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當緋嫺將zero的原話傳到緋墨爵耳中的時候,緋墨爵忍不住暴怒了。
“他敢用凝纓的命威脅我?!他找死!”
緋墨爵激動不已,雙目噴火的吼着,要不是被亞希緊緊的按在牀邊,他肯定已經衝了出去找zero算賬去了。
“哥哥,你就看開一點吧,再怎麼說也是你從人家的婚禮上搶走了新娘子,人家想要報復一下你也是正常的……”緋嫺一臉納悶的坐在沙發上啃着蘋果,唉,兩邊不討好,真是煩。
“該死!凝纓本來就是我的女人!是他在覬覦我的女人!”
“你現在就像是一頭被搶走了配偶的雄獅,完全冷靜不了。”緋嫺瞥了他一眼,“你的傷口還不能亂動呢,要是想快點好起來就乖乖的躺好別動。”
“放開我,我要去找他,他憑什麼用凝纓的命來威脅我?!他以爲他是誰!”緋墨爵不屑的冷哼,即使是他現在受傷了,力氣也是大的驚人,亞希這清瘦的身子板幾乎都要控制不住他了。
“大少,你冷靜點,冷靜點!現在的問題不是他憑什麼,而是你要記住很重要的一點,他手裡握着有能救凝纓的藥劑!嗯,你就記住這一點就好了!”亞希一邊控制着他的兩手一邊勸說着,目光悽悽的向坐在一般啃蘋果的女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哼!我就不信這世界上只有他能研製出這種藥劑!”緋墨爵甩開亞希的手,終於不再衝動着要殺出去。
亞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無奈的嘆了一聲,唉,當人家屬下的,真的是難做事啊。
“緋嫺,你可以把這藥劑給研究出來嗎?”緋墨爵看向一旁的妹妹,緋嫺也曾經學過研製藥物,而且通常都喜歡研製一些稀奇古怪的藥物,包括他曾經給凝纓服用的調養身子有助於懷孕的藥,也是她一手研製出來的。
對她,他多少還是有一些的期待。
可是,緋嫺一接收到來自於兄長那殷殷期待的目光,霎時間就覺得毛孔張開,背後滴落一滴冷汗。
“哥哥,這個藥劑可不是隨便就能研製出來的,我不是專業人士,怎麼說也要好幾個月來研究吧……那麼長的時間,凝纓的身體受的了病毒的反覆折磨嗎?”
不是她不願意動手,而是時間真的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凝纓的身體本來就那麼虛弱,加上病毒的折磨,她能熬多久真的是很難說的,萬一她的藥劑還沒有研究出來,她就已經因爲病毒的折磨而自殘斷氣了……
緋嫺覺得不妥,認真的說道,“其實,讓zero看凝纓一眼也沒什麼,只要能救凝纓,你還擔心什麼呢?”
緋墨爵臉色一沉,幽幽地轉過頭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只是,他周圍的氣息,瞬間就變的冷卻了下去。
“你去研究藥劑,盡你的所能,凝纓這邊我和亞希會看好她……”
緋墨爵的聲音不冷不熱的響了起來,緋嫺和亞希很有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彷彿都在說着沒辦法了,只能硬着頭皮去做了。
“好吧,我儘量!”
雖然得到妹妹的肯定回答,但緋墨爵並沒有覺得鬆了一口氣,反而還是一片壓抑。
爲什麼,到現在,他還是不願意讓任何覬覦她的男人接近她一點點呢……
*
轉眼間,意大利已經迎來了初Chun三月,三月的Chun風夾帶着一抹花香的芬芳,飄蕩在西西里島的天堂之巔。
黑天鵝城堡七樓書房裡,一身灰色休閒裝的男人眉尖凝着一絲的疲倦,埋首在各種文件裡處理着公事。
之前因爲凝纓的事情,他已經撇下卡諾財團已久,若不是琳恩一直向風鳴和花無施加壓力,讓他們勸說他早點回來公司掌控,他估計還是無法去顧及公司的事情。
一個星期前,他讓風鳴和花無把公司重要的文件帶回城堡交給他過目審批,平時他除了陪伴凝纓,便是坐在這書房裡工作。
簽完最後一份文件,緋墨爵放下手中的鋼筆,擡起修長的指尖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突然,一聲驚悚的尖叫聲,劃破了這安靜的氣氛,讓他倏地站了起來,好不容易纔松下的臉色再度變的緊張沉重了起來。
灰色的身影拉開書房門,一步垮了出去,在昏黃的夕陽之中,留下一道長長的影子。
“啊——”
淡紫色的大牀上,一個纖細的身影拼命的掙扎着,不斷地揮舞着雙手,而那雙雪白的手臂,深深淺淺,有着幾道粉色的傷痕,或新或舊,纏繞着彼此。
她又發作了。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她體內的病毒越加的嚴重,從夢魘中驚醒發作的頻率已經從三天一次縮減成兩天一次,原本就已經纖細的她,在這兩個星期裡被病毒折磨的更加脆弱纖瘦。
每一次他試圖讓她冷靜下來的時候,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個紙片人,讓他不敢用力。
凝纓還是和之前一樣,每一次發作都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尋找着任何可以傷害自己或者是別人的東西胡亂揮舞,有時候會朝自己的手臂上劃出幾道傷痕,似乎是想要用痛覺來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是每一次都讓緋墨爵心痛不已,寧願拿自己的身體來給她發泄內心被噩夢給纏繞的仇恨。
他知道她恨他,從她看他的眼神之中,他就已經感受清楚了。
或許,她已經知道他曾經做的那些關於復仇的事情,他對她母親的復仇計劃,直到她死之前都一直進行着……
緋墨爵不怕她拿刀子刺進自己的心臟死了,就怕他死了……他還是無法得到她的原諒,無法彌補她深深受到的傷害!
