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林無爭依然沉眠不醒,秦善文已是形同枯槁萬念俱灰,終日癡癡傻傻的守在她身邊。這一天,忽見秦風、慕容秋雪、徐青梅、陳永才、陸小青等人擁護着徐福前來,嚇得忙用身體擋住林無爭。
徐福知善文是怕他又傷了林無爭,擺手歉然道:“我吃了解藥,已經徹底醒來,我又怎麼忍心再傷害到她?”
徐福傷了林無爭,秦善文心中對他本充滿了仇恨,今見他吃了解藥,又看到了之前那大愛無私的徐叔叔,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徐叔叔,你終於醒過來了,你快救救無爭,怎麼她到現在都沒有醒過來?”
徐福望着依然昏迷不醒的林無爭愧疚難安,心中不斷自責,連忙爲她探息把脈豎耳聆聽。
“她體內存積了太多的淤血,如果給他服用紫藍花草疏通淤血,她體內的傷口將會再次破裂,這樣她的命更是朝不保夕,可是不逼出她體外的淤血,只怕她這一輩子也不會醒來。”秦風把她的傷情大致解說了一番,又搖頭自責:“只怪秦風醫術不精,沒能把握時機治好她。”
徐青梅見秦風話語中,充滿了自責,近前勸慰:“她所受的劍傷剛好在胸口,如果不是風哥及時用內功幫她運功護體,她又怎能熬的到今天?如果要怪,就怪我當時看到父王追殺她,也沒有及時上前阻止。”
慕容秋雪這時也是自我怪責,嘆道:“我以爲她服下紅黃花草,過了三天就會醒來,想不到…都怪我自作主張,我不該提議讓她喝下紅黃花草,是我害得她到現在也沒有醒來。”
徐福卻嚮慕容秋雪投來讚許的目光:“九公主又何必自責,若不是您給她吃了紅黃花草,只怕無爭公主早已氣絕身亡。”
“你們都沒有錯,是我害了她,那天她殺了櫻子本可以趁機離開,是我一直追問她爲什麼要殺櫻子,如果不是我一直攔阻她,不讓她離開,她早已逃離了方丈島,又怎麼會…”秦善文忍不住聲淚俱下,痛哭流涕。
衆人見林無爭昏迷不醒,生死難料,傷心之餘都在自我埋怨,羋國成想到是自己用箭射傷巨鷹,才害得她從高空跌落,更是愧疚難當,傷心懊惱的一直站在門外不敢進去。
而徐福想到是自己親手殺了她,更是痛徹心扉,恨不得一劍砍下自己的雙手,他依然強作安定,故作輕鬆:“你們又何必傷心難過,你們該知道只要有我徐福在,天下就沒有醫不好的傷,看不好的病,只要病人尚有一口氣在,我都能讓她康復如前。”
衆人皆喜,秦善文更是喜不自勝,急忙跪着叩謝。
“她是我刺傷的,我一定會還大家一個健康快樂的林無爭,你們現在都到大廳等候,我馬上就爲她扎針輸血,再用內功把她的淤血逼出體外。”徐福話說間已從懷中掏出一板長針和火針。
徐青梅忽見徐福臉上似乎有些難色,只怕他運功時會力不從心,隨手接過那板火針道:“何不讓青梅留在房間爲您當個上下手?做一些傳遞鍼灸的事情?”
“不行,替人扎針過血時一定要心神合一,受不得半點干擾,在我爲她運功療傷的三個時辰內,你們誰也不許打擾我。”徐福話纔剛說完,大家都紛紛退出了門外。
秦善文就地坐在房門口,神色憔悴,精神頹靡,從林無爭受傷到現在,這一個月來,他都沒有好好地睡上一覺。他現在依然急躁不安地在門口等待。
其餘的人此時都一言不發,都在心中默默爲林無爭祈禱,房內外寂靜無聲,只有羋國成急得時不時往自己的頭頂上拍擊,才時不時發出啪啪的響聲。
一個…兩個…三個時辰過去了,房內仍然沒有動靜,大家還在焦急的等待,羋國成不斷的來回踱步,秦善文的一顆心似乎就要跳出了胸口。忽然房內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喚聲:“這位大叔,你怎麼了?你怎麼會睡在地上?”大家開門進入,只見林無爭正在攙扶昏倒在地的徐福。
“爹!你這是怎麼啦?”徐青梅奔了過去,哭聲叫喊:“風哥你快來看看我爹是怎麼回事?”
秦風急忙上前探息把脈,稍許纔對着大家道:“徐叔叔是因爲內功耗盡精疲力竭才導致昏迷的。”話說間急忙運功助徐福醒來。
秦善文見林無爭不但康復醒來,而且面有潤色,似乎精神煥發,心中大喜,他依然小心翼翼的把她扶坐在牀沿上,只見徐福面色蒼白,嘴脣乾裂,渾身都被汗水溼透,坐在秦風身前微弱的呼吸着,心中又轉爲擔憂。
秦風繼續爲徐福運功療傷,額上也是大汗淋漓,不過多久,徐福睜眼醒來,扭頭望着林無爭:“她怎麼樣,無爭她醒了沒有?”
