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與谷心是新婚,從結婚到谷家出事總共沒超過三個月,然後谷家團滅。這樣的事太蹊蹺,讓人不得不去多想。
我的理智告訴我沈末是清白的,可是我的潛意識讓我深刻懷疑我的理智。
現在明顯的情況,我的話讓沈末失去了理智,他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過來,看着我的眼睛,咬牙切齒道:“林靜言,你沒心!”
我覺得胸口一疼,最終我們還是到了這一步,分手以後連普通朋友也做不成。其實,大家都知道,男女朋友分手以後不可能做朋友,畢竟彼此相愛過,那種親密以後再分手,總對對方不甘心,覺得不管怎麼樣,另一方都會無條件的等下去。
可惜,這種等你一輩子的話,等你一陣子的行爲只有在年少無知時纔會說纔會做。
“對,我沒心,你對我呢?沈末,你覺得你對我就完全是沒有愧疚的嗎?”我看着他,很淡定的問。
“我知道我有愧於你,但是我會做補償的,你看一下我帶來的東西好不好,我很快就能把你的身份公佈於衆了,我有實力這麼做了,我不會再顧忌華家和程家的實力。”沈末期待的看着我,把他拿着的資料再往前遞了遞,“真的,你看完以後再做決定。”
我往後躲了一下,躲開他遞過來的東西,直覺得他遞過來的是毒藥是火炭,接一下就要脫一層皮,扒一道骨,死一次。
我的表現再一次點燃了沈末的怒火,他臉色鐵青,一把把我推到了牆上,把手裡的東西強行塞到我手裡:“林靜言,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如果不是爲了你,我不可能這麼做。”
“沒有人會無私的爲了別人,歸根到底,我們都是爲了自己。沈末,別拿我當擋箭牌,你爲了誰你自己最清楚。”我知道這樣的話很傷人,可我管不住自己還是說了出。
話一出口,我們兩個都愣住了。
我心很疼,真的不知道爲什麼居然會對沈末說出這樣的話,他對我的好我知道,在他出事的時候,我還很擔心他,幾次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找他。可是,現在知道他沒事了,得到華遠樹的婚期承諾了,看到孩子們繞着我跑來跑去的笑臉了,我忽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他臉色慢慢變成灰白,看着我搖了搖頭說:“阿紫,你愛上華遠樹了!”
他的聲音很悲涼,整個人都透出一種頹廢的氣質,笑得很無奈無力。
“我沒有愛上華遠樹!”我聲音很大,話音一落,我聽到一聲巨響,擡頭看到華遠樹同樣一臉灰白的站在門口,看到我擡頭,他轉身就走,走得很愴惶。
我連想都沒想,撥腿就往外面追了過去。
路過沈末時被他一把拉住胳膊說:“阿紫,你去哪兒?你的話他都聽到了,所以他不會相信你追上去的解釋。”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力甩開他的胳膊,直接追了出去。只是,我追出樓道時,華遠樹已經不見蹤影了。
我想了一下拿出手機給他撥過去,一個不接,兩個不接……連續五個電話他都沒接時,我一下就慌了神兒了。
我瘋狂的按着電梯按鍵,真的恨不得把操作面板給戳個大窟窿出來。背後伸出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腕,是沈末,他用盡力氣控制住我的身體對我說:“阿紫你不要這樣!”
一直以來,我以爲自己和華遠樹就是在演戲,但是剛纔看到他那種失望透頂的樣子,我真的好難受,都不用細想就追了出來,沈末的話讓我覺得厭煩,低聲吼了一句:“滾!”
我想我敢這樣說沈末,真的是瘋了。
鉗制着我胳膊的手鬆開了,我知道沈末放棄繼續抱着我,慢慢的後退了。電梯此時到了,我走進去直接按了華遠樹所在的樓層,看也沒看外面站着的沈末一眼,直接按了關門鍵。
我不知道沈末看着我離開是什麼表情,但是我知道現在我需要的是華遠樹解釋清楚這一切,如果他肯相信我的話。我不想自己努力了這麼久,讓一切泡湯。而且我知道,他可能只是一時之氣,爲了借程家的勢,爲了保住他們家在香港的產業,他也不可能真的和我毀了婚約。
我是華遠樹辦公室的常客,而且我的婚訊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秘書並沒有攔我,而是說了一句:“華總剛纔下樓了,還沒回來,不是去找您了嗎?”
我怔了一下,不肯相信,進去辦公室找了一圈,發現他真的沒在,心頓時更加着急了。他不是二十歲出頭的毛頭小夥子,不可能在衝動之下放棄工作。但是,他確實不在辦公室?他是去哪裡了?
