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他,對他一笑道:“你來得還挺快,我以爲你要再晚一會兒。”
他大步走過來,猛的關好我身後的門,直視着我的眼睛問:“我不管你是林靜言還是程紫,我就想問一句,在你心裡我是什麼?”
我被他問住,不由反問:“你覺得你在我心裡是什麼?”
“你對我沒有感情,從來都沒有過,面對我,你有的是套路和演戲,對吧?”他咄咄逼人。
“你覺得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我不想解釋,現在咱們可以解除婚姻。”我裝出滿不在乎的樣子對他說。
一直以來有套路和演技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今天,他卻把這句話加在我身上,把自己說得多麼無辜。
“好!”他把這個字說得咬牙切齒,“算我瞎了眼。”
“你……”我張口幾乎就要把相片的事,把車禍的事說出來了,但是最後我還是嚥了下去。我不想再把事情說得那麼直白,否則我就是在別人的陰謀下裸AA奔了。
“我怎麼了?”他警覺的看向我,似乎想挖出我下面的話。
“我辦這件事就沒給咱們的婚姻留後路。”我說。
華遠樹的眼睛幾乎冒出火來:“程紫,算你有手段,現在我成了所有人眼裡的笑話。費心周章的追到程家的女兒,然後舉行了聲勢浩大的訂婚儀式和婚禮,現在結婚不到一個月,你在報紙上公佈離婚?你是逗我玩呢!”
我想了想他說的不假,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最後一句不對,我沒逗你玩,但是在婚姻裡,你目的不純,如果可以,現在說明公司那些錢的去向,否則我只能以爲你在騙我玩。華遠樹,惡人先告狀的戲咱們就別演了。”
我的話輕描淡定,但卻說不出來的氣人。華遠樹臉一下就漲得通紅:“我知道,這件事瞞着你,但是現在時候不到,等事情一辦完,我馬告訴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來承擔公司的債務。”
我搖了搖頭:“等到時候?什麼時候?你移民了,乾淨的抽身而出的時候?”
華遠樹一臉痛心:“讓你相信我一次,能有這麼難嗎?”
“嗯,有這麼難。”我點頭說,“如果讓你有和我一樣的經歷,現在的你或許連自己都不相信了吧。”
我討厭一些不相干的人站得高高的去評判別人行爲的對錯,華遠樹也不例外。他的生長經歷和生活經歷,讓他永遠不能理解,我對人的懷疑一旦建立,那幾乎是不可逆的。
“我不會離的。”華遠樹見根本說不動我,踩了一腳落在地上的報紙說,“你既然用這一招,我也只能用同樣的手段還回去了。”
我知道他說提媒體戰。現在網上那麼多的水軍,只要肯花錢就能僱來一羣專業水軍,想刷什麼話題刷不來?
華遠樹走後我給程墨打了個電話通報一下情況,他在電話那頭笑得呵呵呵,最後說:“別急,我給你發了個圖片你看看。”
我掛斷電話以後看到微信里程墨發來的截圖,是股票的走勢圖,華遠樹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股價跌得一塌糊塗。
原來,只要是在國內上市的公司,只要一有風吹草動股價就會下跌,雖然離婚什麼的和經營公司沒多大的關係,也會有人跟風拋售股票的。看樣子,程墨在知道消息以後,在最短的時間裡做好了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程墨打了電話過來:“阿紫,我現在大概知道是誰在拋售華遠樹集團的股票了。”
“誰?難道不是你?”我問。
“我又不是這一行的高手,你要是說開個夜場什麼的,我閉着眼睛就能做到,但是金融市場,還是算了。我和你看股票的水平差不多,僅僅知道紅的是上漲,綠的是下跌。”程墨自嘲了一番又說,“如果我沒猜錯,是何連成。”
“他,爲什麼!”我問完以後想到了林樂怡,馬上問,“難道是因爲林樂怡?”