“大少!”
亞希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衝了過來,看着緋墨爵緊緊抱着凝纓不讓她瘋狂掙扎的模樣,眼裡有着一抹焦慮,趕緊轉身去醫藥箱那裡準備針筒和藥水。
“大少,抱緊她。”亞希走到牀邊,手中拿着針筒,對緋墨爵說道。
緋墨爵緊抿着脣,濃郁的眉頭也凝着一絲的鬱結,看了一眼那尖銳的針筒,眼裡似是閃過一抹痛楚。
“不要碰我……不要……放開我!不要過來!”凝纓嘶聲大喊,蒼白的額頭佈滿了因爲之前的噩夢而滲出的汗水,乾涸的脣瓣不住的一開一合,發出尖銳的聲音。
那衝擊着耳膜的聲音,教緋墨爵聽了心碎不已。
她的聲音原本是那麼的清脆動聽,每一次說話,淡柔輕盈,宛如山谷裡飛出來的黃鸝和翩翩起舞的蝴蝶,讓人聽了感到舒心不已。
可是自從她的病毒發作之後,她每一次都是這般扯破嗓子的又哭又喊,就連聲音都已經嚴重的沙啞,彷彿能磨出鮮血一樣。
亞希快速而熟練地將針筒扎入她手臂的血管裡,直到將藥水全都注入她的體內。
這些天,爲了控制她一而再的傷害自己,他只能讓亞希給她注射鎮定劑,讓她變的冷靜下來。
可是,考慮到她的身體問題,每一次鎮定劑的用量都不敢太重,而現在隨着她發作時間的加速,鎮定劑也已經慢慢的失去了藥效。
“不要碰我……不要……”
在一陣頭暈目眩之後,凝纓的叫喊聲越來越小,直到慢慢的在緋墨爵的懷裡再一次昏睡過去。
將她輕輕地放入牀裡,緋墨爵剛替她蓋好被子,便聽到亞希在身後開口問道,“大少,鎮定劑的作用越來越小了,下次要不要加重一點?”
“不……”緋墨爵毫不猶豫的拒絕,“用太多對她的身體不好,不可以再加重了。”
“其實,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亞希皺了皺眉頭,有些爲難的看着整日都哀愁不已的主人。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救治凝纓小姐,可是大少就是不願意去接受。
緋墨爵沉默着沒有說話,低頭看着凝纓蒼白消瘦的容顏,突然開口問道“緋嫺那邊,藥劑研究的怎麼樣?”
“還沒有什麼進展,這病毒的成分需要時間去研究。”亞希如實相告。
緋墨爵眉尖的褶皺更深了幾分,幽藍的雙眸有着疲倦和無奈的神色,終於向殘酷的現實妥協了,“把緋嫺叫回來,讓風鳴把zero帶到六樓來見我。”
亞希微微一愣,得知大少終於想開,瞬間點頭笑道,“好的!”
隨即,他難掩歡喜的退出了房間,周圍再度恢復一片安靜。
緋墨爵一個人站在牀沿看着牀上蒼白如幽靈的女人,許久都沒有動彈,直到牆上的掛鐘敲響,他才慢慢的坐進了旁邊的椅子上。
他無力地握住她的一手,放在脣邊輕吻了一下。
閉上眼睛,他低啞的輕語,“凝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本來不想靠zero的能力去救她,可是看着她每次受到病毒的折磨,越來越憔悴,看着她瞪着眼睛怒視自己,瘋狂的叫着她恨他,要殺了他的時候,看着她每次只有那麼十幾分鍾醒來卻什麼也不記得的時候……他的心就如同刀割,心痛酸楚,難以承受。
當天邊的最後一抹夕陽漸漸淡去,灰暗的墨色緩緩地染上整個世界的時候,大牀上的女人,微微動了一下纖長的睫毛,幽幽地睜開了紅腫的雙眸。
豪華的落地窗被淡紫色的窗簾遮住了一半,擋住了那清冷的月光所傾灑進來的銀色光輝。
她慣Xing的動了一下自己的雙手,卻驚到了握住她手一直沒放的男人。
緋墨爵猛地擡起了頭,視線觸及到她張開的雙眸時,一時間竟然有些愣了,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