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涼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傅其深的時候心底是有些心虛的。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爲她知道即使傅其深這個時候看不見但是也是肯定知道她的心思的。
“我沒騙你,這個時候我還有什麼心思騙你呢?”思涼淡淡開口讓自己顯得沉靜。
傅其深皺了眉心,看着思涼的時候臉的鎮定卻難看。
“說實話,我的眼睛怎麼了?”傅其深自己能夠察覺到不對勁,因爲眼睛裡傳來一陣不適的感覺。
思涼略抿了抿脣讓自己鎮定下來鯴。
“沒事的,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我肯定會說。”思涼的聲音略微顫抖了一下,嘴角扯了扯,“不信的話,傅叔待會你可以問醫生。”
傅其深皺眉,神色深沉如許。
“傅氏怎麼樣了?”傅其深開口的時候話語聽上去挺平靜的,因爲他雖然經歷了一場大火,但是大致也能夠猜得到傅氏大樓肯定被燒得面目全非了。
思涼這一次沒有打算去騙傅其深。她擔心謊話說多了,傅其深就會連他的眼睛沒事都不會相信了。
思涼抿了抿脣,開口的時候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傅其深的手臂。
“傅氏大樓都被燒燬了,傅叔你別擔心,凌喬南已經去交給保險公司處理了,你就好好養病吧。傅氏那邊,不會有事的。”
思涼並不只是單單地安慰傅其深,因爲她自己也有一定的把握,一方面大樓那一邊保險公司肯定會賠,另一方面,燒掉的只是傅氏的大樓,傅氏還在。
“我還有多久能夠出院?”傅其深開口,話語顯得有些不鎮定了。
“現在我們先不提這個好嗎?你現在纔剛剛住院,怎麼可能……”
“讓醫生過來。”傅其深直接打斷了思涼的話,他不是不相信思涼,而是相信思涼肯定會對他撒下善意的謊言。
“傅叔,醫生剛纔已經過來過了,我先陪你說說話好嗎?”
思涼溫柔地開口,是想要傅其深能夠冷靜一下。
然而她越是溫柔開口,他就越是能夠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思涼,別騙我。”他開口,即使眼睛上面纏着紗布,話語也是凜冽的。
思涼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看着傅其深的眼神認真。
她俯身上前抱住了傅其深的身體,開口的時候話語平緩安靜。
“傅叔,火災發生的時候我趕去了現場,那個時候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會失去你。我現在知道了,無論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不想要管了。我相信你不會害我爸,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思涼很少會說這樣深情的話語,因爲在思涼看來,女人矯情起來真的是一件很肉麻的事情。
傅其深伸手撫上了思涼的臉龐,他感覺到了她臉龐上的皮膚傳來的一絲冰涼。
“我最怕的,不是失去傅氏,是丟了你。”
傅其深這句話一點都不假,他最害怕的真的就是失去思涼。
傅氏的大廈傾塌了其實對傅其深來說也不過如此,但是當他知道思涼開始懷疑當年溫文車禍的真相懷疑到了他頭上來的時候,他才真真正正地覺得世界像是傾塌了一般。
思涼將頭埋在了傅其深的懷中,眼淚一下子沒有忍住,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地點頭。
此時思涼心底想的,就只是能夠瞞着傅其深多久就多久。
只要他一天不知道他自己眼睛的情況,一切都還有希望。
第二天。
思涼請了一個護工來照顧傅其深,而她則一大早就去了溫氏律師行,傅其深現在眼睛不方便身體也不允許他出院處理傅氏的事情,那麼這些事情她也不能夠就這樣看着不管。
畢竟對於思涼來說,在她的眼裡她也是傅家的一份子了。
溫氏律師行,辦公室內。
凌喬南的眉心緊鎖着將一沓文件遞給了思涼。
“現在保險公司對傅氏的賠償數目雖然很客觀,但是傅氏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是其他兩個。”
“哪兩個?”思涼蹙眉反問,對於商場上面的事情她是真的不懂。
所以,只能夠求助於凌喬南。
凌喬南遞給思涼一個pad,開口的時候聲音顯得有些無奈:“這是傅氏這段時間股票的曲線,可以看到,股價不僅僅是大跌了,而是一蹶不振。”
思涼的心底略微咯噔了一下,但是暫時還是能夠接受的,畢竟,她早就已經聽顧同說起了傅氏股票大跌的事情。
“還有一個呢?”