我一邊飛快的想着,一邊拿起他辦公桌上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撥通了,這一回華遠樹更直接的表達他的憤怒,他把我的電話給掛了。這是從來都沒有過的事,我忽然靜了下來。拿出手機給他發了個信息——我在你辦公室等你,我們需要談談,有些事眼見不一定是真的,親耳聽到也未必是真相。
發完這個消息我就安靜的在他的辦公室坐了下來,剛纔他掛我的電話,其實是宣泄自己心裡怒氣的一種辦法,這說明一切都還有解釋的機會。
我才坐下來沒三分鐘,就聽到華遠樹的秘書來敲門,進來以後,她一臉抱歉的對我說:“程小姐不好意思,華總說我再放閒雜人等進他的辦公室,就會開除我,麻煩您要等的話在會客廳好不好?”
我剛平靜下來的心一下又翻騰起來,頓時覺得有點哭笑不得。但是,表面上我表現得很驚訝很生氣,對秘書說:“爲什麼?有必要嗎?你也知道我和他關係。”
“對不起,程小姐,我只是個打工的。”秘書帶着得體的職業的笑說。
原來,她見到我時不是這副表情的,我頗不情願的站了起來,然後走了出去。死皮賴臉呆在這兒也沒事,一個女秘書總不能把我怎麼樣,華遠樹也不可能叫保安來把我擡出去,可是我得表現得溫順一點,委屈一點,所以只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華遠樹的辦公室,去會客室等着。
這一等就是整個下午,等到公司的員工都走得差不多了,秘書又盡職盡責的過來和我說:“程小姐,不好意思,我們要下班了,您在這兒……”
“沒事,我自己等。”我對她溫和的說。
“不,我的意思是我們要鎖辦公樓層的門了。”秘書滿懷歉意。
我心裡真的是哭笑不得了,這肯定是華遠樹刻意打電話囑咐的,他辦公室的樓層什麼時候鎖過門了?我懷疑的看了看電梯口,這特麼那裡有門啊?
“我的意思是,我們準備鎖了這一層的電梯了,您要是不走,就走不了。”秘書對我說。
其實,這個情況對我來說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今天的事一傳出去,所有的人都會以爲我是上趕着貼上華遠樹的,辛辛苦苦維持了幾個月的高冷被追形象一夕崩塌了。
“好。”我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在我進電梯的時候,忽然看到秘書臉上忍不住的笑,問了她一句:“這件事很好笑嗎?”
自從和華遠樹接觸以來,我就是個被人羨慕的對象,如今變到這個境地,別人要取笑我也情有可原。
“不,我想說的是你們可能是鬧了什麼誤會,華總從來沒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秘書說。
她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是啊,這麼幼稚的事華遠樹怎麼做得出來。
我被她這樣一提醒,心情居然不錯起來,笑着對她說了謝謝,我下樓取車,直接開到了幼兒園。我以爲能在小如和悅悅的幼兒園門口截住華遠樹,沒想到晚了一步,到了以後認識我的老師說華先生把孩子接走了,怎麼沒和您說嗎?
我一臉苦笑的說:“不是,我手機沒電了,聯繫不到他。”
“哦,他走了兩個多小時了,說要提前接孩子下課,去參加一個什麼聚會。”老師好心的提醒。
“好的,謝謝您。”我馬說。
然後我又碉堡了,真的不知道華遠樹要去什麼地方聚會,他會不會借這個機會問小如和悅悅不讓我當後媽,開心不開心……越想越鬱悶,實在又找不到華遠樹,我只得回家。
誰知今天程墨回來的也早,看到我推門走了進來,疑惑的看了一眼說:“今天太陽打東邊落下去了嗎?怎麼回來的出奇的早?”
他雖是問我,卻沒指望我回答,看了看我的臉又說:“怎麼了?終於來點戀愛中的正常節目,鬧彆扭了吧?”
“沒有,閉上你的烏鴉嘴。”我說。
“沒有?”程墨唯恐天下不亂的笑了笑說,“我怎麼聽說有人在華遠樹的辦公室坐了一個下午呢。”
“你怎麼知道了。”我驚呆了。
程墨這是有千里眼還是有順風耳,剛剛發生的事他怎麼會就會知道。
“你猜!”他一臉欠揍的說。
“懶得猜,愛說不說。”我扔下包,“累了,我上去歇一會兒,飯好了吃我一下,麻煩了。”
“喂,好奇心呢,你的好奇心死了嗎?”程墨在我身後追問,我假裝沒聽到,直接上了樓。
這丟人的事連程墨都知道了,以後我可怎麼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