂婚結婚這事我們父母參與不得,我和婷婷她媽也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看見他哥這喜事了。”
周兆婷笑:“爸,你和我媽才五十幾歲,肯定要長命百歲呢。”
周母笑着,遞給女兒水果,不忘瞟了一眼女兒身旁的江斯年。
“斯年,給你吃。”周兆婷讓他張嘴。
江斯年看了周兆婷一眼,一樣的臉,一樣的笑容,但卻讓他開始反感。他心知自己不愛周兆婷,先前也談不上有好感,利用罷了。當目的達成,利用關係該結束時,他眼中的這個女孩就已經變得可有可無,訂婚,結婚,這太遙遠。他經歷了童沁,王若可,周兆婷,他總結出三人身上的一個共同點,便是越看越叫人生厭。
最初接觸周兆婷時兩人保持的距離剛剛好,雖然不愛,但卻不至於讓他反感。時間一長,周兆婷開始變得心急,急於要婚姻,或是發生關係,恨不得時時刻刻知道他在那裡,待在一塊。
周兆婷車上說的那話,她爸現在說的那話,擺明了是在告訴他:選擇結婚,如果你不同意結婚,你的公司會出事,小樹苗沒人澆灌,沒人修剪,不至於死,卻一定長不茂盛。
他說:“訂婚,是不是太早了?”
完全沒有顧慮周兆婷和周家父母的臉面,直接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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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晚上,陸棉打給陸存遇,說要不要過去她家吃飯?一家熱鬧。陸存遇說不去,午飯兩人在家自己做的,晚飯去張玉蓮那邊吃。陸棉“哦”了一下,開口問:“哥,你明天陪着我嫂子回孃家?”
“是的,怎麼了?”陸存遇很沒耐性的問。
陸棉習慣了她哥的沒耐性,你沒耐性聽但我有耐性說啊……是吧。
“回孃家不買東西嗎?可是,買東西你們起得來牀
嗎?八/九點起,你們出門都要十點多了,再買東西,到了那邊都幾點了?還有,大過年的哥你不會讓許就去買吧?人家也要過年的。”
陸存遇笑:“你的意思是?”
“我去買!我哪裡都找得到!”陸棉自告奮勇的說。
陸存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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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陸棉5:40就起牀了。
陸棉穿好衣服洗漱,但洗漱完畢才6:10分,老頭子起的比女兒還早,年紀大了,睡眠少,起來喂狗。
“臉上擦點東西再出門。”老頭子不擡頭的跟閨女說。
陸棉打算出去跑步,鍛鍊身體,說:“不擦了,我臉上一點不幹。”
陸棉走了,老頭子直嘀咕:“一瓶雪花膏要擱過期嘍。”
陸棉跑步是爲了身體能健康,不要跟早去世的媽媽一樣身體那麼差。跟老頭子吵歸吵,她內心是希望爸爸和自己身體都健康,快快樂樂。
7點回家吃完早飯,陸棉坐車去市中心買東西。
一部手機,兩套玩具,這採購任務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陸棉下公交車走了幾步,隱約聽見有人叫自己,回頭看,只有呼嘯而過的大公交,沒別的了。
去買玩具,店裡的玩具很多,陸棉挑了兩種給錢就拿走了。
抱着大大的玩具出門,陸棉沒走幾步,迎面碰上一人,努力想了想,是那天撞上兩回那個。
“你好。”那人跟她打招呼。
陸棉點頭:“你好。”
玩具太大,兩套,抱不住要掉了,那人過來幫她:“要掉了。”
“是啊。”陸棉點頭間東西已經被那人拎了過去,她問:“你也是來買東西嗎?”
那人看着玩具,搖頭。
這人不太愛說話,陸棉便不再問了。
陸棉看着被人接過去的玩具說:“給我吧。”
“沒事,很巧遇見,我可以幫你拿。”那人說。
陸棉:“……”
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這善舉類似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路見人累了幫忙分擔,像是扶老奶奶過馬路一樣?總之不是爲色,陸棉覺得自己長得沒他好看,陸棉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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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場裡,陸棉去買了一部手機。
碰上賣護膚品和彩妝的,陸棉過去,挑選瓶子小的買了幾種,很便宜的那種,還問人打不打折,有沒有贈品?