她蹙眉,心有些提了起來。
“還有……傅氏的很多員工在聽說大廈全部燒燬,傅先生入院之後,很多高層都不顧往日的情面紛紛都辭職了,現在留下來的高層,可以說是屈指可數。更重要的是,原本的一些老股東都撤資了。”
凌喬南很有條例地跟思涼分析,其實
他的心底也是不冷靜的,畢竟這麼大的一個集團面臨着崩塌,而傅其深現在在醫院什麼都不能夠做,他也覺得心慌。
凌喬南的話一落地,思涼的腿瞬間有些發軟了,她是真的覺得慌了……
“撤資?這一羣老狐狸。”思涼的眼神近乎於咬牙切齒了。
凌喬南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思涼慘白的臉色也覺得心痛。
“傅先生……還不知道自己眼睛的情況?”凌喬南這幾天一直都在溫氏律師行幫傅其深處理有關傅氏的一切事情,所以都沒有來得及去醫院看傅其深。
思涼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沒有了凌喬南這個有力的助手的話,傅氏纔會真的崩塌。
“不知道的。我怎麼敢告訴他?他那麼驕傲,如果知道自己再也看不見了的話……我都不敢想象了。”思涼搖了搖頭,眼眶瞬間有些微微泛紅了,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看向凌喬南,“有酒嗎?很烈的那種。”
思涼咬住了下脣,這是她第一次想要主動喝酒。
凌喬南聞言,很冷靜地轉過身去走到酒櫃旁邊打開玻璃窗拿出了一個高腳杯和一杯威士忌。
他幫思涼倒了一杯,思涼一手接過便仰頭灌入。
酒辛辣地將思涼薰得眼睛都疼了,她咬緊了牙關強迫自己喝下去。
一口喝掉了大半杯,思涼的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搖晃了一下里面的液體,扯了扯嘴角苦笑。
“以前傅叔是不允許我喝酒的。我還記得我念高中的時候,偷偷地跟陸遲遲跑出去喝酒,誰知道到了暮色之後竟然被傅叔碰到了,當時把我嚇得……呵,後來回家傅叔對我說,女孩子不能夠在外面喝太多酒,會受到傷害的。如果我想喝,他就在家裡陪我喝。”
思涼毫無邏輯地說着喃喃自語的話,說起來的時候話語都有些慌亂。
凌喬南知道思涼現在的心情很沉鬱很沉鬱,也不敢過多打擾,只是靜靜聽她開口。
“這樣好的傅叔,我之前竟然還懷疑他會害我爸爸……阿南,你知道嗎?顧同剛剛告訴了我一個消息,我爸爸去世之前的三個月,被查出了胃癌。”
思涼努力想讓自己平靜地說出這些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卻是真的有些說不出口了。
她又仰頭喝了一杯酒,深吸了一口氣,看到凌喬南有些瞠目的臉色。
她繼續開口:“我懷疑……我爸其實早就想死了。因爲胃癌。至於那場車禍,只有傅叔能夠告訴我答案了。但是現在我真的不敢問傅叔,他現在的樣子讓我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說話,擔心自己說錯了他就發現我在騙他了。”
思涼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對凌喬南說這麼多的話,但是她心底卻真的是很不舒服。
說出來,好多了。
凌喬南聞言,臉色略微沉了沉:“你是說,當年你父親得了胃癌?”
思涼頷首:“恩……我猜傅叔不願意告訴我當年車禍的真相,肯定跟胃癌有關。”
思涼深吸了一口氣,將酒杯扔到了一旁,她咬緊了下脣擡頭看向了凌喬南:“你放心,我不會再查下去了。在經歷了這場火災之後我才知道,傅叔對我有多重要。”
思涼知道,她這個時候必須冷靜,必須堅強。
就在這個時候,思涼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思涼按下了接聽鍵,那頭忽然傳來了護士焦急的聲音。
“溫小姐嗎?傅先生......傅先生他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