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嚴耕的幫助,回到西河我就是任人魚肉的命運,想要離開西河,我卻拿不出錢來了清媽咪的債務,更沒有能力在合同到期前順利的離開,最終,我一樣會淪落如此下場。
與其將所有的命運都交到別人的手上,不如將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我挺了挺後背,“我打算去融城,替我還的錢,我會計算利息後還給你,我和西河有接近2年的合同未到期,我也可以和你籤兩年的合同。”
2年的合同代表什麼我太過清楚,答應嚴耕幫他辦妥肖力的事情代表什麼我也清楚。
肖力那樣身份的人,應該不會隨便找女人,也不會將女人長久的留在身邊兩年的時間,足夠他厭倦我,但是這兩年,嚴耕卻可以辦成太多的事情。
而兩年之後,我也可以換回我全新的生活。
嚴耕忽然擡頭看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但一張臉卻又冷到極致,深邃的雙眼全是我看不懂的意思,“想清楚了?”
我重重的點點頭,“想清楚了。”
若不是他那一句,這筆生意有點吃虧,恐怕我也沒有這麼快收拾起自己的情緒。“沈文昊的事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不會很久。”
因爲我只有三天時間,我不敢冒險,我決不能讓沈文昊傷害媽媽。
“好,明天你留在這裡,等我的好消息。”
他簡短的吐出一段話,爲剛纔的談話做了一個了斷,堅定的語氣,相信他已經想好要如何處理,而我,應該很快就能夠順利的離開西河,甚至都不用我出面。
許還山的事情,便算徹底的翻篇了。
至於沈文昊,我心裡依舊沒有一個答案。
在狠狠的反駁了沈文昊媽媽之後,我卻根本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想要的是什麼,只是心裡埋下了怨懟,曾經的用情至深,都被他的無情一秒掐斷,在心裡埋下了怨恨的種子。
然而卻終究是我那麼愛過的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現在對他的感情是什麼,但卻做不到真正的狠下心了。
雖然對七年的感情我已經不抱任何的希望,但卻又那麼不甘心自己七年的付出就換來這樣的結局。
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惆悵,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回憶。
因爲沈文昊沒有給我絲毫喘息的機會。
他冷漠的雙眼裡已經沒有半絲的溫情,更沒有半點過去的情誼,他一切算盡,等的不過就是這一天,他開始新的生活,而我,徹底成爲過去,被他丟棄,甚至不能向旁人提起這段婚姻。
想想真的可笑,他是哪裡來的自信,認爲我會向別人提起這段婚姻。
一直離婚協議,我才如夢初醒,原來我所謂相濡以沫的愛情,也不過如此。
原本他再等一等,很快,我們就要還清所有的債務,就可以開始我們全新的生活,像我們曾經說好的那樣。
或許,他不願意的,並不是等待,而是我這個人吧。
從頭到尾,他眼裡的新生活,都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還有事?”
嚴耕忽然開口,冰冷的語氣沒有半點的溫度,和之前我所見到的人已經顯然不同。
我回過神,猛然想起之前和安靖成約好明天見面,想想,還是決定和他說一聲。
畢竟這一次已經與上一次截然不同,我們的關係已不同上次。
“明天,我想出去一趟。”
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畢竟我沒有給他提起安靖成的事情,一來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牽扯,畢竟那是我的私事,雖然我的太多私事已經將他牽扯了進來。
第二便是,極致的事情沒有最終談妥,我想也沒有說的必要。就算談妥了,我和他不過是合作的關係,各取所需。等到我們都拿到自己想要的,這樣的關係也就結束了。
他倒是出乎意料的乾脆,原本說讓司機陪我出去,被我拒絕之後也沒有再多說,顯然對我要出門這件事情,他並不甚在意,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徹夜未眠,回到客房的時候,腦子裡各樣的思緒便一一的就冒了出來,一整夜便就在這樣半夢半醒的狀態下過了,我做了太多的夢,卻又好像只是自己的思緒,有關於沈文昊的,關於媽媽的,還有關於沈文昊父母的……
我有些分不清是夢是醒,我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住了三年的出租屋,沈文昊拿着離婚協議逼着我快些錢,否則就要將一切的事情告訴我媽媽,他說‘你若不簽字,我便讓你們全家人都擡不起頭來!’