離開商場以後,陸棉這一路跟那人熟了,知道是哥哥認識的人,也不防着,借他的車一用,上去給手機盒子打個女孩子喜歡的包裝。
陸棉從家裡帶了包裝紙和膠帶,還有一個蝴蝶結,那人坐在一旁看着,就瞧見她從牛仔揹帶褲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又一個的工具,最終包裝成功,像個禮物的樣子。
陸棉一邊忙一邊跟那人聊。
聊到護膚品這裡,那人說:“你喜歡卻沒買的,我送你?”
陸棉頓住,心說我是有原則的,不認識的人的東西不能要。
“你買的瓶子太小,夠用?”那人以爲她真沒錢,或是改天打聽打聽,這姑娘是不是陸家收養的。
陸棉說:“不是,小瓶子的能藏。我爸不讓我用護膚品,固執。他買的那瓶雪花膏都要把我煩死了,同齡的女孩子都在用別的護膚品,老頭子干涉太多,叫人給我買了一瓶十塊錢的雪花膏。我偷買過粉底,老頭子又說那東西不如過去紙盒的秋月胭粉。我都沒見過秋月胭粉什麼樣子。被我古板的老爸帶大,我沒二十來歲活成老太太樣子也算奇蹟。”
聽上去,不是收養的,那人笑了笑,說道:“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叫周兆民。”
“有點土……”陸棉說完尷尬的哈哈哈。
那人點頭,沒生氣:“我爺爺說,這名字聽着樸實,像個好人。”
陸棉……繼續尷尬。
到時間了,她要去送東西,就要下車。周兆民問她去哪,可以開車送她過去,反正無事。
陸棉沒好意思,抱着東西下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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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兆民盯着陸棉跑開的背影,有些不捨,他很少見得到這樣的女孩子,很少很少。
與此同時,城市的另一邊。
江斯年住在關鳳這,接着電話起牀。
張躍說:“如果我是你,我會訂婚。江曼結婚了,你挽回不了,除了看着她是別人的妻子你沒別的選擇,像我看着蘇青一樣,但我相信,看着看着也就看淡了。沒有周家,你怎麼看着江曼?你站的了那麼高嗎?你也說了,江曼避見你,已經很少回家。”
江斯年聽着,走到洗手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說:“爲了這個訂婚結婚,那我不如離她更近些,陸家也有未婚女孩子。”
“你有把握成功?”
張躍覺得這小子比自己壞,活動隨性,想什麼做什麼從來不計後果。
江斯年倒沒把握,但他每次追的女孩倒也是觀察過,有可能的情況下才去追,沒可能的,認識都懶得認識。
“只是說說,別當真,那女孩太單純了。”
他要洗漱,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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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半,陸存遇陪着江曼回了她父母家中。
江曼把手機給了小姨的女兒,那姑娘懂事的說謝謝姐姐和姐夫,另一個小表弟也是,直說謝謝,姐弟二人回了房間。
陳如小聲說:“昨晚害的他姐哭了一會,孩子想起來就吵着找爸爸媽媽。”
江曼聽了,回頭瞧見孩子在房間玩的開心,又鬆口氣。
江徵招呼着女婿陸存遇坐下。
午飯之前,陳如在廚房給兒子江斯年打了電話,讓他回來吃個午飯。
江斯年開車在路上,接了周兆婷她哥的電話,她哥的意思是,聽說了家裡人安排訂婚的事,的確過早。同時告訴江斯年這其中厲害關係,這婚姻於婷婷來說是爲了愛情,於周家長輩來說卻是爲了利益,慎重考慮。
等於變相的跟江斯年說,你做了周家女婿,表面風光,但背後一樣是受制於人。
開車回家的這一路上,江斯年在想,到底要如何選擇?
