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末說不出話來,過了很久很久才點了點頭說:“谷心,對不起!”
谷心紅着眼睛大聲問:“除了愛,你能給我什麼!”
沈末答不出來了,他想了想,好像他能給的谷心都有。一個女人,奔着感情來的,你卻除了感情什麼都不能給,確實很過分了。
緊接着,傳出了程紫和華遠樹大婚的消息,很多人都在說,說這纔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谷心看着失落的沈末,半是調笑半是諷刺的說:“沈末,人家就要結婚了,永遠不會知道你是一個情聖,還在婚姻裡替她守身如玉。呵呵呵。”
女人刻薄起來真的不是一般的刻薄,谷心的話開始變得字字錐心,沈末只能忍着。林靜言的婚禮,他原本是不想去的,但谷心已經收拾好了東西,訂好了機票,對他說:“走吧,去參加你真愛的婚禮,最好住在她的隔壁,讓你好好聽聽,別人男人是怎麼睡她的,讓你也死死心。”
谷心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真的訂到了新郎新娘的隔壁。
沈末看着林靜言結婚,心裡是不平靜的。他沒想到結婚選錯了人是這樣的,和他想像當中的婚姻生活差之千里,但是他也知道,或許是他的問題,可是心理上障礙他克服不了。
遠遠看到程紫時,谷心開始笑,同時觀察着沈末的表情。沈末表情不動如山,谷心笑着低聲說:你繼續裝,沒準程紫已經和華遠樹睡了好多次了,看她膚色紅潤,一定是被男人滋潤的。”
沈末眼睛裡的紅一閃而過,谷心敏銳的捕捉到了,笑得更開心:“你有意思,我在眼裡就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嗎?”
沈末被煩到不行,終於甩開了谷心,一個人在花園裡走來走去,他耳概清淨了,卻忍不住再去看林靜言一眼的衝動。他去了,推開了沒有鎖的陽臺門進去的。這樣的小島都是獨棟小別墅,一樓都有一個觀海的大陽臺,沒人會想到要把陽臺的門鎖上的。
林靜言看到沈末時,是驚叫了一聲。沈末站在那裡,看着她越變越美,心都酸成了一團。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遇到了林靜言,自己的生活變成了一團糟,所有的一切都在脫軌。現在他結婚了,有谷心了,該收心了,可他做不到。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那些話的,可惜的是那些話說晚了,在婚禮前夕陽,他希望什麼,林靜言不顧一切的毀婚,和自己私奔嗎?私奔多麼美好的詞,可惜只適合於情竇初開的少年少女。
沒有懸念,林靜言拒絕了他。
她有她的考慮,她要想到唾手可得的孩子,還有華遠樹本來就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沈末退出了,心灰意冷。
婚禮進行的很順利,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甚至程家對華遠樹這個女婿很滿意,請了許多大人物來給女兒撐場面,沈末這一次真的死心了。
婚禮結束以後,他躺在隔壁就是新房的房子裡,聽着了那邊傳來的不真切的聲音,手邊睡的是谷心。谷心顯然沒睡,睜着大大的眼睛看頭天花板,聽到沈末翻身的動作,笑道:“這種酒店隔音太好,如果是那種木頭的小獨棟你就能聽清楚了,兩個房子距離是不是有點遠了。對了,我陪你去聽壁角,讓你知道你愛的女人怎麼被別的男人……”
“別說了!”沈末不等谷心說完,打斷了她的話,然後把谷心壓到了身子下面。
谷心還在笑:“沈末,你想幹什麼?”
沈末不再說話,眼神發狠,然後用一種惡狠狠的報復似情緒把谷心給辦了。谷心等來了晚了很久的洞房,卻發現得到以後更失落,因爲整個過程當中,這個男人眼神都不聚焦,把她當成發|泄的工具,谷心真的傷心了。
婚禮都結束了,該回去的時候沈末反而猶豫了,他不走,遠遠看着程紫的幸福,他看程紫的眼神讓谷心發狂。於是她迅速的提前了第二次的計劃,她知道沈末這一輩子要麼得到程紫這個女人,要麼就得毀了這個女人。
他們去遊輪,谷心也去遊輪。只要在海上,一切就好辦,她是水裡長大的姑娘,最適合在有水的地方辦大事。
沈末對程紫的關注超出谷心的想像,她纔有動作就被他再一次抓住。他特別悲涼的望着她說:“收手吧,我和她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好,那你答應咱們要個孩子,我就放過程紫。否則,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非弄死她不可。”谷心說話是真的,她就是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
到了這個時候,沈末才意識到婚姻真的不是兒戲,他賭氣和谷心在一起,不僅傷了程紫,也重重的傷了谷心。沈末甚至覺得,自己現在倒不如死了乾淨,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反正林靜言應該很快就能達成自己的計劃了。
有了第一次和第二次,谷心更加瘋狂起來。
沈末看着一個單純的女孩因爲自己的原因變成現在的樣子,心裡真的很愧疚,可是他真的不能給她什麼,縱然現在兩人間有了夫妻生活,也不是正常的,因爲雙方都彆扭着。
越是這樣,二人間的問題越是大。
終於谷心把主意打到了林靜言的孩子身上,沈末還是發現了。這一次,二人大吵了一架,谷心一句話就把沈末放到:“你對她的關注有多少你自己知道,我這麼小心的算計她,卻一次都沒算計到。沈末,你肯用十分之一的心思在我身上嗎?你當初不愛我,爲什麼要娶兒?”
