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院子裡頓時鴉雀無聲,只等黃可汗細細道來。
“那天我們見到九公主和大頭領一起善待金大善,我們都想他不只是東胡人,一定還是九公主至親至敬的人,大家都對他敬若上賓,禮待有加。”
“你們當然是看在我的面子才特別關照他,我又何嘗不是看着他也是爲了秋雪才淪落到這種地步,纔會原諒他,收容他,豈知他人面獸心,就算我們再怎麼厚待他,他還是會恩將仇報!”秦風雙手互插,又在尋思,他依然不明白金大善已是強弩之末,又有什麼本事興風作浪。
大家都是一樣的想法,只聽黃可汗繼續道:“你們走後,我們當然是一如既往的關照他,金大善爲人謙虛禮讓,和順可親,左右逢源很快便深得每一個人的喜歡。”
慕容秋雪哼了一聲:“此人最善僞裝,你們都被他的花言巧語給迷惑了。”
“金大善起初對我們也是至誠至善,他的手腳不便步履維艱,還不畏辛苦帶領我們深入森林中,去馴服那些野馬,教我們大家騎馬射獵,還教我們如何釀造可口的馬奶酒。那些勇士吃着質嫩爽口的野味,喝着醇香濃郁的馬奶酒,不過十日,大家感恩戴德,都把他當成最好的知己朋友。”
這時連羋國成都對金大善深感佩服:“那小子還真有一套,懂得如何投大家所好,那些常年飢腸轆轆的勇士,原本一日三餐都是那些無滋無味的野菜淡飯,這下不但有了酒和肉,還有了高頭大馬騎,我羋國成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他是壞人,也會把他當做神一樣尊敬。”
陸小青急問道:“事情緊急,我們得儘快返回蓬萊島,你何不挑些重點的說說,我們的勇士斷不會因爲跟着他吃了幾塊野味,喝了幾袋馬奶酒,就會聽從他的話一起造反吧?”
黃可汗知陸小青脾氣最是火辣,唯唯諾諾應了幾句,這才長話短說:“那天酒席宴上,金大善突然犯了病,只見他蜷趴在地上瑟瑟發抖,似乎冷的要命,儘管大家把他扶到牀上添衣加被,他依然冷的聳肩縮背,牙齒不斷的打着寒顫。”
“這個他倒不是在做作,我和我娘在海邊發現他的時候,他剛好也是這個症狀。”徐青梅這時轉望着秦風:“我們發現他的時候,他全身已被冰冷的海水浸透,凍得一直在不斷的顫抖,就和你小時候被淋了驪山寒水的狀況一樣,幸好我娘用熱水加香附子給他坐浴,才把他救醒。”
“正是這樣。”黃可汗接着道:“金大善冷的一直喊着主母夫人,夫人趕到後就立刻命人用香附子加熱水給他治療,他這才得以緩解。夫人見他痛苦不堪忍不住脫口道:‘他的症狀跟公子當初是一樣的,要想痊癒除非...?”
“金大善要想身體痊癒,除非他也要練就百穴歸位法,可惜夫人又不知道百穴歸位法的秘訣,只怕想幫他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羋國成自覺得猜中了接下來的事,正有點自鳴得意。
“羋國成你再打斷他的話,小心我剪了你的舌頭!”陸小青踢了羋國成一腳,正要責令黃可汗繼續說下去,慕容秋雪卻接口道:“琴姨雖然不會百穴歸位法,卻知道那秘訣的所在,莫非她真的帶着金大善去了幽靈山莊?”
黃可汗一臉茫然,嘆道:“接下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聽夫人說要帶他去一個地方,沈門主和她的姐妹爲了守護夫人也跟着一同前往。”
秦風恍然大悟,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忍不住埋怨:“琴姨這次真是好心做錯事,居然會傳授他百穴歸位法,金大善學會百穴歸位法練就一身武功,當然不會甘於平凡,他一定會興風作浪,直逼得那些勇士稱他爲王。”
陸小青這時也問道:“就算金大善有着秦公子一樣的武功,別人也不會臣服於他,我們的十萬勇士難道會害怕他一個人?”
大家又一起望着黃可汗,連他哥哥黃可中也在催他繼續往下說。
“其實往後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等金大善再次回來的時候,他不僅病體痊癒練就了一身武功,還帶來了幾百個惡人,沈門主和夫人都被他們抓了起來,更爲不解的是,那些東瀛的勇士見到那些惡人,還未開戰,便對他們開城投降。”
“那幾百個惡人究竟有什麼魔法,怎麼我們的十萬勇士一見了他們,還未開戰便嚇得俯首投降?一干沒用的東西,等我羋國成回去就宰了那些率先投降的孬種。”
陸小青這時非但沒有責怪羋國成從中打斷黃可汗的話,還對他點頭以示讚許:“不錯,我就不相信那區區幾百個惡人就有三頭六臂,只等我陸小青回到沛都,就見一個殺一個,管他是惡人、魔鬼、還是妖怪?”
“只怕我們這裡所有的人加起來也不是那幾百個惡人的對手。因爲在東瀛島至少有一大半數勇士會聽從他們的指揮?”慕容秋雪終於也知道了那些惡人是誰。
“他們是誰?爲什麼東瀛的勇士都會聽命於他?”
