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孩子看到自己喝醉,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我老臉不由一紅,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臉,在小如臉上捏了一把:“人小鬼大,什麼都知道呢。”
小如朝我笑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脆生生的回答我:“當然啦,我知道爸爸要和阿紫阿姨結婚了。”
華遠樹看着小如,在她頭上摸了一把說:“走吧,吃飯去。”
小如轉身就往外面跑,我和華遠樹走在後面,他聲音輕輕的說:“阿紫,我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因爲有你,我看不到孩子臉上這麼純真的笑容。”
他說話的時候還捏了一下我的手心,緊接着我面頰上一熱。我有些吃驚的下意識回頭看到,正巧撞到了他正在新我的嘴脣。
莫名的一瞬間,我覺得臉開始發燒。
華遠樹淺笑了兩聲說:“阿紫,我覺得現在的你越來越內斂的了,真的,但是我喜歡你這種變化。”
我只能假裝吃不到,繼續往前走,一路上給自己說要淡定,不就是不經意的一個吻嘛,臉紅什麼!
走到餐廳,我恢復了平靜,小如和悅悅已經坐到了餐椅上,用手拿着筷子對我說:“阿紫阿姨,快一點,我都餓壞了。”
說實話,華遠樹廚藝很爛,所有的菜口僅僅是剛剛做熟的水平,甚至還有一個西蘭花炒糊了,我伸筷子夾過去的時候,他忙擋了一下說:“別吃了,這個不好,我深加工了一下,把糊的切了下去,本以爲能好的,沒想到還是不能入眼。”
兩個孩子對此卻毫不在意,吃得香極了,一邊吃還一邊誇華遠樹做得好。
我知道,他們喜歡的大概就是華遠樹肯下廚親手做飯。
到孩子吃過飯離開了餐廳,華遠樹才嘆了一口氣說:“本以爲今天一定要再讓阿姨做一桌的,沒想到你們這麼給面子,謝謝各位捧場啊。第一次做,不足之處太多,以後多多改善。”
我也笑了起來。
第二天我到公司,看到員工躲避的眼神,忽然覺得有點不同,於是把劉丹丹叫進了辦公室問:“丹丹,我昨天好像不小心喝多了。”
劉丹丹看了我一眼:“是啊,高興的時候容易喝醉的,不過後來華少下來把您給接走了。”
“那個……”我猶豫了一下問,“我喝多以後,有沒有說什麼不應該說的話。”
劉丹丹笑了起來:“人喝多都會胡說的,但酒後的話不能作數的。”
“我說了啊!”我拍了一下腦門,“我說了什麼?”
劉丹丹眼珠子一轉說:“向華少表真心唄,說真的,平常看着您挺高冷的一個人,怎麼喝多了那樣熱情似火?”
她這樣一問,我只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吧,謝謝你,以後我真的要在公衆場合戒酒了,太丟人了。”我臉上有點掛不住了。
說實話,我的酒量我很瞭解,一般情況下我很少喝醉,喝到昨天那種神智不清的狀態更是少之又少,真沒想到,在自己員工面前幹了這麼丟臉的人生第一次。
“沒事,人都有兩面性嘛,你喝多了以後還蠻可愛的,大家不會笑話你的,只能送你三個字‘真性情’。”她哈哈笑了兩聲,幫我掩飾過臉上的尷尬,說,“程總要是沒什麼事,我出去忙了。”
“嗯,好的,謝謝。”我又對她道。
劉丹丹走以後,我給自己甩了兩個耳光,告戒自己以後堅決不能再喝酒了。
中午我剛準備給華遠樹打個電話,約他一起吃個工作餐,纔拿起電話就聽到有人敲門:“程總,有人找您,在前臺等着呢。”
“誰?”我想了想,今天似乎沒約客戶過來。
“他自稱自己姓沈,說是您的好朋友。”行政小姑娘說。
我腦袋嗡的一下子,打死我也想不到他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簡直太出乎意料了。我好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在聽到他的名字以後,馬上就起了漣漪,沉了沉氣我說:“你就說我不在。”
“他說他知道您在,如果不出去見他,他就一直等着。”行政小姑娘又說。
我馬上無語了,這種無賴的做法不是程墨的長項了,怎麼沈末也跟着學會了?我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想了一下說:“確實是舊友,算是我前男友,讓他進來吧。”
行政小姑娘沒想到我這麼直接,表情有點變化,但很快就不見了,笑道:“好的,我去把沈先生請進來。”
沈末進來的時候,手裡拿的有東西。
我挑眉看着他,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我心裡想着,應該先讓他節哀順變,還是問一下他最近好不好?