大家讓開一旁,讓徐福看着坐在牀沿上的林無爭,此時她正在喝着一碗慕容秋雪清燉的牛肉湯。
這時大家都隨着徐福一起看着林無爭,她睜大了雙眼,天真爛漫,她不知這時大家爲什麼會一起看着她,只見人人面帶微笑,她也笑了,笑容就像春天開的第一朵花那樣美麗。
秦風隨手擦去額上的汗珠,開心地看着徐福:“徐叔叔爲了林無爭,內功耗盡,只怕要過一個月才能恢復,好在我們大家都來了,就讓我們陪你在這裡度過一段日子,等你恢復了元氣後再一起回蓬萊島,反正那邊目前也沒有什麼大事。”
徐福吃力的站了起來,環顧屋內的每一個人,微笑道:“無爭公主體內的淤血始終無法清除乾淨,我唯有用移功大法把我的內功都傳給她,今後她纔可以自身用內功把那些剩餘的淤血逼出來,至於我,以後是再也不能使用武功了。”
這時大家無不駭然,羋國成更是急得額頭青筋暴起:“你現在不僅是福王,還是整個東瀛的神武天皇,你把內功全部輸給了無爭公主,今後你沒了武功,又怎能威震四大部落的十萬勇士?”
徐福滿臉愧色,自我抱怨:“徐福來到東瀛三島,見到島上的人們長年爭戰,卻是束手無策,近幾年我更是渾渾噩噩無所事事,任由他們自相殘殺自生自滅,我既然無能造福一方百姓,又哪有資格做他們的神武天皇?”
“徐叔叔自從來到東瀛,澤被蒼生,造福整個三島百姓,大家既然尊你爲神武天皇,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自責自怨?”秦善文這時突然變得精神矍鑠,說話也是抑揚頓挫。
“我徐福自從來到東瀛,就一直身處在方丈島,除了教會當地人種植一些五穀雜糧,苧麻和藥材,實在別無建樹,至今我連蓬萊和瀛洲島都沒踏足過,又何來惠澤他們?”
“東瀛三島,一個混沌未開原始部落,除了無窮的戰爭,就是疾病,寒冷和飢餓。”秦善文似乎沉浸在剛來東瀛的時候:“記得剛來東瀛,我們還未靠船登岸,就親眼目睹一場血雨腥風的戰鬥,那時的百姓們成天過着朝不保夕極度恐慌的日子。是徐叔叔不辭勞苦,精心教會了他們開墾種糧,紡紗製衣,又教會了他們辨識草藥卻病延年?如今那些救世活人技術已經傳遍三島,百姓有了吃和穿,這幾年戰爭纔會大幅度減少,如今三島更是一統大和,東瀛百姓無不對福王感恩涕零歌功頌德。”
羋國成還在擔心:“雖然福王給這裡的人們帶來了吃和穿,減少了戰爭與瘟疫,可是他現在沒了武功,那些人定然不會心服,尤其是那些山田部落和東楚部落的人。”
“福王以德服人,造福蒼生,我石井少夫今生願追隨鞍前馬後絕無異心,反倒是你們西秦來的勇士人人智勇雙全又身懷絕技,他們反而不見得會臣服福王。”石井少夫滿臉氣憤,匆匆趕來。
“石井少夫,你這是何意,是要挑撥離間嗎?我們都是隨福王一起到此的,又怎麼會背叛他?”羋國成氣的就要揮拳打去。
秦風上前制止,一臉茫然,其他人也是不解石井少夫爲什麼突然會有此一說。慕容秋雪見他滿臉鐵青氣憤難平,顯然不只是爲了羋國成的言辭而來,上前問道:“莫非沛都有了變故,我想沈門主和你們的那些副都統斷然不會起事造反。”
“沈門主如今身陷重圍,自身也難保,又怎麼會起事造反?”藤原季夫還在遠處就大聲說道,諸葛勝扶着身受重傷的黃可汗跟在其後。
陸小青一聽沈門主被困,又見黃可汗受傷而來,驚嚇的迎上前去:“三位將軍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在起事造反,沈門主現在怎麼了?”秦風、秦善文、黃可中、陳永纔等人一起迎上前去,慕容秋雪和徐青梅仍然留在房屋內照看林無爭和徐福。
“是她!是她收留的那個人帶了一羣惡人來攻打我們,其他部落的人才紛紛跟着那些惡人互相開戰起來,連我三弟也戰死了!”黃可汗情緒失控語無倫次,直指着屋內的慕容秋雪大聲咆哮。又抱着黃可中哭道:“三弟死了,三弟被那些惡人給殺死了!”
慕容秋雪生怕他驚嚇了林無爭,也奔走到屋外,秦風見黃可汗情緒失控怕他對慕容秋雪不利,只好擋在她身前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的那個人可是東胡的金大善?”
“就是那個形同殘廢的金大善?”黃可中也是激動異常:“九公主說他的族人都回東胡了,金大善孤苦伶仃一個人,又被廢了武功,他怎麼可能帶領那些惡人來攻打我們?”
“我們大和部落的勇士,多達十萬之衆,又怎麼會怕幾百個惡人?那幾百個惡人那麼厲害,又怎麼會聽那個殘廢的話?這不是太荒唐了?”羋國成氣急之下,也不管黃可汗受了傷,抓着他的雙肩問道。
秦風拉開了羋國成,把黃可汗扶坐在東邊角落的牆角處,在他受傷處敷上紅黃花草,待他氣定神閒後才問道:“金大善爲人陰險毒辣,不僅我秦風被他追殺到此,就連東胡的八公主也是被他給害死的,我已經廢了他的武功,他已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麼會…?”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殘廢人,在這裡舉目無親,又怎麼可能帶領一羣大惡人來侵略我們的大和部落?區區幾百個大惡人又怎麼可能戰勝我們大和的十萬勇士?”徐青梅大惑不解,也從內屋跑了出來,大聲責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