“難道那些勇士們又集體中了七草迷藥?”
“他們究竟是誰?竟能瞬間降服我們十萬大軍?難道他們真的是地獄魔窟的凶神惡鬼?”衆人爭相問道。
“他們既不是魔窟中的凶神也不是地獄下的惡鬼,他們只是幽靈谷的一些老老實實的農夫。”慕容秋雪的話一經說出,衆人更是譁然一片,都以爲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幽靈谷究竟是什麼地方,谷主又是誰?就憑他們的一些農夫就可以對我們的勇士頤指氣使?”這時就連土生土長的石井少夫也是聞所未聞,大惑不解。
大家又都一起望着秦風和慕容秋雪,都在等他們敘說,因爲大家都知道他們來到東瀛時,首先造訪的地方就是幽靈谷。
“幽靈谷主就是長眉老怪人。”秦風直話直說:“被他收容的那些人,當然不是普通的農夫,他們要麼是來自各個部落的一方統領,要不就是來自一些綠林山野的極兇悍匪。”
“那些惡人原本都是有權有勢,有的甚是是一方的大頭領,大和的部分勇士見到他們的頭領歸來,當然會不戰而降。”慕容秋雪解釋道。
“那些惡人既然都是一方的大頭領,又怎麼會跑到幽靈谷做了農夫,直到今時今日怎麼又會有恃無恐的歸來?”羋國成仍然不解,直言問道,其他人也一樣不知所以然來,只等他二人繼續說下去。
慕容秋雪繼續解釋道:“東瀛三島的各個部落爲了爭權奪地,不僅部落之間連年發生戰爭,各個部落內部的矛盾更是層出不窮,內部鬥爭甚至比與外族鬥爭還要激烈,那些戰敗的頭領因爲走投無路纔會來到幽靈谷。”
“我懂了。”羋國成終於明白過來:“山田次郎就是其中之一,九公主也是把他從幽靈谷帶來的,他們原本就都是各個部落的當家,甚至是大頭領,難怪大和部落的勇士見到他們都會臣服他們。”
大家都一起明白過來,人人愁容滿面憂心忡忡,看來一場血雨腥風的大戰是在所難免,秦善文嘆道:“想不到老怪人這幾年居然找到幽靈谷這個清淨之所,他建立了幽靈山莊,只爲專門收留那些逃亡的惡人,他怎麼就不知養虎爲患遺禍無窮這個道理。”
“老怪人一生鑽研醫術,救死扶傷,自然不會看着有人無辜喪命,他也知道那些人都不是普通的人,所以來到幽靈谷的人必須要服下迷心藥。”秦風繼續道:“迷心藥就是用紅黃兩色花草配製的迷藥,那些人服下迷心藥,跟服了七草迷藥一樣忘記了過去,忘記了自己也曾經是橫行一時的大頭領,都甘願在幽靈谷做個平凡的農夫。”
“他們服了迷心藥,這幾年都樂於做個平凡人,怎麼會突然集體恢復記憶,一起返回沛都?”陳永才問道。
“不錯,你不是說他們都服了迷心藥嗎?”
“他們又怎麼會突然都恢復了記憶?”
“就算他們都恢復了記憶,他們又哪來的勇氣返回他們的部落?”大家又爭相問道。
“一定是那個東胡人乾的。”藤原季夫不愧是藤原部落的大頭領,他已經想到是金大善乾的,不禁怒望着慕容秋雪:“你明知道他不是好人,還要收容他,你把他收留在我們部落,纔是真正的養虎爲患,禍害無窮。”
慕容秋雪問心有愧,不知如何回覆大家,直憋的滿臉通紅。秦風見狀幫着道:“金大善詭計多端,他已經被我廢了武功,想不到他會利用琴姨起死回生,他如今學得上乘武功,趁機給那些“農夫”喝下解藥,還把武功傳授給他們,那些人才又有勇氣重返他們的部落,奪回他們的大權。”
陸小青性情最是急躁:“如今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然清晰,那我們還猶豫什麼,我們何不趁他們根基未穩立即殺回去,我得要親自殺了那個叫金大善的。”
羋國成也是急着要啓程,又對陸小青道:“你是我們的前輩,羋國成別的事都可以讓着你,只是殺金大善的事還得由我來。”
“金大善是我的族人,又是我收留的,他如今害得東瀛再次發生戰亂,我慕容秋雪難辭其咎,我會自己親手殺了他,我會給大家一個公道。”
“事不宜遲,我們這就動身返回沛都!我這就出去吹響集結號。”陳永才匆忙出去,忽又轉身回頭進屋內拜別徐福:“末將這就去了,只等那邊的戰事平定,福王身體大愈了,我們再來迎接您。”
秦風也進屋拜別徐福,又向徐青梅和秦善文道:“徐叔叔和無爭公主身體欠安,黃二哥也身受重傷,如此就由你們和黃大哥,及他的部從一起留下來照顧他們。”
秦善文既想與衆人一起去對抗金大善等人,又擔心林無爭的身體,此時她正從屋內輕盈的走了出來,她當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再認識每一個人,但她美麗的眼睛只望着秦善文。
秦善文終於答應留了下來,徐青梅想到她孃的安危,不顧秦風等人的反對,也跟着大隊一起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