“關於何連成的介紹你去看看,是行業裡的翹楚,算是做得最好的人之一。何況他又是林樂怡的老公,沈末的好朋友。”程墨說,“現在最大的可能是他操控了這一切。”
“爲沈末?他和沈末的交情有這麼好?”我反問。
我雖然對股市不瞭解,但好歹也知道華遠樹公司的總股本和流通股本是多少,這麼大的盤子的股票,一般的資金量根本撬不動。什麼樣的交情才能讓他動用這麼大的資金,如果萬一出了問題,虧損的錢是讓人咋舌的。
“何連成是個妻奴,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當初他爲了老婆連諾大的一個何氏都不要了,這點犧牲他做得出來,而且操作的風格也很像。”程墨說。
“你不是不懂麼?”我聽出他話裡的不同。
“我不懂,我就不能認識一個懂的?”他反問完笑了笑說,“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這個配合打得好,建議你去和林樂怡談談,聯手怎麼樣?我和你算一方,聯手拿下華遠樹的集團。”
我聽了都有點呆了,我只不過爲了孩子才弄的這一齣戲,怎麼分分鐘變成了爭奪別人公司的戲碼了?
“只要拿到華遠樹的集團,你那點股份放在集團裡不動,以後每年一樣拿分手,只是換個老闆而已,幹不幹?”程墨又問了一句。
“你的目標是整個集團?”我問。
“對,我算過了,真的拿下來以後,單是礦石進出口這一項,一年的進項分紅夠你吃一輩子了。”程墨說,“考慮一下,兩個小時以後給我電話。”
他話音一落,那邊似乎有人找他,匆忙了說個再見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撂下電話發了幾分鐘的呆,這麼大的一家公司,程墨怎麼就有信心吃得下?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的決定?打開電腦屏幕,我看着華遠樹那幾家公司的股票走勢圖,心臟一時上一時下,股價就像坐了滑板車一樣嗖嗖嗖的往地板上跌,等到碰到跌停了再漲回去一點,交易量一大馬上又跌……
看到眼睛發酸我也沒瞧出門道,卻又等來了程墨的電話。
“我剛纔查了自己帳下的錢,理了一下在香港和內地的人脈,覺得這是一個划算的買賣,而且有個大人物也對這個感興趣,你別想了,直接給林樂怡打電話,代表程家打過去。”程墨說。
“大人物?”我問,“是那個你所謂的後臺?”
“嗯,這個你就別問了,不管誰參與進來,對你只有利沒有害。”程墨含糊應付了過去,催我給林樂怡打電話。電話講了三分鐘,程墨大概是瞧不起我這猶豫的個性,最後說了一句,“好吧,你就糾結吧,我不指望你能有什麼突破了。”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我以爲他暫時放下這件事了,沒想到到了下班時間,就看到他給我發的圖片,他在和林樂怡喝咖啡,做陪的是何連成。這一次,他還給我發了句話:“想參與就儘快趕過來,否則你連湯也喝不上。”
我猶豫了一下,想到昨天晚上在閣樓上不小心翻到的照片,給他回了一句話:“你還等快,等着我,我馬上到。”
我發完信息,拿起包直接下樓開車。
其實我到的時候他們都談得差不多了,看到我走進去,程墨朝我揮了一下手,示意我他的位置。
我臉上擺出笑,很淡然的走了過去。
林樂怡大概還在生我的氣,看到我沒什麼反應,何連成笑了笑說:“程小姐請坐。”
程墨把我拉到他身邊坐下,對何連成說:“其實今天早上那則公告就是一個示好的態度,也是我們的誠意。如果不是這則公告,今天你下手沒那麼順利,對吧?”
何連成微微一笑:“我想知道是,你怎麼知道是我?”
“蒙的。”程墨哈哈一笑,“我也想不到居然蒙對了。”
“我只能說是你運氣好。”何連成又笑了笑,回頭看着林樂怡問,“你看還有什麼問題嗎?是現在答應合作,還是回去商量了再說?”
林樂怡看了我一眼問:“你是真的要離婚?”
“是。”我說。
她鬆了一口氣,把目光轉到了何連成身上說:“回去商量一下,投資的事我不懂,聽你的。”
何連成點頭準備告辭,程墨開口說:“不管你們合作不合作,希望儘快答覆。”
“放心,會的。”何連成說完就準備起身了,林樂怡卻在此時定定的看着我說:“程紫小姐,我想和你單獨聊一會兒,介意嗎?”
我不知道她想說什麼,點頭說:“可以。”
程墨自來熟的性格,把胳膊往何連成肩膀上一搭說:“走,咱們到外面透口氣去。”
咖啡廳裡只剩下我和林樂怡兩個人,遠處的吧檯後面有一個咖啡師站着在,距離我們最近的一個客人也在兩米以外。我四下看了一下,笑着問林樂怡:“你有什麼話就直接問吧。”
“你和沈末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到了現在,沈末依然讓我幫你。”林樂怡看着我,專注而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