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是一連串的,等到全部開過去以後,路上馬上恢復了安靜,這種安靜透出些冷意。
程墨一直在笑,看到我呆頭呆腦的樣子猛的拍了一下我的肩問:“開心不開心?這一次,江薇薇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出不來了,別人需要她犯錯,我們替她找了個錯送上門,沒人會查這個錯誤是真是假。”
我沒說話,想到了江薇薇是怎麼對我的,心一下就硬了起來。是的,我又不是聖母,對一個把我害得毀容不得不頂着別人的臉偷偷生活的人,我同情個屁。那場火彷彿還在眼前,我皮膚上還有那種火燒的炙疼。
“開心!”我緩緩的開口,很慢很慢的說出這兩個字,然後笑了起來。
程墨看到我這個樣子,臉上的笑忽然收住了,古里古怪的看着我說:“別笑了,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隨着他的聲音我的笑戛然而止。他說得對,我高興能報復江薇薇,但對於這個報復的結果卻不像想像中的那樣高興,只是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你是不是覺得,她只是暗算你一次,直接把她的後半生都搭進去,太不划算了。”程墨問我。
“大概有那麼一點。”我恢復了正常,“但是,我還是開心的。我剛纔在想如果她算計我的那天晚上,我沒遇到你,會是什麼下場。”
程墨明白了我的意思,語氣柔和下來說:“走吧,江薇薇的事如果有了新進展,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但是你要是想面對面的甩一些狠話的機會是沒有了,我怕你說話不周全,惹禍上身。現在香港正是多事之秋。”
我還沒說話,餘悠然聽到了他的話,突然開口:“還算你明白一些,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車子裡的氣氛有點詭異的安靜,等路程走了一半的時候,餘悠然又開口了,他說:“程墨,你決定和新人物合作了麼?”
“嗯,想在這裡站穩腳,就必須找一個大人物靠上,這一點你比我明白。”程墨說。
“好,想清楚就好,但是還有一點你要記住,大人物在特別時期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你,比如說江薇薇身後的人現在對江薇薇就是不管不顧的態度。”餘悠然說。
“我明白,不過到時候他能不能犧牲掉我,還是未知數,想那麼多幹什麼。”程墨笑着,語氣更加不在乎,“還不一定是誰把誰當成一條狗養呢。”
他的話說完以後,餘悠然看着他一會兒,才說:“你和我不一樣,也許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不是我,是我們老程家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土匪頭子起家,到了國外以後也沒消停過,三四輩子的人都是刀口上舔血的營生,我老爸當年想得好,把自己洗白,帶着兒女好好過日子,但是剛洗得差不多,手上的事還沒全放呢,就馬上被人追得差點連褲衩也穿不上。我不幹這事兒,都走到這一步了,除非我死,否則這碗飯吃定了。”程墨認真的。
他很少有這種語氣,也很少在我面前提及家裡的事,這一次他大概是打算和我說清楚了。
看到我認真的盯着他看,程墨又說:“別這樣看我,咱們家的事和你沒關係,你好好做你的公司,談你的男朋友,要是沈末年輕一點,我對你們在一起真沒意見,可是你也不看看,沈末都是半截土埋身子的人了。”
“胡扯!”我馬上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想聽到有人這樣說沈末,就算是程墨也不行。
“好,我不說,就算我不說,這也是事實。”程墨又嘴欠的說了兩句。
我索性不理他,轉頭看窗外,一看才發現我們已經到了酒店。
這一個晚上,事情出乎意料的按照程墨的計劃進行,順利異常。我雖然對程墨的話很感興趣,但當着餘悠然的面也不好刨根問底,只好忍住。
回去以後,餘悠然說他還有事要出去一趟,讓我和程墨早點休息。程墨對此毫不在意,擺了擺手說:“去約會小嫂子吧?去吧去吧,錢夠不夠,不夠拿我的卡去。”說着,他還把一張卡甩到餘悠然的面前。
餘悠然拿着那張卡,夾在兩個手指間輕輕一彈,就送到了程墨的面前,他笑了笑說:“謝謝,但還真的不需要。”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房間裡只剩下我和程墨兩個人,我正準備說些什麼,忽然自己的電話響了起來。程墨彈了一下桌子說:“打賭,一萬塊錢的,來電話的是沈末。”
“傻子也能猜出來,不打賭,不好玩。”我回了他一句,低頭拿起了自己的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果然是沈末的名字。
程墨眼前,也看到了上面的字,在我接電話以前迅速的插了一句嘴:“程紫,我咋覺得你和沈末不是真愛呢,情侶間手機通訊錄備註不都應該是親親小寶貝之類的麼?你怎麼還是規矩的沈末?”
