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冒犯了本座,本座尚未追究,這盞燈就用來買你的命吧!”
秦音用手指劃過玄冥燈火焰,卻並未被灼傷。歐陽毅看得更是心驚,竟然有人不怕大帝元神之火,不被灼傷,肆意把玩。
“虛冥之焱,也稱玄冥?好大的口氣!”
秦音冷笑了一聲。
轉而再看歐陽毅,微笑着問道:“既然有元神之火遺留,那麼想必本源並未散盡,在哪裡,告訴本座。”
歐陽毅陰沉地看着秦音,卻極爲忌憚,不再說話。
秦音瞭然點點頭,要費些功夫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
身旁,白思月早已被嚇得心神失守,狼狽不堪,淚眼朦朧地看着側對自己的秦音,只見秦音眼眸中紫意被黑色覆蓋,歸於平靜。
似把玩得沒了多少興趣,才往宇文霸看去,道:“宇文霸,今日到此爲止,都散了吧!”
宇文霸嘿嘿一笑:“我倒是沒意見,就看他們肯不肯了。”
秦音把頭轉向李政和歐陽毅各自看了一眼,至於白思月直接被無視了。
白思月氣憤地回到李政身邊。李政往白思月看一眼,略一沉吟,便道:“也好!”
歐陽毅見李政答應了,不禁恨得咬牙切齒,但是如今的情形,並沒有他多加考慮或者反對的可能。
“我也沒意見!”歐陽毅扶着李觀嵐身形一頓,便消失在血海空間內。
“道友,日後還會再見,今日之事,多謝!”
李政強行牽着白思月的手亦是離開了血海空間。秦音點點頭,微微一笑。
至此,此地只留下二人。
“恭喜道友,轉瞬即可登仙!可喜可賀!我觀道友如今還未滿二十載吧?”
宇文霸拍馬屁,秦音卻是置若罔聞,只是兀自沉思,似乎什麼事情很重要,可是忘了。
“血皇的培育方法給我一份!此物作爲交換。”秦音往眉心破損的傷口處再次牽引,一滴紫色血液溢出。
宇文霸震驚地感受着那滴紫色血液的波動,一時間口乾舌燥,生生往喉嚨裡乾嚥了一口唾沫。
“你的修行受損,至今難成至境,此物乃我精血,雖不及帝血,若是你功行到了亦可助你堪破至境之門。”
血液往宇文霸飛去,宇文霸一得到血液便用一小塊息壤承載,收了起來,息壤可以保持血液靈性不減,本源穩固。
仙境未成,卻有本源,着實令人敬畏。仙境未成,可叫五位仙境鎩羽而歸,不敢有反對的意思。仙境未成,揮手之間取至寶,玩弄大帝元神之火如同玩具。
仙境未成,誰言他不可屠仙?
再無爭議,留下一卷古簡,裹挾着此地萬頃血海衝破空間最後一重束縛,浩蕩而去。
古簡隨手召過來,翻開大略一看,卻是有些失望,只能成爲僞至境,要之無用,無火自燃,化作飛灰,拍拍手,往天外看去。
轉眼,此地最後一人,殘留的身影漸漸淡去。
於高空之上,俯瞰宇文府,已是人去樓空,只留下數十具屍體,似是已經塵埃落定。
突然,心念有感,受冥冥中一縷魂念牽引,極目往一座山眺望。
視線所及,正是火光滔天。
寺廟中,那尊佛像此時竟然由泥塑木胎化作了血肉之軀,口能言,眼能看,手能持物,託着一朵彩蓮,彩蓮中蓮子燃起一縷縷彩焰。
大慈大悲的佛像俯身將手按在老和尚頭上,老和尚神情安詳,一片滿足。
“多謝我佛接引弟子入佛國極樂,只是衆生依舊悲苦,求我佛慈悲,救濟世人,大慈大悲,無量功德。”
老和尚臨近所謂接引入佛國,依舊不忘世人,端的是大慈大悲。
佛像微微笑,道:“這是自然!阿彌陀佛,往生極樂,就在此時!”
突然,佛像慈悲安詳的神情化作惡毒,陰狠,以及慾望得到滿足之後的得意,等等七情六慾,不一而足。
秦音將一切看在眼裡,至此,眼神凌厲,殺意無限。
“受死來!”
百里之外,一聲怒吼,與虛空傳頌,重擊在佛像內所藏之人的精魂上。
佛像受到重擊,悶哼一聲,擡頭望去,只見,一身白衣須臾而至。
秦音落至近前,扶起老和尚。
“你後悔嗎?”
秦音輕聲問道,到如今,老和尚彌留之際,自然已經明白,面前這所謂的我佛,是假的,只不過是吸納信衆純粹信仰精魂的惡魔。
老和尚搖搖頭,虛弱地呼吸了幾口空氣,道:
“不後悔,我佛引導衆生向善,自是需要信衆願力的增持,一飲一啄,豈非不是天道?能夠增添我佛一份願力,貧僧無怨無悔!”