彷彿間,我又看到了媽媽知道我在西河上班,她原本滿是皺紋的臉上淚水縱橫,她沒有責備我,卻只是不停的哭泣。
看着媽媽的眼淚,我的心忍不住揪到一塊。沈文昊的父母卻一臉憤恨的對我責罵,嘴臉唸叨着我不成體統,丟人現眼,沈文昊站在一旁冷笑,逼着我簽字……
混蛋……
無恥……
我一遍一遍的嘶吼,將我所知道的最難聽的詞語都罵了一遍,沈文昊卻依舊對着我冷笑,我拿了東西狠狠的砸他,卻發現他根本不在意。
我氣急,卻又無能爲力,只能任由眼淚不斷的滑落。
那是我七年的感情,那是我愛了七年的人,天知道這些年我都不辭辛苦,在西河忍受各樣的眼光,每次受了委屈想放棄都不斷的告誡自己,爲了我們的將來,我一定要堅持……
這些時候,他都在做什麼?
在盤算着,如何才能夠更快的脫身,如何才能將能夠轉嫁的債務轉嫁到我的頭上,如何在債務還得差不多的時候和我離婚……
眼淚汩汩滾落,心幾乎要停止一般的疼痛。
我猛然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有些陌生的房間裡。
過了好幾秒我纔回過神來,昨天的點點滴滴猶如泉涌一般在腦子裡呈現。
都說世事無常,昨天我才真正明白,七年了,我竟然沒有看清一個男人,而走投無路的時候,沒想到我卻再次選擇了這個比許還山跟恐怖的男人,這個昨天還因爲我拒絕了肖力而暴怒的男人……
嚴耕是什麼樣的人呢?
我不由得細想,冷漠,直接,勢利,陰冷,還帶着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
彷彿什麼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也逃不過他的掌握。
我甚至不清楚他是如何拿到我已經丟掉的手機號,並把它裝在新手機裡交給我。
但是,他卻又在我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電話,便讓駕駛員過來接我,雖然他有他的目的,但是事實上,我可以給出的條件,他隨意找個女人或許都比我做得更好。
我無奈的苦笑一聲,拿了手機看時間,發現竟然已經十點過了,想着與安靖成約了見面的事情,趕緊的起了牀。
拉開門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在擦地的張媽,看到我張媽沒有半點意外,只是朝我點頭示意,恭敬的問我早餐想要吃點什麼。
我搖搖頭,不由自主得便問了一句,“嚴總呢?”
張告訴我嚴耕一早就出門了,讓她轉告我醒來可以先去辦自己的事情,但必須在下午六點前趕回來。
我點頭應了一句,對他帶着幾分霸道和命令式的交代半點沒有意外,他這樣的人,或許天生就是帶着控制慾的吧。
上次我便已經領教了張媽三緘其口的本事,知道她什麼都不會多對我說,所以也沒再打算多問。
轉身回了房間,打算簡單的收拾下自己便去找安靖成。
剛進房間沒多久,張媽就過來敲門了,手裡拿了一些東西,“嚴總交代給小姐的。”
“謝謝。”
我接過東西,才發現竟然是一套衣服,還有一些錢。
我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是昨天去赴飯局的時候穿的,現在已經鄒巴巴的不像話不說,身上還有好幾處污跡。
我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
心裡忽然涌起一股類似感動的情愫,是因爲我昨天和他說了要出去辦事,所以他才替我準備了這些嗎?
雖然這幾年讓我早已經習慣了不要去相信男人的任何話語和任何舉動,尤其是昨天沈文昊還給我上了這麼生動的一課,但是我卻依舊沒能忍住子心裡涌起的絲絲感動。
對他來說或許是舉手之勞,但是卻可以讓我不再那麼狼狽。
昨天我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一定是極其狼狽吧?
收拾妥當自己,我便給安靖成打了電話,約了見面的地方,和張媽打了一聲招呼便出了門。
安靖成遠遠的看着我便開始招呼了起來,情緒很高的樣子,而我從一進門便全身緊繃,進入‘戒備’的狀態。
雖然是我主動聯繫了安靖成,但我卻清楚的很,他無異於是另一個媽咪,極致也就是第二個西河,但是我需要錢,我太需要錢。
雖然有了嚴耕,我或許不再如最初那麼迫切的需要安靖成的庇護,但我卻比最初更需要錢。
安靖成穿了一身黑底的花襯衫,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西服,敞開的領子可以看到小指粗的黃金項鍊,一副暴發戶的味道。
我一坐下,安靖成便一臉樂呵的站了起來,向我伸出手,“幾日不見,林小姐是越發的漂亮了,我都差點沒敢認了。”
我伸出手與他握了握,“安總過獎了。”
安靖成這個人我雖見過幾次,但真正接觸卻只有上一次,對於他的傳聞倒聽說了不少。如果說和嚴耕的‘合作’是與虎謀皮,那麼接觸安靖成,便算是與狼共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