沈末啞了很久,最後說了一句:“谷心,給我點時間。”
谷心紅着眼睛說:“多久?”
沈末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會盡快的。”
“沈末,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等多久,這種沒希望的感覺已經把我和你之間的感情磨沒了。”她長嘆了一聲,壓住自己就要流出來的眼淚說,“我覺得只要她活着一天,你心裡就永遠都是她。”
“谷心,如果你覺得真的沒有什麼希望,離婚吧。”沈末想了半天才說了這麼一句,“我會把能給你的都給你,自己留一口活命的錢就行了。”
谷心猛的站了起來,拿起茶杯潑了沈末一臉熱茶,轉身就走,出門前扔出一句話:“沈末,想要離婚,這輩子都別想了。”
說完以後,谷心接到了谷家老爸的電話,陪着父母出海了。谷老頭看出女兒的不開心,說要帶她出去散散心,出海玩幾天。
谷家是在海上起家的,對海上的一切本是很瞭解的,但是凡事就有萬一,這個萬一撞到谷家,導致谷家三口都在大海上消失以後,沈末就成了衆矢之的。
沈末不想辯解什麼,如果他那天沒和谷心擔離婚的事,她或許不會那麼快出海,或許就趕不上那場風暴,或許就活下來了。
所有的調查都走的是正常流程,沈末連辯解的話都沒多說一句,最後清者自清了,讓很多人看不順眼。
此時,沈末真心覺得自己對不起谷心。可就在他的事塵埃落定以後,程家與華遠樹之間的較量開始了。他不自主的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錢去支持何連成,話說得漂亮:“我這是投資,別讓任何人知道這裡面有我的錢,信得過你,贏了以後分紅給我。”
何連成搖搖頭,什麼都沒說,錢倒是收下了。
沈末以爲經歷了這樣的事,他心裡應該有谷心的一席之地了,看到林靜言落難的時候,他應該會冷血一些了。可是,他想不到,在林靜言所有的事情上,他都控制不住自己。
出車禍那天,他剛悄悄看完林靜言和孩子,開着車回家,然後在一個急轉變處就被一輛大貨車撞上了,頭對頭撞上的,中間的隔離帶都被撞變形了幾十米。在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想的是,終於不用再偷偷摸摸的去看她了。這一切,結束了,或許就解脫了。
緊接着,沈末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陷入了黑暗裡。他覺得這種黑暗很舒服,很安靜,不想醒過去。如果死是這種感覺,他甚至覺得這種感覺還不錯。
後來開始有人在他耳邊說話,說得又多又快,他當時在想誰這麼煩呢,有完沒完,怎麼講這麼多,吵死了。他不想聽,假裝自己聽不到,在黑暗裡遊離得更遠了一些。
後來他又聽到了很多聲音,有一個熟悉的讓他不由豎起了耳朵,是林靜言的聲音。這個聲音對他彷彿有致命的吸引力,他不由自主的想去聽,聽到她說自己,說他,說孩子,他竟然覺得很好聽,很感興趣。
終於,他醒了,第一眼看到了林靜言。她的眼睛是紅的,眼神的關切藏不住,或者說來不及藏。沈末忽然間就覺得自己一切的努力都是有意義的,果然她心裡還是有他的,和華遠樹在一起只是爲了孩子。
在初醒的那一段時間,他是欣喜的,因爲林靜言在看守着他。等到醫生做完檢查,所有的一切都徹底清醒起來以後,他發現自己不能面對林靜言了,因爲只要看到她,就會想到谷心。
一切似乎回不到從前,也走不到未來,他的腿出了什麼事,他根本就不在意,現在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具活着的屍體。他不知道他和林靜言會有什麼結果,總覺得什麼也看不到。這一段感情,如果非要總結的話,大概是始於憐憫,終於不甘。
他知道自己的腿是程墨所爲以後,去了一趟程家,在出門的那一刻遇到了林靜言,四目相對,真的就像陌生人一樣。他沒看她,是因爲不敢。她看到他了嗎?沈末不知道,心裡卻依然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