和尚安詳滿足地閉上雙眼,永歸心中極樂,無死無生。
秦音卻不願,冷冷地看着老和尚道:
“看來你看的還不清楚,既然如此,那你就看得再清楚一點吧!你不後悔都不行!”
蠻橫地強行張開老和尚的雙眼,雖已是呆滯失了靈性,卻依舊澄澈清亮。張開老和尚雙眼之後,老和尚臉上的安詳不復,只剩下悲苦,死都不安寧。可是秦音不在乎。
佛像凝重地看着秦音,只是一聲吶喊,就能夠令他受傷,可見實力有多強,而且如此心性近乎魔。
“和尚的魂,在你體內,還回來!”
佛像怒極,已經吃下去的東西豈有吐出來的道理?
“你是何人?本座彩蓮佛主,皈依我佛,本座救你脫苦脫難!”
秦音冷笑一聲:“泥塑木胎也敢妄稱佛主,若是你本尊在此,本座都要殺,更何況你只是一道神意分身。叫你的本尊過來,一炷香不到,本座溯本追源而去,依舊不會放過他。”
佛像臉色陰沉,但是不敢發作,他明白,眼前之人的確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可是本尊如今正在閉關,若是貿然打擾,必然惹來斥責,甚至刑法,若是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去冒這個險。
心下主意已定。
“道友,我與你無怨無仇,何必多管閒事?若是惹來了本尊,未必能討得了好!不如就此揭過。這老僧應該與你無甚干係,若是以此作伐,未免太過牽強。”
佛像這便是服軟了,可畢竟還是心中有氣,夾雜了一句狠話。
秦音皺眉,對於其所謂的本尊,他並沒有多少敬畏,更談不上被其嚇到。眼見佛像想要就此瞭解,自然不肯。雖是精魂脫去孢衣,已然換作了另一副心性,可是隱隱約約之間,原來的秦音還是會影響到如今的是非觀念,以及喜怒哀樂。
不再多言,老僧屍體漸漸冷卻,可是事情卻還未達到目的。於是伸手一探,一道清冷劍光劃過佛像,生出火花及金鐵之聲,佛像上出現一道裂痕。
佛像本有虛境巔峰層次,竟然能夠受一劍不毀,只是遭受重創,想必本尊定然至少也是仙主層次。
佛像本就只是類似一件寶物,雖沒有肉胎痛楚,可是經此一劍,卻是靈性受損不少,怨恨地看着秦音這一劍不斷消磨自身,不需多久,就會完全湮滅靈智。
無可奈何之下,佛像只能去向本尊尋求援助。
淨土內的一處桃源,湖面只有一朵蓮花,幾片蓮葉,可是不管蓮葉還是蓮花都異常巨大。
突然,蓮花綻開,化作一座連臺,連臺上一個盛裝和尚呈悲苦模樣出現。
睜眼往遠處望去,若有所思。雙目射出凌厲之光,道:“何事攪擾本尊?”
片刻後,聽得似乎誰人在暗中傳訊,不禁凝重,悲苦化作怒意。
“本尊即刻就來,拖住那人,分身損毀。此事輕易難了。”
……
寺廟。
秦音將佛像一劍撕裂,佛像所困着的信衆精魂都在其中,包括老僧的。
將老僧精魂引渡回肉身,取出一株血株餵給他。
老僧悠悠醒來,眼神回覆靈動,卻是閉上了雙眼,不忍觀看。此時佛像已然只剩一個支離破碎的身軀,手中蓮燈之火早已熄滅。那蓮燈之火其實就是依靠信衆精魂作爲燃料來點燃,供養佛像修煉。
“你還是睜開眼吧,你口中的我佛來了。看看他到底是什麼。”
秦音望着天上冷漠地道。
“道友有禮了!”
彩蓮佛主撕開寺廟的屋頂,盤坐在半空向秦音道。
秦音皺眉,坐在那麼高的地方,不怕摔死嗎?
“給我下來!”
突然伸手吸攝,彩蓮佛主就感覺到一陣狂涌的吸攝之力將自己往下拉扯,猝不及防之下,只能站定身軀。可是坐下蓮臺卻被秦音拿了去,看過一眼隨手扔在一邊。
彩蓮佛主氣極,修行千年,佛門不管和誰都是一副和善樣,即使是生死相搏,哪裡像秦音這般野蠻?
“你看,不過如此,這般狼狽,什麼狗屁佛主?!隨手就給拆了。”
秦音得意地對老僧說道,想讓老僧明白這所謂的佛主如何不堪。
可是老僧依舊閉着雙眼,不肯睜開。
秦音臉色漸漸冰冷,一片漆黑的雙眼紫意隱現,已是動了怒。老僧不看,他做這些有何意義,豈不是多管閒事?
“睜開!你不想看也要看!”
說罷,一指點在老僧眉心,令其睜開眼睛,看到寺廟內佛像的廢墟,天上佛主蓮臺掉在一邊不敢過來撿。