這一刻,我心思百轉,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了。
沈末先開的口,他對我說:“阿紫,我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了,然後來找你,你放心,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也不會與你有任何的關係。”
我本來還在猜測着他找我是爲什麼,聽這話的意思,是來撇清關係的?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了一口氣。
“你還好吧?”我問。
“曾經不算好,現在還好。”沈末此時露出一臉的疲憊,看着我的眼睛說,“我真的沒想到你和華遠樹能這麼快就結婚,我以爲我的速度會比你快的。”
他的話讓我全身冰涼。
“你做什麼了?”我一字一頓的問他,止不住聲音裡的緊張。
“沒做什麼,只是想讓你看到我的誠意。”沈末說得依然平靜。
“誠意?什麼誠意?”我問。
“愛你的誠意,有能力愛你的誠意。”沈末看向我的眼睛,他的眼睛裡有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我也同樣看着他,只是我覺得自己的眼睛裡都是悲哀:“你知道的,對於你,我從來不需要你用什麼來證明,我相信你,完全相信,甚至放棄了自己的底線,但你已經和谷心結婚了,我不需要和你之間再提到愛字。”
沈末眼神一冷:“靜言,你說的我都有關係,但是做爲一個男人,我不可能看着你爲了放棄那麼多,我想讓你得到你想要的,早一點把孩子接到你身邊,但是華遠樹不是那麼容易就扳得倒的……”
“不要再說了。”我打斷了他的話,把心裡的悲哀壓了下去,臉上帶着輕鬆的笑說,“不要再說這些了,感謝你給了我新的身份。現在我想覺得也挺好的,你也看得出來華遠樹是愛我的,這就夠了。做爲女人,做爲一個你給了一張漂亮臉蛋和好的家世的女人,想要得到某些東西很容易,只怪我原來太古板,太一根筋兒,總以爲自己不應該把自己當成籌碼。但是,從一開始,我自己就是籌碼,我沒認清這個現實而已。”我頓了一下,看着沈末越發難看的臉繼續說,“現在,我輕輕鬆鬆就能得到這些,所以沒必要再和你一起去辛辛苦苦的了,這兩年多,謝謝你對我的關照。”
“林靜言!”沈末厲聲叫了一句我的名字。
我笑對他道:“沈先生,您叫錯人了。”
他氣得胸口氣伏不平,眼睛都有點發紅了,他看着我說:“我爲了你做了很多,總以爲只要我來,一切就來得及。靜言,你不能這樣,你不能不給我機會,你也不能放棄你,我曾經說過永遠愛我的。”
“你也說了,那只是曾經說過,這個世界都在變,我的情況也在變,所以我不想再和你在一起了,何況,是你先放棄的我。”我說。
“我一直沒放棄過,只是需要你等一段時間。”沈末急聲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更好的和你在一起,你要相信我。”
我搖了搖頭,不想再說什麼。他看到我的樣子,也沉默了下來。
“沈末,我和你之間在你提分手,在你和谷心結婚的時候就結束了,現在不管說什麼,也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都晚了!”我說。
我語氣堅決,因爲我怕自己語氣稍一猶豫就會被沈末帶着軟了心。女人對於自己曾經愛過的男人,到底下不了狠心。
“林靜言。”他看着我,眼睛瞬時變得通紅,“如果不是爲了你,我不會做這些事,現在你放棄了我,我所有的努力都是無意義的。你不知道我爲了你做了什麼,我連自己的底線都放棄了。”
“底線?你的底線是什麼?”我看着沈末的眼睛站了起來,“谷心全家是怎麼死的?”
沈末臉一下就白了,他沉默了好大一會兒纔看着我一字一字的說:“靜言,別人怎麼懷疑我,怎麼說我都沒關係,我以爲你會永遠相信我。”
“以前,我對你是完全相信的。”我說,然後嘆氣,“但現在,我不想再說什麼了。我不知道你又回來找我做什麼?是不是如果我和華遠樹的婚期一直不確定,你就會一定拖下去,因爲我曾經對你太過死心塌地,所以你才完全放心把我晾到一邊兒?”
關於谷家的事,我不想再問了,我怕某些真相是我承受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