我沒理會他,直接接通了電話,然後站起來就回自己的房間。
“睡了麼?”沈末聲音溫柔的說。
“還沒,剛從外面回來。”我說完,忽然想到了江薇薇,頓了頓才又說,“對了,江薇薇被警察帶走了,程墨說是涉+毒的案子,估計她後半輩子都要這樣摺進去了。”
“恭喜!”他聲音清冷的說完,嘆了口氣,又說,“總算不用再擔心這個女人了。林靜言,你終於熬到了這一步。”
不知爲什麼,我聽着沈末的話,覺得語氣怪怪的。
“你怎麼了?沈末。”我馬上問,“我聽着你有問題,和平常不太一樣。”
“沒有,和平常完全一樣的。”沈末又說,“你太敏感了,現在江薇薇既然已經進去了,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下一步?
他的問題把我難住了,說實話在遇到程墨以前我的下一步很簡單,不管用什麼辦法把華家搞倒,然後把小如和悅悅接到身邊。
這是一個看似不能完成的目標,但這是從前。
現在江薇薇的事給了我新的啓發,我忽然意識到正常手段辦不到的事,用非正常手段或許能辦到。
程墨這種辦事風格,莫名的深得我心,或許我天天模仿程紫,已經有了他們家骨子裡的匪氣?
想到這裡,我自嘲的笑笑,把這個可笑的念頭趕出去。
“現在還不知道,完全找不到方向了。”我緊皺起眉頭,“很多事只有咱們知道,你說下一步怎麼辦?兩頭都瞞,真的很難辦的。”
沈末嘆了一口氣說:“沒事,車到山前必有路,一步一步來。”
我知道他是安慰我的,但還是沒來由的鬆了一口氣,對他說:“先暫時走一步說一步,總能找到合適的機會。”
“嗯,一定的。”沈末語氣堅決,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我回去以後,你要不要找機會去我家一趟,求婚怎麼樣?”我說。
上一次我對沈末求了婚,他也答應了,但是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沈末的表現一直都怪怪的,既不主動也不拒絕。我總覺得自己這個婚白求了,對於我們的關係一點幫助也沒有。
“回來再說。”沈末語氣裡有輕微的顫聲,“我就是擔心你,怕你有什麼事,既然一切都順利,就不必再說那麼多了,早點休息,玩幾天和程墨一起回來,我去機場接你。”
“嗯,好吧。”我看了看時間,折騰了這麼大半天確實也有點困了。
掛了電話以後,我走到客廳,發現程墨已經在洗浴間了,裡面傳出嘩嘩嘩的水聲。等了五分鐘,他一頭水霧的走出來,看了我一眼說:“聊完了,等你半天了,也不知道你們能有多少話要聊。”
我真不知道程墨是什麼脾氣,明知道我和沈末之間已經沒什麼可能拆得開了,還在不依不饒的處處擠兌沈末,簡直一點面子也不留、
“聊了什麼要你管?”我本來是想出來和他好好說話,被他一句話惹惱,一點心情也沒有了,說了一句早點休息,自己就回了房間。
接下來的三天,正好趕上週末,程墨和餘悠然一起買了一張週末遊輪的票,然後帶着我上游輪上玩了幾天。
這種遊輪週五從香港出發去澳門,中間在公海上停留兩天,大家在船上公開的玩賭。
我沒那麼大的膽子,抱着程墨給我的籌碼,來來回回玩了幾回老虎機,有贏有輸,最後清點的時候發現自己還贏了一萬多塊錢,開心得跟個傻子似的。接下來的時間,我在上面好吃好喝好玩,徹底放鬆了三天。
等再回到香港時,我多嘴問了一句程墨賠了多少錢,他笑眯眯的說:“這兩天給你贏了一套房子。”
我真不相信他的話,去看餘悠然,餘悠然點了點頭說:“程墨將來萬一做不了其它事,來賭+場幫忙也是餓不死了,說不定還能成爲一方小富。”
程墨聽到前半句還挺開心,聽到了後半句就有點翻臉了,非要問餘悠然自己爲什麼就不可能是一方大富呢,餘悠然很簡單的說,因爲你貪心不足,太早的見好就收了。
不過不管在外面呆了多久,回到帝都時都有一種到家的親切感,我想這可能是因爲沈末在帝都,我把這裡當成了家。
沈末在機楊接我,但當着餘悠然和程墨的面兒,連個擁抱都沒給我,只是拉着我的手,輕輕說了一句:“這幾天你好像瘦了。”
我不喜歡他這種寡淡的語氣,感覺許久不見至少眼神是熱烈的,去看沈末的眼神,也是清清淡淡的。他似乎又回到了我剛認識他時那副清清冷冷,一副高冷男神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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