17歲開始,人生的道路坎坎坷坷,他不怨恨誰,都是自己選擇的,但他靜下來時又會想,從哪裡開始錯的?從認了親生媽媽決定跟她去深圳?他是不捨養父養母的,要求驗dna,他多希望那個人不是自己的親生媽媽,這樣就可以有理由不走。結果顯示的確是親生媽媽,他考慮了多天,決定要走,反正只是讀書幾年而已。
沒料想過到了深圳以後的種種變數。
江斯年回來家裡,陳如開的門。
陳如小聲說:“跟人好好相處,都是家裡人。”
江斯年瞟了一眼陸存遇,點頭:“嗯。”
陳如這才放心的去廚房。
江曼讓開位置給江斯年,還沒說上話,江斯年的手機就響了,周兆婷說:“我們分手吧。”
“你在哪?”江斯年起身問她。
周兆婷不在家,說了在哪。
江斯年到房間,關上門,說道:“叫一輛出租車,來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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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時左右,周兆婷到了,家裡司機開車送她過來的,帶了新年禮物,來不及買,只好在家裡拿了別人早上送她爸媽的,都是好東西。
陳如先前對周兆婷不熱情,這回卻是年初二來了,陳如心裡咯噔一下,莫不是和兒子正式發展了?陳如不願意兒子找一個出身太好的,叫人瞧不起,不是倒插門也搞得像倒插門似的!
“馬上就吃飯了,曼曼你把桌上那收拾收拾。”陳如說。
江曼起身,小姨家那姑娘也出來幫忙收拾,扶着江曼讓江曼坐下:“姐,大肚子不要幹活了。”
江曼看這姑娘笑,很懂事,也很靦腆,一說話就臉紅。
周兆婷跟江斯年在房間裡沒出來,不知道在幹什麼,也沒人好去打擾。等豐盛的飯菜擺在桌上了,陳如纔去敲門:“斯年,婷婷,出來吃飯啦。”
“知道了。”江斯年應了一聲。
陳如趕忙離開那房門口。
江曼坐下了,瞧見陸存遇去了廚房,接着江斯年出來恰好也去了廚房的方向。江曼心裡一緊,這兩人正面單獨碰見,沒事吧,最近的事陸存遇一直很不爽,但一想,這是在父母家,兩人都會收斂不會針對起來。
周兆婷坐下,很尷尬,不好意思的跟大家打招呼。
有小孩子在,氣氛就不至於那麼冷,小表弟碰到周兆婷,他姐說弟弟你別鬧,乖乖的。
周兆婷卻說沒事,摸了摸小表弟的臉蛋,誇他可愛,說這次沒帶小孩子禮物,改天補上。
江曼不太
說話,孩子踢了他一下,她皺眉,然後又笑。
廚房裡,兩個男人碰上。
他們都來廚房倒水,陸存遇倒了兩杯,拿起一杯喝了,江斯年拿過另一杯喝了一口。
陸存遇瞧了他一眼,眼眸深邃地慢慢開口:“曼曼的肚子越來越大,出行已是不便,並不是她刻意不回來。曼曼是我的妻子,我希望她快樂,不被打擾,我還希望那些不管快樂或是不快樂的往事,都能從她成媽媽的那一刻被幸福沖淡,全部遠去。”
陸存遇放下身段,沒有使盡手段耍他整他逼他放手,但這卻不是江斯年想看到的。江斯年心想,你可以耍我,逼我,露出你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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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存遇回到飯桌上時,江曼看他一眼,似是在說,沒事吧?陸存遇安慰的攥了攥她手,算是迴應,桌上人多,不便說其他事情。
一家人坐下飯沒吃幾口,江斯年突然說:“爸,媽,說件事。”
江曼在內,所有人都擡起頭看江斯年。
這一幕在江曼腦海裡很是熟悉,第一回這語氣,是他說要去深圳讀書,第二回這語氣,是說要娶童沁。第三回這語氣,他說:“半個月後,我和婷婷決定先訂婚。”
陳如和江徵其實不意外,但真聽見了,也驚住了。
婚姻在兒子眼中,彷彿就是兒戲一般,說訂就訂,說結就結,說離也離得痛快!
周兆婷驚喜地看着江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